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的一號特別高興，當即提前結束了正出席的某場文化交流活動，驅車趕回省萎大院，邀請趙合德到他的辦公室面談。
這等於撇過了國資委，而國資委要向省府的二號負責。
林白藥求之不得，二號明顯站在唐小年那邊，沒必要再去貼人家的冷板凳，立刻給趙合德打電話，叮囑一番後，讓他去面見大領導。
這邊的喬延年等他忙完，問道：“你要用哪家公司收購蘇重數控？”
“星盛！”
“星盛？”
喬延年笑道：“以星盛的名氣和盈利能力，自然是最優質的資產，省裡肯定會大力支持……只要林總你不反悔，我估摸着這事十拿九穩了……”
林白藥從市府大樓出來，脣角露出莫測高深的笑意。
他們都以爲星盛投入巨資收購蘇重數控得不償失，幫省裡卸掉了沉重的包袱，屬於拿真金白藥換取政治資源的套路，卻不知道誰纔是真正的贏家。
坐在虎頭奔的後排，掏出手機，打給了申初成，道：“收了多少？”
“截止週五，共動用七十五個賬戶，買入蘇重數控八百六十九萬股，平均每個賬戶最少不到0.1%，最多不到1.3%，距離5%的舉牌線還遠……林總，要不要繼續收？”
申初成是在綠豆期貨交易結束後，脫離了萬國強的萬安期貨經紀公司，被林白藥暗中招入麾下。
通過這些年他在業界的關係，申初成用大地、西北、南方、五洲、申萬等多家券商的拖拉機賬戶，耗時近兩個月，動用資金兩千二百多萬，悄無聲息的從二級市場掃了蘇重數控將近7.2%的股份。
根據《上市公司收購管理辦法》規定：投資者及其一致行動人擁有權益的股份達到一個上市公司已發行股份的5%後，必須報告和公告。
所以爲了繞開這條規定，誕生了拖拉機賬戶。
很多券商都會向大戶提供一種服務，叫一拖多的賬戶服務，建成拖拉機賬戶。
比如，狗大戶申報買入1萬股股票，資金從狗大戶的資金賬戶中扣除，但是股票卻被分散買入了券商的多個散戶賬戶。
每個賬戶幾百股，具體的數量可以由狗大戶自己設定，也可以由電腦隨機分配。
總之，狗大戶買走了1萬股股票，但是從成交回報看，是全國各地不同營業部的很多散戶投資者分散買入的。
當然，報入交易所主機的買入申報也是分散成很多筆。
這些拖拉機賬戶從一開始的單一券商的多個營業部，發展到多個券商的多個營業部，蒙面舉牌，坐莊炒作，躲避監管，別說在摸着石頭過河的九十年代，哪怕在各項法律法規逐步健全的2022年，照樣光明正大的活躍在證券市場的每個角落裡。
林白藥默默計算，蘇重數控的總股本一億兩千萬股，省國資握有49.37%，也就是五千九百多萬股。
其他的法人股有六百三十萬股，社會公衆股有五千四百萬股。
申初成收的都是社會公衆股，經過科學細膩複雜的操盤手法，嚴格控制每日成交量，只是讓蘇重數控的盤子從盤面看起來比平時稍微活躍些，並沒有引起市場過多的關注。
可繼續吸籌，不僅加大成本，風險也會隨之增大。
雖說《證券法》要到99年7月才實施，又設置了多層護城河來避免觸發內幕交易罪，但爲了以防萬一，林白藥覺得還是適可而止的好。
“不用了，就目前這個數，869，我喜歡！”
林白藥笑道：“你把手頭工作放一放，過兩天來越州我們見個面，有新任務交給你。”
“好！”
掛了電話，唐小奇問道：“老闆，我們去哪？”
林白藥沉吟片刻，突然道：“花六現在在哪混？”
“嘿，那小子可風光了，把他那相好的弄去拍了點寫真，又找了兩家野雞雜誌刊登出來，現在號稱是東部六省著名模特。花六當經紀人，印了名片，西裝革履的，整天混跡豪華酒店塞名片，據說收入翻了好幾番……”
林白藥忍着笑，這還是當初合作看花六比較上道，他給花六出的主意，沒想到是個人才，真把破爛菩薩廟做大做強了啊。
“你有他聯繫方式嗎？”
“有。”
“叫他來見一見，老朋友了，發達了不得請吃個飯？”
……
花六高高興興的來了，在東江一家很出名的蒼蠅小館裡點了三碗臊子油潑面，切了兩大盤豬耳朵和滷豬腸。
確實發達了。
聊起近況，花六口沫橫飛，道：“……照老闆傳授的法子，搞完了名氣和客戶的原始積累，我發現得提供細分化服務。比如，設立VIP制，人生來死去都是有階層的，花錢更得有層次。399是第一檔，只有人口手等基本學習項目，699是第二檔，可以仔細研究上中下的字體結構，999是第三檔，不管大小多少日月水火，今晚我就是你的研究課題，1299是第四檔，今晚不管你來幾個人，1999是第五檔，今晚不管你來的是不是人……”
唐小奇聽的肅然起敬，道：“行啊，以後不能叫你六狗子，得叫你六教授了。”
花六得意洋洋，道：“哪敢呢？我小學沒畢業，可混不了那麼高的職稱，頂多算個六老師吧……”
六老師？
你含沙射影誰呢？
林白藥頗爲無語，道：“別扯淡了，說正經事……”
一聽正經事，花六的態度頓時端正起來，對林白藥可以說是畢恭畢敬，卑微的樣子讓人心疼。
他又不是傻子，楚剛是脫離江湖，可在白道上的地位與日俱增，捏死幾個他這樣的，以前還得派小弟，現在只用打一個電話，就能公開合法的讓他求生求死。
眼前這老闆和楚剛關係匪淺，那得巴結啊，況且以前還有段香火緣分，是自己人。
“你那位女菩薩呢？”
花六眼睛一亮，道：“老闆要燒香嗎？咱們這關係，給您免費一次。”唐小奇差點抽他的大嘴巴子，道：“放你孃的屁……”
林白藥笑着攔住，道：“有照片嗎？”
上次沒見到花六的相好，可看事要看本質。
在郊區那個耗子都嫌髒亂差的院子裡，生意火爆到需要預約，也不乏開奧迪的潘老闆那樣見多識廣的有錢人特地跑去燒支香，長相出類拔萃是肯定的，關鍵是手藝應該也超出同行太多。
“有有，我包裡隨時帶着……”
花六從手提黑皮包裡拿出一疊寫真照，林白藥大概看了幾張，長的很美，身段魔鬼，配合不同的妝容和衣服，可鹽可甜，可純可欲，尤其有張穿着束腰的連衣裙，青絲披肩，腰如紅素，老色皮們見了，沒幾個忍得住。
“就她了！”
林白藥回想着葉素商的話，不管成不成，去試試也好
花六相好正是合適的人選，見鬼說鬼話的那套可能比鬼都流暢，安排一下，今晚讓她去探探唐小平的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