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的雷鳴伴隨着淅淅瀝瀝的雨水不斷地在城中迴盪着,漢國都城此後連續一個月的時間都在小雨與驚雷聲中度過。
幸好在十五天的時候,音芷瑤與天音聖尊聯手勉強發動的神尊之能將雷聲從衆人的腦海中抹去。
然而這淅淅瀝瀝不大不小的雨衆人卻沒了辦法,不論是撐起大陣還是施以天頂上的法器實物,都無法阻止這些小水滴的降落,一個月的雨水甚至沖垮了邊緣城區的幾棟古老建築,垮塌的瓦礫至今都沒有清理乾淨。
所有人也只能無奈的忍受着,好在這些非凡的雨水降落在地面上不光光是帶來了潮溼的氣息,其中若有若無的威能也在滋潤着衆人的身軀,就連不通修爲的凡人們身上的力氣也有了不小的增長。
期間韋雙絕等人陸續回來了,還有掛着神秘笑容、失蹤時間同樣長達一月的羿神血脈三人。
衆人圍攏在山海居的三樓上,熱茶的溫蘊氣息將直鑽入骨的寒意散去不少。
“逍遙,最後一次淬火!”
馮八面與小八正在下面輔助上官逍遙的煅劍,此時的逍遙神劍中已經逸散出神界造物的無上威嚴,春秋神宗特有的厚重氣息已經逐漸浮現。
眉頭緊皺的馮八面看着春秋神宗特徵明顯的逍遙神劍,那身上前所未有的肅穆讓上官逍遙都感到了無比的緊張。
無象鼎爐的火焰鋪面而出,逍遙神劍被齊柄送了進去。
上官逍遙歇了一口氣,每當劍身被送入鼎爐的時候他才能獲得短暫的喘息時間,抽痛無比的經脈與肌肉也在這段時間中迅速恢復。
共雷錘在此時已經被馮八面解開第二十一層的封印,然而此時的上官逍遙卻依然保持着雙手勉強舉起的姿態。
“將爐中火與冬灼之火收起吧,馬上就是最後一步了。”馮八面說着,盤腿坐在了泥濘的地面上。
小八也抖了抖袍子,雙腳抵住屁股跪坐在地。
兩位無上神器之器魂的氣勢瞬間釋放出來,空氣中連綿的雨滴齊齊一抖,彷彿停頓了那麼一瞬。
燃燒了整整一月的鼎爐此時終於熄滅,逐漸重新恢復水銀姿態的無象之鐵上卻沒有絲毫的燒灼痕跡。
“看到了沒有,無象之鐵的威能便是如此,幾乎免疫所有的法則干涉。”馮八面眯眯着眼說道,雙手撫過無象之鐵,道道波紋如水浮現。
最終這些無象之鐵被收入了春秋玉壺中,上官逍遙手中的戒指無法容納神界物品,已經要進入淘汰的邊緣。
“如何淬火?”上官逍遙儘管將爐中火與冬灼白火盡數收起,劍身上卻依然飄着細細的火苗,在那隨風擺動着。
隨着兩簇上界火焰的熄滅,四面八方的狂風向着上官逍遙狂涌而來。
風中伴隨着雨點打在上官逍遙的臉上,不覺間上官逍遙的臉上已經是一道道溪流向着領口灌去。
狂風大雨中上官逍遙的神色逐漸變得困惑起來,再次加大嗓門向馮八面問道:“如何淬火?!”
馮八面的臉上依然保持着老神在在的樣子,淡然的看着上官逍遙說道:“淬火已經開始了,就在你的眼前。”
上官逍遙聞言低頭看向劍身,發現雨水已經在劍上凝聚成了一條條的水龍捲,那尾巴不斷在劍身上抽打鑽刻,狂瀾一樣的水汽浮動下一道道紋理逐漸出現在劍脊上。
然而垂死的餘熾卻在最後一刻展現出了驚人的毅力,任憑天上匯聚起來的雨水如何沁入劍身,都無法將其輕易的熄滅。
這讓上官逍遙皺起了眉頭,五指併攏的掌心中寒芒開始展現,空氣中的溫度陡然狂降,草葉間開始掛上了薄薄的一層白霜。
“不要心急,安靜看着。”馮八面傾身上前,將上官逍遙手中的白霜抹去,示意他不要有更多的動作。
無奈之下上官逍遙只能隨着馮八面的元力對衝散去了手掌的寒芒,繼續對着逍遙神劍乾瞪眼。
依然老神在在的馮八面顯現出胸有成竹的氣質,安坐如泰山的看着逍遙神劍上那最後一縷殘紅。
一時間狂風逐漸大了起來,上官逍遙之間參悟時所生出的大樹與旺盛的青草不時便會被捲起向着天上飛去。
上官逍遙明顯感覺到整個都城的雨水都匯聚到了山海居這一方並不算寬闊的院中,稠密的雨水化作實質的水簾,不停地衝刷着逍遙神劍上的那道暗紅波紋。
“馮八面!這種雨水淬火根本無用,殘留的火相再過一會就要給逍遙劍留下暗傷了。”上官逍遙的心情越發急躁,雙手就要再次生出寒芒抵在逍遙神劍上。
然而馮八面再次攔下了上官逍遙,他指了指天上不斷下落的雨滴,依然不緊不慢的問道:“你看看天上,真的以爲這是普通的雨水?”
上官逍遙翻起已經一月未眠,沉重無比的雙目,看着那藏青深黑的天空。
“這有什麼不同……等會,烏雲爲什麼會那麼高?!”他剛剛想說與普通的天空並沒有什麼區別,猛地發現上空中浮在穹頂那不同尋常高度的黑雲。
天上的黑雲任何一個眼力尚好的人都能看出來這非同尋常的高度,彷彿是將原本湛藍的天空替代一樣與穹頂渾然一體的出現在那裡,向着全天下昭示着雨水的不俗。
“這是……神界的水滴?”上官逍遙手指接過一滴水,託在指尖上細細察覺着其中蘊含的一絲絲“神性”。
馮八面與小八的臉上齊齊展現出快意的大笑聲,一聲突兀的中年男子聲音卻出現在了上官逍遙身後:“沒錯,自從你打破神界的壁壘後,不管是巔峰的聖器還是流落人間的神界造物都再次與神界進行了聯通,如此一來各種神靈的異象也重新出現在大陸上了。”
上官逍遙轉過身看去,那方士的冷峻中又透露出怒意的臉龐出現在他的雙眸中。
“你是……音芷瑤的父親!音無韻,天吒神尊!”上官逍遙自然而然的就念出了大陸上上個世代的最後一位飛昇者名字與尊號,彷彿天吒聖尊昨日飛昇的一半。
天吒神尊苦笑一聲,拍了拍上官逍遙的肩膀說道:“沒想到逍遙小友居然能無視我定下的大陸法則,不愧是春秋神宗的繼承者。”
“法則?什麼法則?”上官逍遙對天吒神尊沒頭沒腦的苦語顯得不明所以,只能茫然的發問道。
天吒神尊詫異的看着上官逍遙,細心打量下才發現上官逍遙的身上並沒有任何法則舒服的痕跡,心中不禁萬分驚訝,要知道就算是如今的天道掌控者,那位自稱“大道”的傢伙,身上也冥冥間被宇宙中的規則束縛着。
然後上官逍遙便看到臉前這長鬚白袍遊行方士的臉上越發鄭重,忽地擡起雙臂,兩手重重排在他的肩上:“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讓上官逍遙一臉懵逼,不知自身有何威能讓天吒神尊如此器重。
“本神尊最看重的便是如逍遙這般無上之人,小友若是不嫌棄上了神界可暫時跟隨我在萬界遊歷一番,或許能助你早日一統神界。”天吒神尊又拍了拍上官逍遙的肩膀,不斷髮出啪啪的聲音。
上官逍遙聽得越發迷茫,甚至忽視了一統神界這等在大道主宰看來大逆不道的話語,依然不明白爲什麼這天吒神尊第一次見面就對他如此親密。
“天吒神尊,小子尚有一事不解,何爲神尊定下的大陸法則?”最終上官逍遙決定將談話的節奏奪回自己這邊,再次向天吒神尊提出之前的問題。
天吒神尊先是一愣,隨後隨意的說道:“所謂的法則其實就是我當初飛昇之時在大陸所設下的禁制,除了與我有血脈之親之外的人都會對我的名字遺忘,只記得這天下還有一個末代飛昇者。”
然後上官逍遙便看到天吒神尊的嘴角一絲苦笑浮現,再次講述起來:“這也是爲了我自保,當初我剛剛飛昇的時候正是整個萬世浩劫神界大戰最激烈的時候,各種顛倒狂亂的法則能輕易將我這種剛剛飛昇的修行者撕碎。無奈之下我只得將自己的身形掩去,除了最後那末代飛昇者的最後一絲蹤跡無法撼動外,沒有人會記得我。”
“原來如此,難怪這傢伙剛剛見面就對我如此親切,我身上的法則大概是讓他察覺到了。”上官逍遙心中暗道,表面上依然飽含笑容的傾聽着天吒聖尊的敘述。
“小子,逍遙神劍鑄成的最後一步,你的劍還要不要了。”上官逍遙的身後傳來馮八面略顯無奈的聲音,這才轉身看向自己的神劍。
馮八面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後腰,一手指着在地上被清泉一樣的水流包圍的逍遙神劍說道:“剩下的便是讓意識初開的新生劍靈認可你,雙手握住劍柄與它溝通,直到降服它爲止!”
上官逍遙隨即向着地面緩緩跪去,身上的氣勢漸漸釋放攀升。
三位神界下凡之靈相互對視,紛紛盤坐在上官逍遙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