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張燈結綵,熱鬧非凡,一羣農婦涌入城裡,帶來了各式各樣的巧果,街道兩旁店鋪掛着各式各樣的燈籠,街邊小販賣起了面具和許願帶。
金來一早就打扮得乾乾淨淨,把少爺送到學堂樓,便急不可待朝東碼頭趕去,白伊看着他身影,嘴角微揚,三姐,你今天應該很高興吧!
她一如既往跟着張永在八角亭等候秦秋,時間有些漫長,兩人嘮嗑半晌,又吃了一些乾果,都覺得今日時間很是漫長。
好在,日子就算漫長也有完結時候,夜幕漸漸降臨,少年們成羣結隊出了書院,臉上洋溢着興奮的笑容。
西苑
李彥成和軒轅辰早已經在院子裡等候,秦秋匆匆換了身便服,見旁邊白伊依舊穿着書童服懨懨站在一旁,挑眉問道:“怎麼不換衣服?”
她故作痛苦捂住小腹道:“今天感覺到身體不舒服,乏力的很,不想出去。”
秦秋低垂下眼眸看向她小腹,臉上閃過遲疑,沉默片刻後道:“既然你身體不舒服,那我就不去了,帶你去看大夫。”
她急忙擺了擺手,乾笑着推着他出了門,道:“我就是沒睡好,你們出去,安靜了我就能睡着了。”
院子裡張永不屑冷嗤一聲,這狼心狗肺的傢伙,敢情說以前是在逗自己玩呢?每天都生龍活虎的,偏偏今天不舒服,有貓膩。
秦秋微微驚愕,繼而雙眸不自覺看向她小腹,似乎想到什麼,臉色緋紅跟着幾人出了院子。
她都十三了,有些東西也該經歷了。
等幾人走遠,她回隔間換了一身衣袍。見院子裡沒有什麼人,立馬道隔間拿起一個包裹出了院子,悄無聲息離開了書院。
站在書院門口,她鬆了口氣,大搖大擺朝街道走去,她最終進了一家客棧,要了一間位置最高的房間,開始脫衣服。
衣衫褪盡,胸前到腹部纏着一圈白色棉布,她伸手解開腰側的結,頓時棉布散盡,一塊如同皮肉的硬板從胸前脫落,露出美好的曲線。
她伸手拿過包裹裡的衣服,輕輕套上,穿好衣服後,她走到梳妝檯前,在銅盆裡倒了一些藥水,輕輕洗去臉上僞裝,鏡子裡出現一個少女,年紀估摸着十二三歲,臉上帶着稚氣,面容白皙,挺翹的瓊鼻下,硃紅色的櫻桃小嘴微微揚起,柳眉之下的杏眼裡閃着興奮的光,穿着一身粉紅色衣袍,灼灼耀眼。
她伸手扯開系發佈帶,墨發披散,她想在頭上挽一個髮髻,卻發現自己笨手笨腳,幾次都沒有成功,無奈只得在頭頂紮了個馬尾,用一個粉紅色玉冠固定,這還是當初老闆娘送的呢。
知道她行走江湖,老闆娘就送她這個,比較中性化,正好也比較好搭配衣衫。
一切準備就緒,她伸手拿起桌上面具戴上,望着
鏡子裡自己,她滿意點了點頭,伸手打開了房門,似乎想起什麼,返身把蘇敏送給自己玉佩戴在腰間,這才朝樓下走去。
這酒樓人很多,隨處可見帶着面具的人,誰也不知道面具下的面孔是什麼樣,也不知道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醜是美。
她沒有引起多大關注,街上人來人往,主街道更是水泄不通。見此情況面具下的眉頭微皺,轉身大步尋一處僻靜之地。
“秦兄,主街道實在是太過擁擠了,還不如這裡來得安靜。”四個少年站在石橋上,望着眼前安靜又熱鬧的地方,李彥成一臉得意道:“這裡有河流有小橋流水,更重要這裡放河燈的人比較多,卻沒有主街道喧囂。”
說完他見旁邊兩人臉上都沒有什麼興趣,頓時有些挫敗,餘光看見一個蹲在河邊放河燈的少女,忍不住誇讚道:“你看那個身穿粉紅色衣袍的少女,雖然帶着面具,可看她身段肯定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說完他看向秦秋,頗有些討好笑着。
幾人剛剛到了街道,他便買了一包紅糖說有事回去一趟,其他人以爲他是關心書童無聊,這纔買一包零嘴回去給他,李彥成也知道他護短樣子,當下也不敢說什麼。
只是他搞不懂,誰居然會喜歡把紅糖當做零嘴來吃。好不容易他回來,臉色卻不好,陰沉着始終不說話。
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以爲兩人吵架了,爲了讓他放鬆他特定找了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雖然也熱鬧,可那比主街道來得好?
秦秋臉色恢復如初,聞言看向他道:“這裡是不錯。”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欣喜的情緒。
李彥成挫敗嘆了口氣,側頭看向軒轅辰,見他雙眸緊緊盯着剛剛那個少女,臉上有些恍惚,壞笑道:“軒轅兄,不如我們下去放河燈吧!”
橋上掛滿五顏六色的河燈,幾個小販正熱情招呼來往的客人,其中一個小販聽見幾人對話,急忙道:“公子,我家河燈美觀大方價格實惠,您不如來瞧瞧?”
軒轅辰回神,雙眸灼灼回答道:“好。”
李彥成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麼爽快,立馬興致勃勃拉着他挑起河燈。
秦秋見兩人如此,自己不好做得太過突兀,打擾他們的興致,他剛轉身,餘光卻瞥見一道亮光,一隻腳愣在半空。
剛剛亮光,是從那個少女身上發出的,她此時正好起身,身上玉佩被燈光微微反射,發出一道微弱的光亮,光亮一瞬間消失不見。
她望着河燈飄遠,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揚。
朱脣輕啓,帶着些許惆悵,“爹爹,願你沒有了女兒依舊生龍活虎,我不知道我死後你是怎麼樣,但我不希望你爲我報仇,我只想你平平安安活下去。”
冤冤相報何時
了,江湖道義在生死麪前算什麼?她不希望自己死後爹爹去找那個人報仇,畢竟自己落下山崖,有很大的功勞是因爲大黃。
想到這她一陣心塞,面對爹的老對手她沒有絲毫怯意,在被逼到山崖上時她有能力能夠安全逃脫,可一向兇悍的大黃卻反常怯弱,在面對那些人時害怕找自己庇護,沒想到卻把自己撞下了山崖。
她落下時看見大黃嘴裡叼着自己從小到大形影不離的玉佩,人性化看着自己流淚,再後來自己就失去了意識,醒來已經在桃花村,成爲了一個十歲的小女孩。
過往她不想再回憶,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爹爹,自己已經死了,大黃肯定會把玉佩送他面前,爹爹肯定會傷心,甚至不惜一切代價爲自己報仇。
想到爹爹,她眼裡抑制不住流了下來。雖然對自己嚴格,從小把自己當做男孩子養,可因爲自己介意,他放棄了另娶的打算。
爹爹和乳孃兩情相悅,可因爲她不喜歡,兩人硬生生煎熬了十幾年。
“爹爹,是女兒不懂事,以後就讓乳孃陪着你,女兒在這裡會過得很好。”她哽咽說完,伸手輕輕擦拭臉上淚水,站在原地看着河燈消失在視線裡。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朝不遠處賣巧果婦人走去。買了一袋巧果,故作輕鬆朝一處賣糖人地方走去。
秦秋臉上晦暗不明,剛剛她樣子,是在哭嗎?可是是爲了誰?
他見她離開,轉身拿了一盞河燈,淡淡道:“這河燈倒是有趣。”
李彥成驚愕看向他,見他一本正經拿着一個小兔子河燈,噗呲一聲笑出聲,沒想到他居然喜歡這種,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秦秋沒有注意到有什麼不妥,他現在一顆心都落在那個身影身上。
這裡人雖然比主街道少,可還是有些擁擠,河邊站滿了放河燈的人,張永已經跑去河邊找位置。
三人拿着河燈下了石橋,迎面走來一個少女,她一身粉紅色衣袍,身上曲線初現,看樣子年紀並不大,她一隻手提着一盞紅燈籠,一隻手拿着糖人,見到新奇玩意都要跑上去湊湊熱鬧。
“哎,真是有緣。”李彥成指着少女,高興道
軒轅辰眼眸裡閃過一絲流光,意味深長道:“有緣。”
李彥成見他搭話,開始侃侃而談,張永拿着河燈找到一個好位置,高聲喊道:“少爺,來這裡。”
她被這個聲音吸引,側頭一看,見到河邊那個少年時,心裡閃過慌亂。
感覺到有腳步聲靠近,她側頭,正好見軒轅辰手裡拿着一串冰糖葫蘆滿臉笑意看着她,她臉上閃過欣喜,突然她笑容一頓,有些不自然垂下眼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