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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涵走過去抱着小姑的胳膊笑道：“小姑想的還挺遠的，不過你說的對，咱們換這些都是值錢的，我準備在江城租個地方專門賣這些老毛子弄過來的東西，肯定掙錢。到時候你們的東西可以直接賣給我，也可以放我店裡寄賣。”
她早就想好了，以後的老毛子商品會越來越多，以吃的爲主，無論是小城居民還是遠來的觀光客都很喜歡。
看着已經比自已高出一個頭頂的林涵，林福梅有些感慨的拍了拍她的手，道：“小涵真是有本事，你那倆個弟弟將來有你一半的能耐就行了。”
“小姑，看你說的，小睿、小智多聰明啊，還懂事聽話。”小姑聽到侄女誇獎兒子，樂得嘴角咧開了花，卻說道：“懂事什麼呀，一對淘氣包。”那語氣卻說不出的自豪。
齊永年已經無語的搖頭了，誰要當着自家媳婦面說這倆孩子好、出息的話，那保準樂得找不着北了。
林志華第二天就開始了白天到交易所門前出攤，傍晚賣羊肉串的生活。他的腦子活泛，能拉得下臉皮，又不受身份的限制，想怎麼幹就怎麼，這一個星期下來，收穫頗豐。
他現在是春風得意，用林志華的話說：“老二現在是屬螃蟹的，橫着走道。”他聽了不以爲然，反倒跟家人說：“我現在一天能掙我哥快一年的工資，他守個破工作，還國家幹部，只能眼饞，他這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
其他人也都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撂不下臉面的林志華，有讓自已已經下崗的老媽去試試的張立靜，有和林涵一塊週日纔出攤的紀秋實，還有鄭家那些孩子，湊錢合在一起。隔一天鄭書明休班時和鄭淑麗一塊去。
不過這一段時間賣的基本上都是以泡泡糖爲主，這東西本小利大，不用怕壓貨，跟小賣店說好了，拿幾盒去賣，賣不了的還可以退。不僅泡泡糖，他們把商品延伸到商店時的各種商品，都一一拿過去試了，反映好的下次多帶，反映不好的以後不再進貨。而鞋和運動服還在路上。這時候貨到的也慢。交通不發達。
現在交易所門前已經是人來人往。熱鬧的很。
至於老毛子也是一天多過一天，別看賣貨的人多了，可生意照常好做得很。
林涵把親人都帶動起來，就連有工作的林三嬸和林小姑也都週日跟着她一起出攤。既不耽誤工作，還掙了錢，一舉二得。不過，有得必有失，這閒話也是沒少聽。
“老林家這幾年哥幾個都沒少折騰，哪個也沒少掙。”有人感嘆道。
“那是，人家有心眼，有腦瓜，不服不行。”這個還是羨慕的。
“他們家人工作都挺好。還休息的時候來賣東西，也不嫌珂磣，不怕人笑話。”這位搖搖頭，嘆息着。
“都鑽錢眼裡了，還怕人笑話？他們家林老二家。最早就開幼兒園掙着錢了，去年林老大家又賣上了熟食，兒子工作也不要了，擺攤賣上了羊肉串，嘖嘖”這位頭搖的跟撥浪鼓，嘴裡說着酸話，一臉不屑的樣子。
林涵聽得清楚，這幾天不光擺攤的，很多人來溜達看熱鬧，以當地人爲主，對這種“鑽銀眼”裡的行爲很是看不上，議論紛紛。不過，這又礙不着別人的事，倒沒有到他們跟前說三道四。他們也就裝糊塗，一隻耳朵聽一隻耳朵冒。
難得糊塗嘛！
“小涵，今天老毛子好像比上個星期還多。”剛剛忙完的林小姑美滋滋的看着手中的錢和麪前的幾件狐狸毛領毛呢大衣道。
“感覺是挺多的，梅子，泡泡糖還有沒有，我的賣沒了。”陳慧君的攤子擺在離他們十幾米遠處，正巧她走過來，聽到林小姑的話。
“三嫂，你賣得這麼快？”林福梅驚訝道，這個三嫂真是人不可貌相，每次來除了小涵，她都比別人賣得快賣得多。
陳慧君蹲下扒拉大衣看起來，笑着道：“上個星期不是毛子少嗎，我這周就帶沒帶那麼多了，剛纔那個瑪達姆一氣都買走了。”
“換的還是現金？”林福梅問。
“交了一部分錢，剩下的是大衣換的，還有些水晶杯，水晶花瓶，還有鍋我看着不錯，也留了幾下。”陳慧君站起來，拍了拍手道：“你這大衣比我的那幾件好看，估計能賣上價。”
“也不知道到底能賣多錢一件？”林福梅有些發愁，“這家裡已經有好幾件了。”
“大姐，你這老毛子大衣多錢一件？”話音剛落就有人來問了，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了提溜起一件大衣看了看。
林福梅呆住了，她沒想到這剛換來的大衣就有人問價。
“一百一件。”林涵忙說道。
“太貴了。”那人搖了搖頭，就要放下。“那邊有差不多的纔要五十一件。”
林涵伸手摸了摸這件大衣，然後笑道：“這大衣多厚實啊，別人家的可沒這質量好。而且這冬天保暖度特別好，穿上身形也漂亮。最主要的是這毛領，看看，純狐狸毛領，這毛針，看看這些，都不如這件。”林涵指了指邊上另外幾件，道：“一分價錢一分貨，這件八十，這件五十我們也賣。一看大哥你就是實貨的，你比較一下，看看是不是不一樣？”
那男人聽口音不是本地人，他猶豫了一下，又比較了一圈，最後以九十五塊錢買走了那件大衣。
陳慧君微微嘆了口氣，對林福梅道：“小涵也真會賣貨，我剛纔有件大衣才五十就賣了。”
林涵卻陷入沉思中，是不是應該儘快在江城開店，把這些大衣賣出去。現在國內的服裝產業還不發達，再過二三年這大衣恐怕在大城市中就不是什麼時興的樣子了，畢竟老毛子大衣勝在保暖性好和質量好，若論款式，現在還可以，再過三年，國內興起了羊絨大衣顏色上要靚麗得多，國外的款式比這相比就要顯得厚重。
晚上回到家，她給江城姜家打了個電話，跟姜紅宇的媽媽崔姨說了自已的想法，讓她幫着在商場租一間櫃檯，這樣費用能低一些。
星期一，林涵踩着早自習的鈴聲進了教室。
她現在的同桌叫高士波，學習成績一般，是班級的體育委員，長得高大健壯，很愛笑，笑起來很燦爛很陽光的樣子，打得一手好籃球，跟紀秋實一樣，都是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林涵，剛纔老牛來了，留了點作業。”高士波把作業推給她，小聲的道：“老師說一會第二節上課時檢查。”
“謝了。”林涵看了一眼作業，拿出本快速寫起來。
“你寫的字真漂亮，比我寫得好。”高士波又湊過來稱讚。
林涵在他湊過時微微向外側避開了點，淡淡的道：“哪有，還是你的字好看。”
高士波寫得一手好字，雖然跟林涵無法比，但在整個初中都是拿得出手的。他說完又看了一眼她寫的作業，退回到自已座位處，林涵不動聲色的斜過來身子。
高士波前些日子無意中看到林涵寫作業時一手撐着額頭，將厚厚的劉海捋到上面，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立時驚爲天人，至此日日念念不忘，待她比從前熱情多了。不過林涵可不想惹麻煩，讓學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對她獻殷勤，她還沒腦殘到如此地步。所以，對他的殷勤視而不見，敬而遠之。
以前每回第二節課後，金嘉依都會拉着她去1號，今天卻有些怏怏地，趴在桌子上不動。
“你怎麼了？不舒服？”林涵覺得有些奇怪。
“沒，沒事。”她沒擡頭，就那麼趴着，聲音卻有些哽咽。
林涵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她那麼明快的女孩子，若不是真受了什麼委屈怎麼會這樣？“誰欺負你了？說出來我幫你揍她去。”
聽着這惡狠狠的聲音，她一下子撲哧笑了出來。擡起了頭，一雙大大的眼睛波光盈盈的看着她，笑道：“哪有人敢欺負我，你不知道我的外號叫金大俠嗎？”
眼角含着淚，臉上笑容明豔，這讓林涵的心有些疼。除了張立靜，這是她第二個要好的女朋友。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她和金嘉依性格都有些大大咧咧的方面，她從來沒見過她如此傷心委屈。
金嘉依拿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輕輕的道：“間操我請個假，不出去了。”
放了學金嘉依一個人就往外走，她好像在躲着林涵似的。可沒等她出班級，林涵追上前，一把拽住她，拉着她往校外走去。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我才能知道該怎麼辦？還是，”她把臉一沉，露出幾分不耐煩來，“你不把我當朋友看？”說完鬆開她的手就要走。
“不是，”金嘉依有些慌了，忙拉住她，訥訥的道：“不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家裡有點事……”後面的聲音慢慢低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