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苒轉頭看向顧以宸，男人知道她想問什麼。
“之前有過接觸，不是很熟。”
“我調查過他的行蹤，除了必要的應酬以外，幾乎在家裡足不出戶，在家裡逗着孫子玩。”
魏尋見舒苒沒有什麼反應，繼續彙報。
“工程初期很順利，各項手續基本辦理齊全，所以不存在有違規的現象，可是工程啓動沒多久，你父親似乎和其他幾個人產生了很大的分歧。具體原因……”
男人頓了一下，快速翻動着電腦裡的資料，最後停在繪有精密圖紙的一頁。
“這是大樓的外觀圖，後面是內部結構，右側和下方都標註了施工所要用到的各種材料。”翻到材料最後一張，密密麻麻的表格裡列着各種建築用料。
舒苒拖動鼠標細細的看着，建築她懂的不是很多，但是也想從裡面看出一些問題。
“這些都是正常建材。”顧以宸輕柔地解釋道，“建築有兩個重點，一是圖紙，二就是施工。你父親的設計也沒有問題，連防震等因素都考慮進去了，不得不說你的父親是個天才。”
舒苒聽見此話，嘴角微微上揚。
是啊，在她的印象裡，父親就是一個天才。
他每次完成一次設計圖，臉上洋溢的幸福讓她這一輩子都忘不了的。
“這張設計圖沒有問題，有什麼不妥的嗎？”顧以宸擡眼看着魏尋問道，“難道是後期施工的時候出現了什麼問題？”
“這張圖紙的確沒有什麼問題，你們現在看到的是明面上的用料，而這張……”說着，魏尋調出另一張文件，“這纔是當時的真實用料。”
看着眼前發舊泛黃的紙張照片，舒苒擡眼看着魏尋，緊抿着嘴角，低聲問道：“這些東西你從什麼地方得到的？按照高建軍的性子，這樣對他不利的證據是不會留道現在的。”
“你是懷疑這些東西的真實性？”魏尋挑了挑眉，冷聲問道，“既然如此何必要花這些錢聽我在這裡胡亂吹噓？”
“我並不懷疑你給我這些東西的真假，我只是懷疑有人給你下的圈套，讓你以爲這些東西是真的。”
魏尋聽見此話，心裡的怒火滅了不少，對方的擔心是能夠理解的，加上最近許多人調查她，她更加小心是應該的。
只是這樣的懷疑讓他恨惱怒，因爲這樣的話侮辱了他的工作。
如果分辨不出這些線索是真是假，他就沒資格做一個偵探。
“不用質疑，這些證據都是貨真價實的。”魏尋冷哼了聲，“俗話說的好，人在做天在看，不管高建軍做得再怎麼滴水不漏，也會有證據留下，更何況這麼大的事情根本不是他一個能夠掩蓋得住的，所以有些東西是證據，也是保證自己的利益是籌碼。”
顧以宸看着手裡的設計圖和電腦上的設計圖做了一個比對。
雖然他對建築材料並不是特別精通，但是作爲一個精明的商人，要從兩張幾乎一樣的設計圖你看出點貓膩，還是很容易的。
手裡這張設計圖並不是出自舒浩博的手，更不要說下面寫的材料的不同，而且有些數量也不一樣。
“材料質量跟覈定的嚴重不符，就連地基用料也是採用了低劣的質量，而且數量不夠的材料是用其他的材料來頂替的，這個項目可以說是偷工減料。”
“沒錯。”魏尋看了顧以宸一眼，點了點頭認同他的說法，“簡單來說就是，本來可以承受100個人重量的地板，現在10個人踩上去就會塌。按照你父親的設計，這座大廈建成後將會成爲本市的地標性建築，高度爲331米，這樣一個高度對選材的要求是更要嚴格謹慎的。”
“我父親不知道？”舒苒挑了挑眉。
“每一個設計師對自己的作品有一種執念，不喜歡有人改動自己的作品，按照我的推想，前期應該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會到後期纔會有那麼強烈的爭執。”
魏尋在筆記本里調出了幾張報紙的照片。
“這是當時大廈工程一度停工的新聞，但第二天就被高建軍澄清了，說這只是因爲工人的原因讓工期延誤而已，跟工程其他的都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內部員工口述，當時你父親跟其他三人在辦公室發生了劇烈的爭吵，吵得面紅耳赤，差一點兒動了手。”
舒苒緊抿着嘴角，她真希望當時他們能夠打起來，大家撕破臉退出這個項目，就算傾家蕩產也不至於現在陰陽兩隔。
感覺到腰後男人的手臂緊了緊，舒苒順勢靠在他的懷裡，聞着他身上好聞的味道，讓自己放鬆下來。
“除了建築材料還有沒有其他什麼問題？”聲音壓抑着怒氣，冷聲問道。
“據調查，你父親在發現偷工減料後就有退出的想法，因爲他不想貪一時的錢就毀了自己家庭和前程。”魏社長答非所問的答道，“但是不知道高建軍怎麼巧舌如簧，用什麼招數說服你父親，而且還讓他追加了款項，按照當時的情形來說，你父親應該是想把材料費用的漏洞不齊，重新啓用好材料進行工程建設。”
舒苒的眉頭徹底皺了起來，她想不通父親爲什麼非要這麼做？那個大廈到底有什麼地方吸引他？
是因爲自己設計的東西，所以想要看見成品？還是那塊地或者什麼東西讓他不得不這樣做？
魏尋並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手指一動，屏幕裡快速地切換了幾張照片，“這是工程開展到三個月的照片，可以看到地基基本完成。這張是五個月，當時已經蓋到了第六層。”
沒記錯的話，大廈就是在六層還未完工的情況下坍塌的。
舒苒看着圖片，大廈外部都是鋼筋混凝土外露的牆體，上面搭着雜亂的鋼架，工人們都分佈在施工各處。
自己的父親站在照片的最近的地方，微側着臉，背對着鏡頭。
他一隻手指着一邊，似乎在指揮者什麼，離他不遠處，有幾個工人似乎在根據他的指示在搬運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