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海歡欣鼓舞,陳家夫妻也很有點驚喜莫名的感覺。他們早先給陳光宇兩千塊,只是怕他生氣,這麼多年,他們早就養成了,陳光宇要往東,他們不往西,陳光宇要太陽,不敢給月亮的程度。直到陳光宇叫來了人,他們還有點戰戰兢兢的,就算陳光宇再做保證,他們也不敢讓他在樓下呆着,直到張志豪真的被嚇退了,他們才鬆了口氣,同時又有點憂愁,這一次被嚇退了,下一次還要這麼做嗎?一次兩千,他們可着實負擔不起啊,而且,要是有什麼麻煩……
不過就算有這樣的憂慮,此時他們也不約而同的笑着,就怕大兒子心生不快。
“小宇,你怎麼認識、認識那個老鼠的啊……”過了一會兒,李鳳嬌還是忍不住試探的開口。
“朋友介紹的。”陳光宇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開口。
“朋友,什麼朋友……啊,媽不問了不問了……”
雖然郝陽幫他們解決了麻煩,但畢竟不是什麼正經人,李鳳嬌是真怕陳光宇跟着學壞,但她一見陳光宇的眼神,又怕惹他不高興,因此這話沒問全就自己收住了。
“你們放心,暫時是不會有什麼麻煩了,以後……以後我也會想辦法的。四海,你跟我上來。”
“噯!”
陳四海應了一聲,興沖沖的跟了上去。陳家夫婦面面相覷,李鳳嬌道:“孩兒他爹,你看……”
“先睡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但這、這……”
李鳳嬌這了幾下,也沒這出什麼。不提陳家夫婦這邊的擔心擔憂,那邊陳四海跟着上了樓,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興奮激動,那邊陳光宇已開口了:“跪下!”
他一怔,不解的看向陳光宇,陳光宇眼一瞪:“跪下!”
他什麼歷練?當了十幾年的老大,過去手下不知多少見過血的砍過人的,他接觸的,雖然不能說都是亡命之徒,但也真沒幾個良善之輩。他過去隨便一瞪眼都能把這些人震住,更何況陳四海這麼一個學生了。一見之下就不由得怕了,腦子沒來得及反應腿就開始彎,只是沒等他的腿落地,陳光宇已經一腳踢過去了:“誰讓你跪的?!”
陳四海站立不穩,噗通一下就坐在了地上:“哥……”
“哥什麼,讓你跪你就跪了?”
陳四海迷茫的看着他,一時有點轉不過來圈。陳光宇擡腳又給他來了一下:“男子漢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就說我是你哥,也不是你能隨隨便便跪的!更何況是那麼一個婆娘們!”
陳四海明白了過來,當下又是羞愧又是不安,同時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委屈。
“你記住,你是我陳光宇的弟弟,我陳光宇的弟弟沒有這麼窩囊的,從今以後你要是再隨便給人下跪,我見一次,打一次!”陳光宇盯着他,一字一句,“記着了沒?”
陳四海點點頭。
“去睡覺吧。”
陳四海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但一接觸他的目光也不敢再說什麼了,當下一縮頭,麻利的從他房間裡出去了,陳光宇看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這個弟弟人雖然不錯,膽子卻實在太小了點,慢慢磨練吧。
他這樣想着,關上門:“出來吧!”
沒有動靜,有先前的準備,他倒也不惱,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開口:“我知道你在,不管你是什麼,出來吧,咱們談談,我只有知道你的想法了,才能幫你是不。”
腦中彷彿有一陣波動,陳光宇有點拿不準這到底是自己的心情激動,還是真有什麼東西,只有繼續道:“說起來,咱們也算半個同行了,當然,在那些方面的知識你要比我強,說不得我以後有要仰仗你的地方。現在咱們都在這個身體裡,這身體的情況你也知道,家……如果你能看到的話,也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咱們要想幹成什麼事,要想有所作爲,那就要同心協力。”
“騙、騙人……”
陳光宇心中一喜,連忙道:“不騙你。”
那聲音又沒反應了,陳光宇道:“你說,現在咱們在一個身體裡,我想什麼事你也許不知道,但我身邊發生了事,你應該知道吧,我怎麼可能騙你呢?”
“不、不騙?”
“不騙!”
“……烈陽。”
“什麼?”
“我要找烈陽。”
“……烈陽是誰?”
“烈陽就是烈陽。”
那聲音理直氣壯,陳光宇滿頭黑線,只有道:“那你是誰?”
“……烈陽。”
“什麼?”
“我是烈陽。”
……
如果換一種情況,換一個時間,陳光宇是一定要爆粗口的,弄不好還要逮着對方猛K一頓,但此時雖然被憋了一口氣,到底沒罵出來,只是忍了又忍:“你不是要找烈陽嗎?”
“是。”
“那你又說自己是烈陽?”
“是。”
“……你在找自己嗎?”
“不是。”
“哪裡不是了?”
“我是要找烈陽,但我不是要找我。”
陳光宇很想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敢情這傢伙要找的人和他自己是同名同姓——這要多大的機緣啊!
“那個烈陽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
“他做什麼的?”
“不知道。”
“要怎麼找?”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
“……我想想。”
陳光宇再次無語,停了一會兒道:“好吧,說說你自己吧。”
“我想想。”
“什麼?”
“我先,想想。”
這個烈陽說去想就真去想了,任陳光宇再說什麼就是不出來了,直把陳光宇這樣脾氣弄的也沒脾氣,想要罵娘都沒法罵,誰知道腦子裡那傢伙到底能不能知道他想什麼?要是能,他這一罵,也許就誤會了,他好不容易把這傢伙哄出來,要是再給他來個不理,他可真沒辦法。
看了一下時間,他覺得差不多了,慢慢的來到外面,從平臺上往下看,就見院子裡一片漆黑,唯有兩扇窗戶有燈光,但都是家裡有孩子準備考學的,張志豪的家裡,卻是都暗了。
陳光宇看了一下,回屋拿了白天買好的東西,走了下去。過去的陳光宇幾乎沒和張志豪打過什麼交道,但張家霸道卻是附近的公論。而張志豪這個人更是飛揚跋扈,特別是他因爲傷人罪被判了幾年刑後,附近的人恨不得躲着他走。過去也許還有幾個較真的老太太會和張嫂因爲什麼蜂窩煤放的地方、自行車的擱放之類的問題爭論一番,但現在張嫂就是把蜂窩煤都堆到人家窗臺下了,那家人也不會說什麼了——沒必要因爲這點小事被人捅刀子啊!
而張志豪這個人呢,雖然現在開出租,但也有點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性質,平時除了喝酒就是打牌,再有就是看有什麼便宜能佔了。這種人,陳光宇過去不知道見過多少,因此也非常清楚,要想讓張志豪不再找陳家的麻煩,那一是把他給打服了,第二,那就要把他給嚇怕了。要換在過去,這種人他有一百種方法收拾,或者說,根本就不用他收拾。但現在,只有採取第二種了。
找郝陽出面只是第一步,而他下面要做的,則是第二步。
老式的院子,雖然因爲現在的社會風氣,家家戶戶都安了鐵門,但也不過是一個鐵皮,這種門對於陳光宇來說簡直沒任何難度,一根鐵絲都打發了。他將院門打開,很有點感嘆,這個手藝,還是宋正陽教他的,想不到還有一天會真用上。更想不到的是會一語成讖。
“你學這個做什麼?”
“技不壓身啊。”當時宋正陽是那麼問的,而他則是這麼回答。其實,他不過是想和宋正陽有更多的接觸,有更多的共同點,有更多的話題,有更多的……那就是你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了骨子裡。那就像那個酸嗖嗖的詞調似的,恨不得把泥巴摔碎,揉成一團,再出來一個你和我。但這種話他不能說,他不好意思說,他只能那麼懶洋洋的帶着點無賴的開口。不僅不能讓對方發現自己的心思,還要說的毫不在意。
“怎麼,你還要靠這個吃飯?”
“那可說不定。”
“這輩子你是沒希望了吧。”
……
這輩子……可不是嗎?現在,已經是下輩子了啊。
“他媽的!”
發現自己又想到了宋正陽,他暗罵了一聲,然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進了張志豪的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很抱歉這時候才發出來,捂臉……這話怎麼這麼熟悉……繼續捂臉……那個那個,俺本來說日更個幾天的,但突然發現明天是俺定下的休息日,這樣,這一章俺不算帳了,明天休息,星期一就可以連着更幾天了~~~
對了,留言的問題,俺去問編輯了,編輯說會反應,撫摸一下大家,說被審的是還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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