第249章 兩年前出走的真相
深夜給顏池醋吹完頭髮，徐行就脫了衣服進浴室洗澡去了。
剛洗完熱水澡的浴室裡，還殘留着一部分的熱氣，淋浴間的地面還溼潤着，旁邊的髒衣簍中放着顏池醋換下的衣服，等會兒要一起拿去陽臺的洗衣機。
走進淋浴間的時候，甚至有種能夠嗅到顏池醋身上味道的感覺。
就是有點變態了。
徐行搖晃了下腦袋，打開淋浴花灑，簡單洗了個澡。
男生洗澡就要快得多了，大概十分鐘不到，徐行就已經洗乾淨，擦好身體後，換上帶進來的睡衣，便走出浴室。
這時候顏池醋還坐在沙發上，看樣子是先前睡了幾個小時後，這會兒還不困，正雙腿併攏側疊在沙發上面，身子靠在沙發扶手上，手裡拿着遙控器，在看有什麼電影比較好看的。
“不睡嗎？”徐行走到沙發邊，拿起吹風機問道，“小心明天起不來。”
“明天是週末，不用上班的。”隨便選了一部恐怖片，然後就從沙發上直起身子，從徐行手中接過吹風機，朝他招招手，“你坐過來，我幫你吹。”
“行。”徐行給吹風機插上插頭，遞到顏池醋手裡，然後就坐到沙發上，一邊看向客廳的電視一邊問道，“你放的什麼片子？”
但她還是將臉蛋埋進徐行胸口後悶悶說道：“你說，我聽着的。”
顏池醋抿了抿嘴脣：“你想問什麼？”
眼下的她已經顧不得太多，過度的驚恐和對那個男人的恐懼，讓她一邊控制着自己房間裡的動靜，一邊把需要拿走的物品全都放進自己的行李箱和書包當中。
“你別亂來。”
這件事畢竟還是牽扯到了顏池醋自己家庭的問題，徐行身爲男友，雖然也有一點資格參與進來，但他還是不想瞞着顏池醋去做這些事情。
於是她繼續等啊等，腦子裡混亂一片，一直等到上午九點多，她終於等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從樓道里出來。
身體因爲過度的驚慌而發軟，她只感覺手臂都是一片發麻的狀態，腦子亂哄哄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離開家的顏池醋帶着驚慌和失措，從樓道里跑出來，一直從小區門口跑出去數百米，繞過兩個街道拐角，才大喘着氣扶着行李箱，一臉虛脫的擡頭仰望深邃的夜空。
剛一進屋，就聽到臥室裡傳來一陣昏糜之聲，她臉色難看的跑進自己屋裡，關上臥室門後，才勉強將那種聲音拋到腦後。
雖說現在徐行和顏池醋還沒跟家裡麪攤牌，但雙方都已經心知肚明，只是沒有戳破那層膜而已。
“你女兒今年讀高一來着？”
說完，徐行就乾脆一把將她抱進懷裡，一隻手托起她的腿彎，直接來了個公主抱，朝着廚房的方向走去。
等到兩人終於重新回到牀上，顏池醋總算安心下來，在臥室的燈被徐行關掉後，立馬朝着徐行的方向貼了過去。
只要她平時去上學，晚上回家後把自己關在臥室裡面，等到早上清晨再去洗澡，就可以完美避開對方。
自己可能從出生起，就是多餘的。
哪怕時隔多年，那段往事依舊還是讓她後怕和惶恐。
徐行低頭看着已經忍不住眼角落淚的顏池醋，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她瘦小身軀的顫動。
一直看到凌晨兩點多，終於結束之後，顏池醋有些緊繃的身體才慢慢鬆弛下來，靠在徐行懷裡長舒了一口氣。
顏池醋坐在石凳上，和那邊三個人之間只隔着一層矮矮的灌木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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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池醋聽他說的話，嘴角微微翹起，很是甜蜜幸福的樣子，但是一想到顏洪志和張君雅那邊的情況，她的眼神就又暗淡下來，內心仍然有點不安。
“你想什麼呢？”
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顏池醋打開廚房的燈，看着亮堂起來的廚房，總算稍微鬆了一口氣。
最多就是吃飯的時候見上一面。
“醋醋。”徐行抱着顏池醋躺在牀上，想到了今天跟顏洪志之間的交談，以及凌晨的時候跟對方的謀劃。
起初的時候顏池醋倒是並不害怕。
但是第四個男人不一樣。
“但是我的身份證上顯示的是16歲，不能上網，如果不是圓圓姐正好暑假在網吧幫忙，把我收留下來，我現在大概還不知道在哪裡。”
“你是你，你媽是你媽。”徐行打斷了她的話，雙手捧起她的臉頰，淚痕落在白嫩的臉蛋上，楚楚可憐的味道刺痛着徐行的心臟，“我們沒法決定自己的出生和父母，但人生的走向是可以把握在自己手裡的。”
“誒，你看啊。”徐行發現她沒看，於是忍不住調侃道，“裡面這女鬼像不像你？”
“哪裡像了！”顏池醋瞥了一眼，就只看到片子當中的廚房內，一道身影一閃而逝，“這你怎麼看得出來像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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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陪我女朋友，有什麼關係？”徐行笑着反問，“反正我爸媽也都差不多知道我們倆的關係了，用不着遮遮掩掩的。”
而在昏暗的客廳裡，那個男人起夜上廁所，壓根沒注意被打開的家門，就這麼順利的被顏池醋逃走了。
如果顏洪志有朝這邊看一眼的話，應該能很容易就看到孤零零的顏池醋坐在這裡。
“恐怖片裡的人也是這麼認爲的。”
顏池醋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憑藉着記憶，拖着行李箱揹着書包，朝顏洪志住的地方走去。
2010年的暑假前夕。
“你這話說的我想打你了。”徐行有點無語，抱起她的身子，就在她的屁屁上拍了一巴掌，“行了，看也看完了，去睡覺吧。”
“哈！這你又管不着，不聽話小心斷了糧又受不了了。”
她對父親那套房的地址已經有點模糊，從凌晨一點鐘一直找到清晨五六點，來來回回走了至少有十公里的路程，才總算找到了有些熟悉的那棟樓，就這麼站在樓道口，擡頭仰望。
尤其當她聽到主臥那邊傳來一陣腳步聲時，顏池醋再也沒有猶豫，拎着行李箱竄出了家門，隨後連門都沒來得及關上，就飛奔逃下樓去。
對張君雅來說，這個男人或許是新的丈夫，但對於顏池醋而言，大概只能算是一個純粹的陌生人而已。
尤其這片子的內容正好就是在室內的恐怖片，可以說是十分身臨其境了。
顏池醋聽到這句話，頓時沉默下來，有點不想聊。
深夜。
但隨着暑假到來，顏池醋漸漸感覺有點不對勁。
那個男人沒有走，而是留下來一起。
“她身材比你好。”
一直緩了一個多小時，她才漸漸理清楚了思緒，一邊側耳聽着主臥那邊的動靜，一邊從自己的櫃子裡取出一個行李箱。
每次晚上吃飯的時候，顏池醋都覺得對方像是在掃描一樣上下打量她，如同被禿鷲盯着的獵物一樣不自在。
“你之前一直沒說，當初到底是爲什麼會從你媽媽那邊逃出來？”
而就在張君雅跟這個男人領證後的一個月，深夜顏池醋走出臥室去上廁所，路過主臥的時候，就聽見裡面兩個人運動後的交談聲。
但這樣一來，跟那個男人見到的次數就多了起來。
才16歲的她一臉無助茫然的看着空無一人的路邊街道，街上的店面不同於白日的喧囂，死寂一片，只有孤獨環繞着她。
張君雅帶着一個男人從裡面走出來，開始做晚飯。
“看都看了，看完再說。”顏池醋雖然害怕，還是越害怕越想看完，只不過攥着徐行睡衣的手都更加用力。
但是等到早上七點多，看着樓道里陸陸續續走出來人，大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這個不敢站在太陽底下的小女孩兒，讓她沒好意思繼續站在這邊，而是拖着行李箱走到了不遠處的草坪石子路上，找了個石凳坐下。
徐行：“……你還真是傻的可愛。”
這幾年下來，這個男人大概是自己母親找來的第四個男人。
“呵。”
“有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聽聽你的意見。”徐行想到這裡，還是決定跟她好好聊聊。
“對啊，怎麼說起她了？”
顏池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臥室裡的。
“你今天不回家住真的沒關係嗎？”
顏池醋從學校放學回家，沉默寡言的回到家門口，摸出鑰匙打開家門。
等到開飯的時候，顏池醋被張君雅叫出去吃飯，於是顏池醋便坐在餐桌旁，能很輕易的感受到這個陌生男人目光的掃視。
因爲不用去上學，她以前暑假都是待在家裡好好學習。
“什麼事情？”顏池醋好奇問道。
“有關你母親的事。”
儘管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況，但一想到自己母親又帶着男人回到家裡，顏池醋的心緒還是起伏不定，花了好幾分鐘才收拾好情緒，從書包裡拿出課本和作業，開始認真學習。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從樓道里出來，穿的都是十分休閒的服裝，男孩還揹着一個小書包，看樣子是一家人準備出去玩。
之前張君雅的三個男人雖然也不怎麼待見她這個小拖油瓶，但基本都是雙方眼不見爲淨的態度，互相都當對方不存在。
“別。”顏池醋趕緊拉住徐行的手臂，看向廚房那邊的方向，有點惴惴不安的小聲說道，“我怕，我們一起過去好不好。”
“大晚上看恐怖片，伱小心晚上真的睡不着了。”
這頓飯她吃的渾渾噩噩的，耳邊依稀聽到張君雅和男人說起領證的事情，吃完飯後，她就立馬回到臥室，把自己關起來。
“但是我怕了怎麼辦？”徐行看着影片開始播放，這大晚上的還真有點發憷的感覺。
話音未落，顏池醋的手已經緊緊攥住了徐行胸口的衣領。
從晚上十點鐘一直坐到凌晨一點，確認這個點，主臥裡的那兩個人已經睡熟以後，她終於拎起了自己的行李箱，背上自己的書包，小心翼翼的從房間裡出來，然後打開了家門。
等到臨近傍晚的時候，主臥那邊傳來開門的聲音。
又或者只需要她坐在這裡，喊上一聲爸爸，吸引到顏洪志的注意，就可以改變這一切。
但是，平日裡完全不覺得刺耳的開門聲，在此刻發出了刺刺拉拉的聲音，在昏暗靜謐的環境中，如同落雷一般擊在顏池醋的心口。
而此刻能夠陪伴她繼續走下去的，只有行李箱裡餘留的衣服和課本，以及自己平時攢下來的幾百塊錢。
“我有點口渴，想喝牛奶。”
“有什麼好怕的。”顏池醋沒敢去看電視機，認認真真的給徐行吹頭髮，還嘴硬。
她很討厭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種帶着審視和品味的目光，總是讓她渾身都不舒服。
“後來我拖着行李箱走在路邊，身上的錢不算多，住不起酒店，就只好找了一家網吧。”
但是跟在顏洪志身後的，還有一箇中年美婦和一個少年。
顏池醋小聲說着這些，沒敢仰起臉去看徐行，“你會介意嗎？我媽媽她……”
“我……”
好在兩人剛纔沒把客廳的燈給關掉，恐怖的氛圍沒有一片漆黑中那麼明顯。
不過看到恐怖片的內容後，顏池醋就有點害怕了，正好這會兒給徐行吹完頭髮，她立馬將吹風機放到一邊去，直接整個人都縮進了徐行的懷裡。
如同雛鳥逃離了囚牢，卻也傷痕累累。
等收拾好一切後，她安安靜靜的坐在牀邊，一動不動的聽着屋外的聲音。
從她初中父母離異開始，張君雅就很迅速的找了男人結婚，但只是過了半年多的時間，雙方就很快離婚。
“沒關係，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因爲這樣的情況，她之前已經經歷過了三次。
只記得當時的自己後背沁滿了汗水，好不容易關上房門鎖上門鎖後，便貼着門框癱坐到地上，猛烈的心跳伴隨着喘息，眼裡都是害怕和驚恐。
此時的顏池醋只覺得雙腿完全動不了。
“早知道就不看了。”
那一刻起，她忽然意識到。
“恐怖片裡都是假的。”
兩個人從冰箱裡拿出牛奶，放進微波爐裡熱了一下後，就一路拿回臥室喝。
“那你喝吧，我先回房。”
徐行沒有一上來就說“我想把你媽送進去”這事兒，而是更加用力的抱緊顏池醋，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知道對你來說，過去的經歷可能並不快樂，但如果可以的話，不用一直憋在心裡，可以跟我分享一下。”
但是看着那邊一家三口溫馨和諧的畫面，顏池醋自始至終都沒能開口或起身，眼神呆愣的看着這一幕，一直到那三個人坐上車，從自己眼前駛過。
“隨便選的，好像是恐怖片。”顏池醋打開吹風機，認認真真的給徐行吹頭髮，手指穿過還有點溼漉漉的頭髮，她的動作十分溫柔。
“明明是你自己挑的。”徐行摟住她軟乎乎香噴噴的身子，嗅着她發間的清香，“要是害怕就不看了。”
明明只要站起身，跑到那個男人面前，或許就能迎來新的生活。
這個粉紅色的小行李箱，還是她爸媽沒有離婚之前，帶她出去旅遊時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說是陌生，但這應該是顏池醋第四次見到對方了。
顏池醋窩在徐行懷裡輕聲問道。
“醋醋，現在你已經把握住了。”
“我可不允許你放手。”
顏池醋被迫仰起臉與他對視，抿着嘴脣，脣角是鹹澀的淚珠。
聽着徐行說的話，她用力的點點頭，感受着徐行帶給她的安全感，情不自禁的擡起腦袋，將帶着淚珠的脣瓣，印在他的嘴脣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