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金條換一根金大腿劃不划算？
回去的路上顧猛一直在想，這些金條要是拿到黑市上賣了，至少能賣一萬，有了這一萬，再買進天麻，過幾個月能變成四萬、五萬。
85年的五萬塊，比後世在漢京擁有一套四合院還牛氣。
這個買賣似乎虧了。
可轉而一想，有了王昌明的關係，未來會獲得更多的好處，這算是一種投資，穩賺不賠的投資。
首先在賣天麻上，現在經濟政策雖說放寬了，但只放寬了一點兒，越是落後的地方，放寬的速度越慢。
上邊人在摸着石頭過河，下邊人撐着草筏子渡海，搞不好舟毀人亡。
顧猛提前得知了天麻漲價的消息，囤了四噸天麻，可現在林州地區天麻年產量不到三十噸，這種行爲已經算得上投機倒把之囤積居奇。
若是他不知足，把本地天麻一網打盡，就會觸及到別人的利益，到時候不止趙家要對付他，還有更多的人想從他身上割下一片肉。
能賺錢不算本事，能保得住賺到手的錢纔是牛人，胡潤百富榜爲什麼叫殺豬榜呢？
那些人太肥了，不殺了留着幹啥？
顧猛提前找個了後盾，一旦暴露了，還有轉圜的餘地。
用金條換金大腿，這是一種眼前利益與長遠利益的抉擇，顧猛選擇了長遠利益。
晚上回去，他把還金子的事情說了，王昌明的身份也說了，還有那張自行車票，劉長山沒有什麼表示，似乎什麼權啊錢啊，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顧猛也不矯情，第二天他去了百貨商店門口蹲着。
“賣自行車票！”
自行車票都是逢年過節各單位發放的福利，兌換日期只有一個月，票據右下角明顯寫着‘過期作廢’。
顧猛住在山裡，地無三里平，騎自行車很費力氣，而他明年又要上學，買一輛自行車放家裡太浪費。
賣了換天麻最合適。
“我有一張自行車票，鳳凰牌的，誰要？”
自行車票一票難求，顧猛大喊一聲，好幾個人都圍了過來。
“多錢？”
“二百四！”
有票在手不愁賣，價格喊的偏高一些也無妨。
“太貴了！”
當即有幾個人搖了搖頭離開了。
“能不能便宜點？”
剩下的人都很心動，留下來砍價。
“大哥，這可是鳳凰牌的，最好的牌子，我要不是有了車子，哪裡捨得賣掉！”
鳳凰牌這個名字取得好，聽着喜慶，山裡人結婚最喜歡這個牌子，而鳳凰牌車子結實，保養妥當，能騎半個世紀。
最後價高者得，被一個穿着郵局制服的青年拿到了，他喊了一句‘250’，比要價還高十塊。
兩位競爭者搖了搖頭，不甘心地離開了。
“小兄弟，你這票也太貴了吧，能不能少一點？”
沒了競爭對手，青年人又不想掏錢，開始跟他講價。
顧猛聽了一愣，這哥們兒是來鬧事的吧？
“大哥，這是你喊得價，怎麼又反悔了？你要是不買，我找下家了。”
“不是，主要結婚要花錢的地方多，手裡沒這麼多現錢！”
沒錢你叫什麼價？
顧猛瞧着他身上的衣服，心中一動，試着問道：“大哥，結婚是好事，耽擱不得，我看這樣，我又有一點小愛好，我喜歡集郵，大哥你在郵局裡工作，你那裡有沒有猴票，或者別的郵票，都可以抵賬！”
“猴票？”
青年歪着頭想。
顧猛秉着呼吸，有點小期待，集郵是一種長遠投資，八十年代正是集郵的好日子，郵票價格都不貴，一本萬利。
“猴票好像有幾張！”
“只有幾張？有沒有整版的？”
“我說的就是整版，要嗎？”
“什麼價？”
“你說呢？”
其實青年也不知道集郵界的行價，要他先出價。
“十塊錢！”顧猛問道。
青年眼睛一轉，笑道：“上次有人想買，一版五十，我也給你這個價行嗎？”
“五十太貴了！我一個月工資才四十，一個月工資換一張郵票？大哥你別逗我！”
一張整版郵票80枚，票價6.4元，過了四年，也升不到十倍，尤其是在山區，沒有多少人有集郵的習慣，郵票根本賣不了高價。
顧猛纔不想做這個冤大頭呢？
青年臉色一紅，“那你說多少？”
“十塊！”
“至少四十！”
兩人像是在菜市場買菜，討價還價，最後定在了二十五上。
顧猛答應了，跟着青年去了郵局。
年輕的郵遞員姓陶，名大有，今年二十二，臘月二十四準備結婚，現在正在置辦傢俱，辦一場風光的喜事。
臨近年邊上，縣郵局還沒有放假。
在門外等了一會兒，陶大有拿了兩張整版的猴票，還有五十多張零散的猴票。
顧猛笑呵呵地接了過去。
1980年庚申猴郵票，又稱“庚申猴”或“金猴”，是新中國發行的第一版生肖郵票，在十二生肖郵票中，金猴印量最少的，僅500萬枚，其中有很多錯票，且當時被大量使用，真正存世量極低。
金猴圖案原畫出自黃永玉先生，由邵柏林先生設計，姜偉傑先生雕刻。
小小的一枚郵票，集三位大家之大成，藝術效果強烈，造型生動，每根猴毛都栩栩如生，猴眼、鼻、嘴、耳、手、足等處的金色，黃中泛亮，眼圈、鼻線、口裂線條清楚，棱角分明，其藝術高度後人難以超越。
三十年後，一張整版一套房。
兩套房到手了！
這算是過年的禮物嗎？
“陶大哥，郵局裡還有別的郵票嗎？只要有合適的，我都願意收！”
“倉庫裡有一些廢票，你跟我進來看看吧！”
廢票都是好東西！
顧猛鑽進票倉裡，呆了整整三個小時纔出來，他在裡面找到了兩枚‘藍軍郵’，還有四十多枚八十年代以前的郵票沒有賣出去的郵票，價格未知，整整裝了兩個信封。
爲了感謝陶大有的幫助，同時祝福他結婚快樂，百年好合，顧猛吃了點‘虧’，把自行車票送給了他。
陶大有十分感激，還拉着他在郵局裡食堂裡喝了點小酒。
喝酒的時候，陶大有告訴了他一個消息，金猴郵票由於製作太過精美，大家擔心貼金猴會被人撕票，不願意用這種郵票。
金猴成了郵局的滯銷票，其實不值二十五塊，讓他吃虧了。
陶大有要給他掏錢，不想白佔便宜。
顧猛笑呵呵地拒絕了，他表示吃虧是福，能跟陶大哥交個朋友也不錯。
陶大有看到自行車票上的發行號碼是個位數，心中有了計較，縣裡的自行車票是從縣衙開始發放的，大人物的票碼是個位數，去了百貨商場，售貨員看到這種票碼，服務態度都會好上一大截。
顧猛能拿來這種票，本身說明他不簡單。
陶大有不是笨蛋，自然願意跟他交朋友。
賣票交一個朋友，這也算是此行最大的收穫了。
接下來幾天，顧猛開啓了瘋狂集郵模式。
他乘車在本市各縣，甚至去了一趟蓉城。
花了不到兩百塊，又買三個整版金猴，以及很多過去積壓的散票，其中一枚‘天安門放光芒’最值錢。
五版金猴，加上許多小票，放到十年後，價值百萬，三十年後，價值上千萬。
一不小心成了千萬富翁，顧猛有些小激動。
相比較的，以前打鐵、做鞋、囤天麻的做法都太笨了，哪有集郵賺錢快，跟撿錢似的。
還有什麼撿錢的門路？
顧猛想了想，貌似張獻忠沉銀的地方離丘山不遠，嘿嘿，要不要去河底撈一把？
撈一個西王賞功就是幾千塊啊！
嗯...
想想還是算了！
人在做天在看！
那是國家的東西，作爲愛國人士，不能紅眼黑心地盜竊國家財產。
錢還是慢慢地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