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小詩姐姐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陳竹猶豫地瞟了張潔一眼。
“我知道。那個‘女’生傷了他很多次,今年又出國了,他說他們快分手了。”張潔平躺着仰望天‘花’板幽幽地說。
“你們現在還有聯繫?不是說他一直都沒有迴應你嗎?”
“雖然他沒有迴應我的感情,但是還是朋友啊,可以說心裡話的那種,很多事情他不會和別人說,但會和我說,所以我相信他對我是特別的。”
“紅顏知己?”
“嗯,對,”張潔一臉興奮,“我們能夠走進對方的內心深處,那真的是一種靈魂的默契。”
“紅顏知己可不是什麼好詞,你不用這麼興奮。”陳竹無味地打了呵欠,“不要怪我老調重彈,天涯何處無芳草,他不給你感情的迴應,不就說明他不願意和你在一起了嗎?你又何必非他不可。”
“我覺得不是的,他只是現在還沒有放下,沒有放下過去,若有一天他想開了,一切就會不一樣的。”
“那你怎麼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夠放下?你就這樣耗下去。男人經得起耗,‘女’人可經不起啊。”
“那有什麼辦法?遇上了這個冤家,我只能無條件投降了。”張潔沉浸在自己的感情幻夢中,一臉幸福,“別說是等他一年兩年,就是十年我也毫無怨言,遇上了對的人,其他的人都是將就了,你知道我很執着的,不遇到也就罷了,一旦遇到了就不會放手。”
“無論他做什麼你都不介意?哪怕他在和別人談戀愛?”
“等他結婚了我也就死心了,他一天不結婚我就等他一天。”張潔堅定地說。
“這樣苦的可是你自己啊。”陳竹拍拍額頭,遇到張潔這一個死腦筋誰都會沒轍。
“你媽是什麼態度?”大姨自從知道有這麼一個男生存在之後,就和張潔鬧起了家庭**,要是知道她對那個男的這麼死心塌地,肯定得活活氣死。
“鬧唄,她也就這一百零一招,一哭二鬧三上吊,氣急了就給我**掌,反正我也習慣了。”張潔無所謂的說,這幾年她們母‘女’關係惡劣到了極點。
“你千萬別和大姨慪氣,她也都是爲你好,你就這麼一個媽,你媽也就你這麼一個‘女’兒,多體諒體諒對方吧,你們倆母‘女’搞得和婆媳一樣,至於嗎?”
“咳。不說她了,一說她我心情就不好。”張潔一臉鬱悶地把臉埋在被子裡。
在鳳凰住下後,因爲大家想去遊玩的景點不同,六個人分成了三組,各自行動,陳竹自然是跟着張潔閒逛,當然少不了自告奮勇當嚮導的連慶。
也許連慶真的是個不錯的嚮導,也許陳竹真的和這裡的山水有着前世的緣分。
這一座江邊小城,山路曲折迴腸,綠‘色’‘迷’眼,忽的帶出一江碧水,臨沱江依南華山,在這兒才呆了短短几天,她就已經深深的感受到了它,喜歡上了它,這種喜愛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
壁輝‘門’是大名鼎鼎的,在各種關於鳳凰的文字或圖片上,你都能見到它佇立江邊,堅實而深沉,頗有塞北蒼勁之風。
“聽說雪季的壁輝‘門’,大地染白。四野靜寂,唯此‘門’依舊長守江畔,呵護着一方鄉民,極盡嫺靜安詳。”連慶對正忙着四處拍照的陳竹說道。
“那一定是鐵漢柔情,”張潔感慨道,“沱江就像一位小家碧‘玉’,在這樣安全的臂灣裡靜靜的流淌。”
鳳凰古城比較有價值的人文古蹟有三處,除沈從文墓地外,另兩處沈從文故居、熊希齡故居,都在城內。
張潔和陳竹都是從沈從文的書裡認識這座邊陲小鎮的,對這位先生的爲人爲文都是十分推崇的,自然難免要去沈從文的墓地瞻仰一番。
當年含着熱淚,沈從文先生離開了這片天空去千里萬里之遙討生活;籍着思念,先生死後回到了夢中眷念牽掛的故土。先生的墓地很簡單,背山面水,一產自本地的完整的石塊作碑,“照我思索,可以理解我;照我思索,可以理解人”,這是先生很得意的句子,以作碑文。
“據說,先生的骨灰一半就埋在碑後中心略右側,另一半灑入沱江。”連慶已經來過此處,解說起來竟不比專業導遊遜‘色’分毫。
“千水萬水易去,故鄉故土難離。集山的陽剛之美和水的‘陰’柔之氣於一體,想來先生是很欣慰的。”
“‘一個戰士,若不是戰死沙場,就是回到故鄉。’先生是個守信的人。”張潔也肅然。
江水清澈、平緩,少識‘激’流。沈從文筆下的“洗衣裳的‘婦’‘女’”、吊腳樓、背揹簍的居民便走出小說活現在你面前。時光似乎流去的只是江水,鳳凰的底蘊風情如小城旁風雲際變中的南華山一般。
一條保持原貌的石板路把城外的淳樸山野氣息徑直帶到了城裡。路邊常常可以碰到許多賣金銀‘花’的小‘女’孩,稚氣未脫一如手中的金銀‘花’,卻已經開始謀生了,她們也籍這種方式凸顯爲這小城的一部分。
鳳凰的景點並不多,在此地不需要每天往來奔‘波’在一個又一個的景點之間,只需要放緩腳步,每天出‘門’無所事事地閒晃看風景,或者慵懶地坐在吊腳樓上發呆,亦或是到街上大快朵頤一番,在這裡時間變得寧靜而悠長。
這樣的閒散對於那兩對情侶來說顯得有些枯燥無味,住了幾天後便告辭去了周邊的風景名勝,張潔和陳竹一樣都喜歡鳳凰的氛圍和情調,寧可在這兒做上十天的小鎮居民,最古怪的則是連慶了,據豆腐說,他是個‘性’子跳脫的人,若換做往常早就一起去其他景點了,居然在這裡陪着她們兩個‘女’孩子逛了這麼多天,還如此不知疲倦。
江水爲伴,是難得的福氣。偶爾水也有小‘性’子,於是江邊必有塔,也就成了中國建築文化中的一部分。說起萬名塔。小城的人們無論老的少的都會有很多很多‘精’彩的傳說和故事告訴你。緣了這塔,沱江溫文爾雅的氣質畢‘露’無遺。這塔和塔對面的吊腳樓、這江和江上的虹橋,是藝術系學生的最愛了,江邊不絕的年輕畫者多是他們。
“你很喜歡虹橋?”連慶笑着問正在路邊坐着寫生的陳竹,受四處寫生的學生們的影響,她心血來‘潮’買了一套畫具,放棄了相機,每天揹着畫板出‘門’。
“一個字形容,美,如果一定要用兩個字就是——很美。”陳竹認真地在紙上描摹,恨不得把景‘色’都深深刻入自己的腦海。“你不覺得這整座橋就像一個美麗的片段,輕巧的把兩岸的故事連接了起來,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鳳凰城因爲虹橋才完整。”
草圖勾勒好之後,張潔在一旁揹着手嘖嘖稱讚,陳竹則皺着眉凝視了半晌,又把它給撕了。
“誒,‘挺’好的一幅畫幹嘛撕了啊?”張潔阻止不及,惋惜地嘆道。
這裡給她的感覺是孤獨卻不是落寞,落寞卻不悲傷,悲傷卻不傷情,傷情卻不會落淚。那種感覺不是文字與繪畫所能描述的,至少非大師不能描述得出來。
這裡需要一個會欣賞它的人,它的靜,它的幽,只需要會品,會品在那裡就能找到位子,就不會想離開,想一直在那裡住下去。
這裡是詩人的天堂,是靈感的源泉,更是畫者的溫‘牀’,這裡的文化與風味並不是她能夠畫出來的,既然畫不出那種味道,那失了韻味的橋與塔留着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見陳竹失了興味,連慶提議去大吃一頓,這裡的美食很多,以酸辣爲主,張潔由剛開始的不適應到後來饞得直流口水。
不得不說連慶是個很會討‘女’孩子歡心的人,在她們身邊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每餐都帶着她們享受不同的美食,溫柔體貼,讓她們幾乎什麼都不用‘操’心。
兩人靜靜閒逛想心事的時候,他一言不發地默默跟着,兩人有了興致說說笑笑的時候,他則妙語如珠,哄得二人眉開眼笑。
連張潔都和陳竹‘私’下評論,這樣一個細心周到。善解人意的男人,若做他的‘女’朋友想必是幸福得像天天泡在蜜罐裡似的吧。
陳竹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當年的她的確是有那種感覺,所以才那麼無條件地全身心信任他,而他最後的一去不回和最初的甜蜜貼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她一直無法釋懷。
現在的她既然有了陸彥自然就不會心有旁騖,對他也能安然面對相處了。
美食是旅遊中一個無法割捨的享受,吃在鳳凰是件很愜意的事,社飯、沱江中的鮎魚、‘玉’米辣子炒鹹蛋、‘肉’炒小筍都是讓人回味而經濟的好菜餚。
鳳凰古樸的民風保存依舊,這裡的綠‘色’食品是不用做廣告的,主人淳樸而厚道的經營倒是讓他們這些在大城市呆長了的人驚訝。
他們坐在停在沱江上的木船上,邊吃着酸魚湯、糯米血杷鴨邊和新鮮的臘‘肉’、爽口的蕨菜邊聽着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