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袍湮滅法師，名爲班德魯，在聖淵的黃金階長老中名氣不小。
他的反問，直接點到了最核心的問題，讓一些原本已經動搖的長老稍稍冷靜了下來，開始認真思考整體搬遷這件事。
就連最先捅破窗戶紙的弗格斯，都不由得沉默了幾秒鐘。
然後才辯駁道：“先前特納、塞西莉的彙報，你們也都聽到了。地球位面並不算小，而且末世降臨後歷經劫難，人口死傷慘重。有足夠的空間，容納咱們聖淵的力量。何況，現在地球職業者的首要大敵，是那幫想要復活混沌之神奧卡茲的邪教徒。咱們過去後，可以幫他們解決這個最大的威脅。到那時，地球職業者恐怕高興還來不及吧。”
頓了一下，弗格斯話鋒一轉，多了幾分冷意：“退一步講，就算他們仍舊不同意，又能如何呢？”
眼下的聖淵，不僅有着數以千計的白銀階職業者和十五位黃金階長老，更有兩大鑽石階強者坐鎮。
就算地球職業者成長很快，但到了“系統”能催生的上限後，速度終究會恢復到正常。甚至因爲前期的速成，導致後續突破更加艱難費力。等到地球本土也冒出鑽石階職業者後，那不知道要幾年後了，聖淵早已在地球站穩腳跟。
這番反駁，讓金袍湮滅法師班德魯臉色一僵。
儘管弗格斯的話似乎有些道理，但班德魯心裡仍舊覺得有些不妥。只是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適的反駁點，只能皺着眉退了回去，陷入思索中。
他的舉動，無疑被弗格斯解讀成了退讓，或者已經被自己說服。
可就在弗格斯有些得意，準備趁熱打鐵推動這件大事時，上首的兩位大長老中，髮鬚皆白、但卻精神矍鑠的科·斯密再度開口了。
他就像是在說什麼家長裡短的瑣事一般，心平氣和的道：“弗格斯，我知道你不願意面對那些可怕的邪獸，也受不住現在的艱苦條件。但是，就這麼逃避，真的可以嗎？”
逃避！
大長老給下的這個定義，讓在場的十五位黃金階長老臉色均是一變。
弗格斯身體更是猛的一顫，臉上原本的得意不翼而飛。很明顯，大長老這句話等於是明確亮出了他的態度：反對搬遷到地球！
聖淵能夠屹立不倒、不懼上古邪物的根源，就在於裁決堂地下的弒神六芒星法陣和配套的九階神器。但這些古神遺留下來的後手，至少需要鑽石階實力才能推動。也正因此，兩位大長老在整個聖淵中地位非凡，尊崇無比。
只要他倆做出決定，就算十五位黃金階集體反對，都未必有用。
更何況，眼下明確同意搬遷的還遠沒到那個比例。
“大長老明鑑，在下對那些邪獸，確實感到頭疼，但這絕非是畏懼。之前的歷次戰鬥中，自信擊殺的邪獸不會比其他長老少……之所以想搬遷，也是爲了大家着想……”
弗格斯滿頭大汗，竭力組織着語言，替自己開解。
同時，他的目光悄悄投向了另外那位從開始幾乎就沒發過言的大長老雷明頓·杜威。
可讓他失望的是，杜威的態度一如既往。除非是極度反對或者十分贊成，否則輕易不會表態。也正因此，兩位大長老在聖淵內的聲音，一直是科·斯密比較大。
這下麻煩了。
大長老杜威沒有明確意見，科·斯密又明確反對，這搬遷恐怕……
“我知道你心裡有意見，但這件事，你的想法真的有些欠妥，目光也太過短淺。”科·斯密的聲音，迴盪在裁決堂內：“整體遷移到地球，不是不可以，但那是迫不得已時的最後退路。何況，同意援助聖淵的那位地球勢力首領，能短短几年成爲黃金階，又創立這樣的大勢力，肯定不是泛泛之輩。可你們看，對方跟特納、塞西莉談條件時，有擔心過聖淵會停止抵抗邪獸，直接退到地球嗎？”
大長老科·斯密的話，猶如一把重錘用力錘在弗格斯的胸口，讓他一下子愣了。
對啊，不只是特納、塞西莉沒彙報，就連那位護送兩人來的達爾貢，似乎也完全不擔心的樣子，提都沒提一句。
真的是那位救亡者會長沒想到嗎……
還是說，想到了，但卻根本不擔心？
這個疑惑，不僅僅浮現在弗格斯心頭上，裁決堂內的其他黃金階高手也有些驚疑，再度低聲議論起來。
不過，早先退下去的金袍湮滅法師班德魯，這會卻從大長老的話中收到了靈感，眼前一亮。
他終於想明白爲什麼自己會覺得不妥了，也知道了該如何駁斥弗格斯。
再度上前一步，吸引了衆人目光，朗聲道：“咱們一旦退守地球，殘破的暮光位面內，恐怕就真的沒有任何能夠稍稍威脅上古邪物的了。徹底破壞這裡後，它一定會追隨着空間裂縫，侵入到其他位面。即便不第一個殺入地球，恐怕也只是順序和時間遲早的問題。到那時，地球人類職業者會怎麼想？”
班德魯環視衆人一眼，見有人臉上已經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這才繼續道：“他們多半會認爲，那上古邪物是追着咱們來的！換句話說，正是咱們這些‘災星’，把恐怖的邪獸大軍引到了地球上。到那時，咱們勢必會成爲地球職業者的衆矢之的！”
就算第一時間沒人聯想到，只要有心人在背後散播謠言，也能很輕易的營造出這樣的氣氛和共識。
一旦這樣的敵視形成，就算聖淵可以憑藉武力鎮壓一時，難道還能真的鎮壓整個地球一世？
畢竟，他們的總人數是有限的，死一個就少一個，等於是無源之水！
退一萬步講，就算聖淵真的跟地球職業者和平共處，以眼下地球職業者的整體實力，一旦邪獸入侵，恐怕旬月間就會全線崩潰。屆時，如果聖淵不想放任剛搬遷的新世界也淪陷，還是要被迫站到對抗邪獸的第一線上。
與其冒那麼大風險和不愉快，自然是不如拿到援助後，繼續在這裡堅守一段時間。順便也好讓地球的職業者知道，聖淵是真的在拼命跟邪獸戰鬥。
就算實在犧牲慘重，也要等到地球職業者整體實力更強，有了初步抗住邪獸第一波衝擊能力的時候，再搬遷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