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 誰給你的勇氣
俗話說破壞容易建設難，戰爭和軍事行動是最暴力的拆遷工，外骨人精緻的建築羣在一羣丘八不滿的破壞下瞬間化爲殘破的廢墟。
如果有一位研究外星民俗的專家在場，鐵定會爲了突擊隊員毫無節制的大肆破壞而頓足捶胸，不過戰士們對此沒有分毫的愧疚，反而“恨屋及烏”地怎麼看外骨人的建築都不順眼，但凡能夠破壞的，無不順手破壞一番。
突擊隊員所過之處如狂風過境，留下滿目瘡痍和遍地死屍。
葉飛本以爲部隊會在覈心區遭到外骨人的頑強抵抗，可是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抵抗雖然有，但大多是外骨人自發的頑抗，一無組織二無計劃，完全就是送死而已。
其實也不怪外骨人反抗不力，而是它們壓根兒就沒有之方面的計劃。
指揮部和戰鬥部分是兩個概念，指揮部是一支軍隊的核心，但核心的附近卻未必有多少部隊跟隨。
打個比方說，地球的天軍總部是中國天軍最高指揮機關，以目前的情況來講，那裡指揮着遍及二十多光年八支遠征艦隊和一艘特遣飛船，絕對是天軍心臟與核心。
但是天軍總部駐紮的艦隊卻少得可憐，滿打滿算只有一直駐守太陽系本土的留守艦隊而已，而且留守艦隊的活動範圍還是整個太陽系，很少停泊在總部基地之內，如果有一支外骨人偏師突然攻進天軍總部，總部的防衛部隊八成擋不住敵人的攻勢。
外骨人的情況也有些類似。骨冢的核心區相當於整個骨冢的大腦，這裡的防衛力量雖然精銳，但質量上去了，數量卻遠遠不足。
更讓外骨人難堪的是人類始終履行着以質建軍的思想，突擊隊又是全軍最優秀的陸戰部隊，紅骨人的精銳程度與突擊隊比起來有着長眼睛就能看得出的顯著差距！
換個角度來講，一向習慣於以數量壓制取得優勢的外骨人軍隊，並不擅長使用小規模的精銳對敵，加上不熟悉人類的武器和戰術，失敗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一中隊沿着既定路線勢如破竹的一路狂奔。幾乎是踩着外骨人屍鋪就的地面衝進了那個中心堆着高臺的大殿。
一切都與葉飛在視頻中看到的一模一樣。但是金字塔形的高臺下方那些白骨人和紅骨人已然全部消失不見，近三十米高的高臺上剩下十幾只深藍色外骨人緊緊地圍繞在黑骨人身邊。
飛入大殿的戰士們躥入半空，居高臨下地分散各處俯視敵人，形成一圈隱隱包圍高臺的稀疏大網。
以突擊隊員的火力。這樣的包圍網對外骨人來說與真正的銅牆鐵壁差不了多少。
面對闖入大殿的人類。深色藍骨人的表現異常地驚恐。雖然它們儘可能地將黑骨人擋在身後，但它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少了，根本不可能把黑骨人完全擋住。
黑骨人似乎不願意被手下擋住。勇敢地站在高臺最高處，從深色藍骨人的中央站了出來，高高地舉起了黑色的權杖。
稀薄的空氣中似乎多了些代表某種意思的氣味兒，可是葉飛不想知道這隻狗東西到底說了些什麼，高高地飛在空中向下一指：“我只要這隻黑的！”
“明白！”黑熊的臉上現出惡狠狠的獰笑，“保證完成任務！”
幾個射擊能力強的戰士立即接到了黑熊的命令，一通居高臨下的亂槍，圍住黑骨人的所有敵人全部打倒在地，褐色的血液在低微的重力之下聚集成碩大的一團，慢慢地沿着高臺的斜坡漸漸流下。
高舉權杖的黑骨人頓時四肢僵直，目露驚惶。
“黑熊，看你的了。”葉飛淡淡地說。
“瞅好吧！”黑熊背起步槍抽出軍刀，“都別動，老子要抓活的！”
黑熊猛地撲向仍然高舉胳膊的黑骨人，黑骨人不甘示弱，雙手掄起與它身高差不多的權杖，像打棒球一樣掄向空中的黑熊。
黑熊來不及變向，豎起胳膊硬架這一仗，因爲身在空中無處借力，被黑骨人一仗掄飛十多米才停下。
不過黑骨人也好不到哪兒去，它雖然腳踏實地，可是核心區的重力實在是太低了，雖說掄飛了黑熊，它自己也因爲黑熊格擋的巨大力量向反方向飛了出去。
黑熊能夠藉助裝甲的飛行能力穩穩地停在空中，黑骨人卻沒這份能力，於是它在飄出五六米之後一頭栽到了高臺的側面，翻滾着一種滑到高臺之下。
“黑熊，你要是不行，就換我來！”獸醫高聲叫道，“幾年不見，你可是笨了不少啊！”
“滾蛋，老子什麼時候不行過！”黑熊在半空一個翻身落到高臺側面，一溜滑到地面。
此時黑骨人已經爬了起來，微微卷曲身身體的擺出一副搏鬥的姿勢，眼睛下意識地瞄了瞄黑熊的腳下。
它的權杖在滾落時脫了手，此時正在黑熊腳下。
黑熊一腳踢飛權杖，輕蔑地收起軍刀，衝黑骨人勾了勾手指。
“作死啊？耽誤時間！”獸醫不滿地咕噥道。
“你覺得黑熊會輸？”葉飛眯着眼睛問道。
“那倒不是。”獸醫嘬了嘬上火的牙花子，“就是覺得他這麼幹沒什麼意義，抓一隻外骨雜種而已，何必搞得這麼複雜？”
“沒關係，不差這一點時間。”葉飛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直接弄死它？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地面的黑骨人彷彿也感受到了黑熊動作中的輕視，額頭上的“嘴”劇烈地活動着，可惜黑熊的裝甲上根本就沒有翻譯裝置，就算有他也不會聽黑骨人的廢話。
黑骨人突然撲向黑熊。速度居然還不算太差，可是它的身高在黑熊眼就是二等殘廢，擡腳就是一記正踹，正好踹在黑骨人的肩膀上。
黑熊一直原地未動，這一腳完全是黑骨人自己撞到黑熊腳上的，兩個身影驟然分開，黑骨人被黑熊踹出二十多米才落地，黑熊則因爲反作用力撞上了高臺。
“孃的！”黑熊氣不打一處來，沒想到低重力對肉搏的影響這麼大。
空中的葉飛若有所思，一個勁地琢磨是不是該建議總部加強低重力狀態下的肉搏訓練。
突擊隊重視低重力和失策狀態下的戰鬥訓練。可是以往的訓練重點全部放在槍械戰鬥上。肉搏方面基本上是一片空白。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他的腦中轉了轉就算了，葉飛絕對不會提出這麼奇葩的建議——突擊隊的戰鬥方式，或者說整個人類的戰鬥方式都是以槍械爲主，冷兵器肉搏那是幾百年的老黃曆了。不管是陸軍也好突擊隊也好。需要肉搏解決戰鬥的情況都是極端的極端。稀少的稀少，今天是多少年碰不到一回的特殊情況！
再說突擊隊員現在掌握的格鬥技術已經很有殺傷力了，完全沒有必要將寶貴的訓練時間浪費在肉搏訓練上。
地面上黑熊與黑骨人已經來來回回地打了幾個回合。雙方的力量都很大，只要擊中對方就會同時向反方向飛出，搏鬥的場面即單調又無趣。
葉飛終於看不下去了，不耐煩地催促道：“黑熊，趕緊解決它！”
“知道了！”黑熊目不轉睛地盯住黑骨人，在黑骨人再次撲上時，突然一把抓住黑骨人的胳膊。
軍事格鬥技術追求簡單而有效，雖說具體分類不少，但總結起來無非是兩大類，一種是制服敵人，一種是幹掉敵人。
外骨人的關節與人類基本一致，抓住黑骨人的黑熊想也不想地將一個強烈的肘擊砸在黑骨人肋下。
拳法說寧挨十拳不挨一肘，可見肘擊的力量遠在拳擊之上，而且黑骨人的胳膊還被黑熊抓在手裡，這一肘砸得即迅速又結實，黑骨人的身體都因爲這一擊飄了起來，肋下的骨甲也砸出了放射狀的裂紋，一陣劇痛瞬間傳遍它的全身。
黑熊得理不饒人，猛地將黑骨人拽回來，擡腿一記兇狠的膝撞頂在黑骨人的腰上，黑骨人像屁股裡插了火箭一樣飛向空中，再次被黑熊拽回後一拳砸在黑骨人胸前。
連捱了三記重擊，若是人類此時恐怕早已骨斷筋折不醒人世，但黑骨人只是骨甲開裂劇痛難忍，而且不起眼的崩裂在純黑色的骨甲上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來，連黑熊都沒發現黑骨人已經被他打得“骨折”。
再一次拽回倒黴的黑骨人，黑熊翻手別住黑骨人的胳膊，胳膊猛地一借，輔助動力全開，嘎巴一下扭斷了黑骨人的胳膊。
黑骨人仰天慘號，可噴出的氣味兒被所有戰士同時忽略。
黑熊轉手又扭斷了它的另一條胳膊，之後仍然不肯放過它，又踹碎了黑骨人的兩條大腿纔算罷休。
“頭兒，交給你了，現在可還是活的！”黑熊指了指倒在地上，出氣比入氣還多的黑骨人說。
葉飛翻了個白眼兒沒答理黑熊，從空中降下落到黑骨人身邊蹲下，用力拍了拍黑骨人堅硬的臉頰：“我留你一條命，就是想問問你，誰特麼的給了你吃人的勇氣？嗯？”
提前打開的翻譯系統忠實地將葉飛的話翻譯成氣味兒，黑骨人瞅着葉飛的眼神裡有驚訝也有意外，可他最終什麼也沒說。
“老實點回答我，你們俘虜的人類在哪兒？”葉飛見黑骨人沒有回答的意思，他捏住黑骨人殘廢的胳膊，從斷臂的位置開始一點點地捏碎黑骨人的胳膊。
黑骨人極力地掙扎，不過它的四肢全部斷在根部，除了腦袋能像蟲子拱地一樣起點作用之外，折斷的胳膊腿兒根本派不上用場。
“還不說是嗎？”葉飛伸出一根手指戳向黑骨的人眼睛，爲了加劇黑骨人的恐懼，他故意將速度放得慢慢的。
在表面刑訊的影視作品中，酷刑翻來覆去只有那幾樣。可是在那些早已遠去的歷史長河中，刑訊往往針對受刑者的腋下和私密部位，特別是針對女性的刑訊。
這樣做大多不是因爲施刑者心理變態，而是因爲這些部位神經末梢豐富，折磨起來特別的痛苦。
外骨人全身都是骨頭，不拆開骨甲，折磨起來根本就沒什麼成就感。但它們的眼睛那麼大，結構那麼複雜。神經末梢肯定十分豐富。
葉飛的手指壓到了黑骨人的眼睛上。黑骨人卻仍然不肯說話，他毫不遲疑地捏住它的眼睛撕開了黑骨人的眼角膜。
葉飛不是個殘忍的變態，而是個十分富有同情心的正常人，哪怕換成一隻動物。他也不會如此虐待。
但外骨人不在他的同情範圍之內！
獅子老虎吃人是爲了捕食生存。外骨人是爲了什麼？
把同情心給外骨人。還不如直接扔掉！
任何一支軍隊都有虐俘和殺俘的劣跡，哪怕宣傳得再正面，也不能抹殺曾經發生過的事實。不過進入文明時代之後，類似的事件越來越少，如今已經接近絕跡。
可人類從來沒賦予過外骨人人權。
人類與外骨人之間的矛盾是種族層面的生存矛盾，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有一方死絕死淨，才能真正化解。
葉飛的手指刺進了黑骨人的眼睛，它立即像一隻被熱水澆過的蟲子一樣劇烈地扭曲着身體，連胳膊和腿僅剩的斷茬都在劇烈的舞動，可它的腦袋被葉飛死死地摁住，根本逃不出葉飛的控制，只能任憑手指慢慢地深入。
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葉飛身後的獸醫突然說：“他說了！”
葉飛的手立即停止：“說了什麼？”
“它說不知道。”獸醫回答。
“不知道？”葉飛一聲冷哼，手指狠狠地攪動了一下。
黑骨人疼得全身繃緊，突然暈死過去。
葉飛再攪一回，又疼得它清醒過來。
“還不說？”葉飛表情猙獰，就像一個冷血的屠夫。
以他幹掉的外骨人數量來看，倒也配得上這個光榮的稱號。
“它還是說不知道。”獸醫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我覺得它說的是實話。”
葉飛還不死心，又打上了黑骨人另一隻眼睛的主意，手指越來越接近黑骨人的眼睛，獸醫突然一聲驚叫：“頭兒，它說只知道俘虜關在覈心區，具體是什麼地方它不清楚……它還想要個痛快。”
黑骨人哪裡見識過人類花樣百出的刑訊手段，差點被葉飛逼得瘋掉，終於透露了一點有用的消息。
“還跟我說不知道？”葉飛恨恨地停手，“黑熊，處理處理它的傷口，第一次抓到這麼高級的敵人，必須留個活的。”
按人類的觀念，黑骨人在外骨人中的地位相當於皇帝，級別這麼高的俘虜，怎麼能不留下個活的？
如果黑骨人是人類，說不定還會得到一定程度的禮遇，可惜它是人類的死敵。
“是！”
“孃的這下難辦了。”葉飛愁容滿面，“這麼大的核心區，怎麼找啊……”
他的話被一聲爆響截斷，只見大殿後方的牆壁炸塌了五六米寬，剛剛放鬆下來的戰士們立即警覺起來，同時端起了槍，不過很快大家就放槍下來，因爲牆壁塌掉之後，雷達上出現了十幾個綠色的亮點兒。
等煙塵散掉，十幾個突擊隊員押着六隻黑骨人踏入了大殿。
“猴子？”葉飛驚訝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這是怎麼回事？”
猴子嘿嘿一笑：“剛纔無意間碰一羣外骨人，怎麼打也不散，打死了一大半兒纔看見它們把這幾個黑骨雜種護在正中，我順手全抓來了。”
“這麼多？”葉飛頓時傻了眼，到底哪個纔是視頻上那隻黑骨人？
“頭兒，怎麼處理它們？是不是……”猴子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得了吧。”黑熊曬道，“這隻打殘的都得帶回去呢，那些完好的怎麼能放過？就算弄回去剝了骨甲，也能賣個好價錢不是？”說着心裡越想越覺得不平衡，“特麼的我費了這麼大力氣才逮住一隻，你倒好，一塊抓住六個！”
猴子咧嘴大笑：“運氣來了誰也擋不住，沒辦法。”
“猴子，交給你個任務。”葉飛突然說。
“保證完成任務！”猴子立馬錶態。
別看他沒什麼存在感，可是抓住了六隻黑骨人，團長的位置自然有可能落到他的頭上，怎麼能不興奮？
“從這六隻黑骨人嘴裡掏出來俘虜在哪兒，看見這隻的下場沒有？我只要結果，不管你怎麼問！”葉飛朝獸醫打了個手勢，“獸醫，你幫忙翻譯。”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開着翻譯裝置，所有的話都沒瞞着六隻黑骨人俘虜。
猴子嘖嘖讚歎地瞅了殘廢的黑骨人一眼：“我知道怎麼辦了。”說着直接抓住離他最近的黑骨人，反手摁倒在地，就要掰斷它的胳膊。
被俘的黑骨人同時驚叫，獸醫驚詫地喊了一聲：“停！”
“怎麼？”猴子茫然地擡頭。
獸醫驚異地說道：“它們招了！”
“啊？”所有聽到這個答案的人第一反應就是聽錯了，剛剛那隻黑骨人差點沒命才交待了一句，這六隻倒好，還沒上刑就想竹筒倒豆子？
這到底是什麼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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