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援軍（二）
長城號出現的位置是長江號抵達時的座標，經過一個多月的鏖戰，骨冢已經慢慢地與原座標點拉開了三個光分的距離。
“怎麼可能？”葉飛難以置信地瞪着屏幕上的友軍。
他知道呂劍派來支援的戰艦確實是長城號，這段時間也沒少聯繫何舟，可不管他怎麼呼叫，就是怎麼也得不到回答。爲這事兒他還專門找過呂劍，但呂劍聯繫不上長城號，誰也說不準究竟出了什麼事。
葉飛剛剛舒展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繼續聯繫……”
“報告，收到無線電通訊信號！”
“啊？”葉飛愣了愣，“接進來。”
無線電？自從有了共振通訊儀，戰艦哪還用得差無線電？
通訊接通的一瞬間，何舟的半身像出現在葉飛眼前：“葉艦長，謝天謝地，總算趕到了。”
“何艦長。”葉飛滿腹的不滿頓時化做怒火，“這一個多月你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兩人都是中校，不存在誰是上級的說法，葉飛的質問不管從情還是從理都說得過去。
然而奇怪的是何舟並沒有直接回答葉飛的質問，自顧自地說：“葉艦長等急了吧？先彆着急別生氣，不是我不想聯繫你，實在是倒黴透了，我艦剛剛出發兩天共振通訊儀就出了故障，聯繫不上艦隊，也沒法聯繫你。知道你這邊急，返回艦隊就得浪費六天的時間，沒辦法，只能將就着咬牙先飛過來……”話說到這裡，總算解釋了爲什麼失蹤一個月的原因。
葉飛恍然大悟，心說怪不得誰都聯繫不上長城號。
動輒以光年計算的遙遠距離實不是人類慣用的尺度能夠度量的。
共振通訊儀不僅是遠征軍與太陽系聯繫的唯一途徑，更是戰艦之間唯一的即時通訊工具，長城號早不出問題晚不出問題，偏偏趕在支援長江號的途中出問題，實在是人算不如天算。
讓兩個原子保持共振狀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目前艦隊還沒有維修通訊儀的能力。失去通訊儀，長城號就只能靠無線電保持對外通訊，現在兩艦之間有三光分的距離，就是說雙方有三分多鐘的通訊延遲。
葉飛已經記不清自己上一次遇到通訊延遲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實然間重新撿起說一句話等半天的日子，實在讓他很不習慣。
何舟仍然自顧自地說着：“出發前司令交待我艦接受你的指揮，我艦爲你帶了一些常規彈藥和十枚超級核彈，另外我艦還裝備了十二枚，不知道夠不夠用，請儘快接收補給。”
兩人不存在上下級關係，但剛剛抵達的何舟對敵人的情況一點也不熟悉，純粹的兩眼一摸黑。葉飛則是與沃爾夫羣落周旋了一個多月，由誰來主導接下來的戰鬥當然毫無疑問。
“蔣雪，咱們迎迎長城號。”葉飛長出一口氣，壓在心上好一段日子的大石頭總算搬開了。
兩艘戰艦相向而行，沒多久便匯合到一起，飛行途中，葉飛順便將長城號共振通訊儀故障的消息轉給艦隊，相信呂劍得知長城號的具體情況也會長長地鬆一口氣。
令人無法忍受的通訊延遲終於消失了，物資的交接自有屬下打理，用不着兩位艦長操心。葉飛好不容易逮到個與自己平級的同袍，對着何舟狠狠地倒了一次苦水，把這一仗的艱辛一一道來。
何舟又不是垃圾筒，哪會願意聽這些？可是又找不到理由拒絕，只好強忍着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期盼着物資交接趕緊結束。
可惜耳朵畢竟不是裝了開關的麥克風，想開就開想關就關，葉飛絮絮叨叨的話還是有一些鑽進了何舟的耳朵，當他聽葉飛說超級核彈炸飛了小半個骨冢的時候，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不怪他不清楚，通訊儀損壞，就等於即無法接收也不能發送，完完全全地與世隔絕。
戰士們的效率很高，沒多久便完成了物資交接，葉飛終於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語言轟炸，何舟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以前怎麼沒發現葉飛這麼能說？
其實不是葉飛能說，而是這一段時間太壓抑了，猛然爆發出來，才顯得有些不正常。
“下面咱們怎麼辦？”何舟不敢再給葉飛說話的機會，搶先主導話題。
剛剛收到物資清單的葉飛皺了皺眉沒回話。
長城號只有十一點七公里長，內部設備又遠遠多於其它艦，承載的物資少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清單上的數量實在是與葉飛的心理底限差了太多，夠不夠收拾沃爾夫羣落的敵軍實在不好說。
“葉艦長？”何舟見葉飛不說話，又催了一句。
葉飛不緊不慢地收起清單：“很簡單，徹底把敵人收拾掉。”
何舟暗暗撇嘴，說得倒是輕巧，一個多月了也沒見你全殲敵人，就算外骨人全是豬，也夠抓一陣子的。
“何艦長，咱們這樣配合一下……”葉飛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何舟一臉地狐疑：“這能行嗎？”
“放心。”葉飛拍着胸脯打保票，“這一個多月我可一直沒閒着，我手下的兄弟們都撈得差不多了，總不能讓你何老兄白白跑一趟，一點戰功也得不到吧？”
“那好，就這麼辦！”何舟點點頭答應下來。
他可以不爲自己考慮，但是手底下上千兄弟眼巴巴地等着戰功呢。
商量好具體的計劃之後，兩人分頭行事，長江號依然以絕對強勢的姿態威懾骨冢，長城號則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宇宙之中。
處於光學隱形狀態的長城號小心翼翼地飛向骨冢，光學隱形這種新生事物還沒經過戰場的嚴酷檢驗，就連何舟自己也不知道外骨人能在多遠的距離發現異常。
長城號一直到飛到骨冢上空五千公里的近距離仍然沒被外骨人發現，何舟不由地欣喜若狂。
五千公里在宇宙尺度上相當於兩個人面對面地將臉蛋子緊緊貼在一起，鑽到外骨人的眼皮子底下而未暴露，對何舟來說沒有什麼比這個更有說服力，完全可以將五千公里做爲今後作戰的指導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