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一念之差
中美兩國極力掩飾的事實，被先鋒四無意中的一句話道破了真相，聶劍榮和阿諾德的表情雖然沒什麼變化，可是不變的表情本身就很說明問題了。
與會各國代表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到自家主子的臉上，試圖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三位老佬不同尋常的鎮定就像一顆定心丸，將他們忐忑不安的心臟重新安置回肚子裡。
至於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完全可以到會後再和各自的主子討價還價。想白得超光速飛行技術根本就是個扯，就算是盟友，也要付出足夠多的代價。
況且絕大多數國家尚不具備建造宇宙飛船的工業實力，就算把超光速裝置的技術交給他們，他們也只能一邊看着圖紙一邊使勁流口水。
還是買現成的更舒坦！
早就習慣購買縮水高價貨的某些人暗暗地這樣想。
先鋒四一直耐心地等待三巨頭的回覆，可是無論哪一位，都沒有先開口。
聶劍榮覺得自己絕對是被先鋒四坑了，先說出彩虹計劃做擾亂思緒，再要求人類出兵，他到現在腦子裡還滿是泄密不泄密這兩個詞，哪能定下心思仔細琢磨出兵的事情？
這一手玩得高啊。
阿諾德的想法大差不差，腦子裡翻天覆地地尋思怎麼和國內交待，怎樣調整彩虹計劃的方案，才能使美國的利益最大化。
“先鋒四閣下，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人類的情況，我們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派出一支實力強大的艦隊，可以預見的是，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我們只能繼續守衛人類的家鄉。”佛羅西洛夫在聶劍榮和阿諾德驚異的目光中開了口，一語道盡了當下的形勢。
“這是個誤會，我並不是想讓人類派出足夠多的戰艦，只是希望你們能夠派出一支艦隊協助我們的行動。”先鋒四解釋說，“我曾經無數次提起過，智慧機械擁有強大的計劃和製造能力，但最缺乏自然生命的想像力，比如偉大的游擊戰，再比如以弱勝強的戰略戰術，這纔是我們需要的。”
話音剛落，佛羅西洛夫的目光便投向了聶劍榮：“如果是這樣，那麼聶將軍和他的軍隊將是唯一的選擇。”
“附議。”阿諾德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落井下石。
儘管中國人的軍隊早就是全世界最強大的軍隊之一，但不可否認，這支軍隊建立之初經歷過無數的磨難，游擊戰這三個字，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詮釋得更加完美。
而且擅長以弱勝強。
美國人至今仍然爲朝鮮戰爭的失利耿耿於懷。
阿諾德和佛羅西洛夫難得地在同一件事上取得了驚人的默契。
聶劍榮搖頭苦笑，這叫什麼事兒啊，怎麼說着說着就把事兒全推我這兒來了？難道你們不是人類的一員？
他習慣性地咳嗽一聲：“關於出兵，我們沒有一點心理準備，而且人類從來沒離開過太陽系，根本不清楚星際空間的環境條件，沒有合適的裝備，怎麼出兵？”太陽系處於太陽這顆恆星的強大磁場保護之下，它最遠能夠影響近兩光年之外的空間，在這個範圍內的空間環境正對穩定，真正的星際空間是什麼模樣，根本沒人知道。
“這個好辦，我可以提供完善的星際空間數據。”先鋒四說。
“那太好了。”聶劍榮一拍即合，“不過還有一些問題需要解決，先鋒四閣下，既然只有我們中國人出兵，你看我們是不是換個地方繼續？”
先鋒四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政治白癡了，聞言知義，立即通過數據庫的檢索，明白了聶劍榮的意思：拋開盟友，通常是講條件的開始。
佛羅西洛夫和阿諾德怎麼也沒想到聶劍榮居然明目張膽地拋開所有盟國，要求單獨與機械文明交流。
中國人能從機械文明那裡得到什麼好處呢？
兩人的腦子立即全速運轉，阿諾德趕緊說話：“那個，換地方就不必了吧，這裡就很不錯。”
聶劍榮心中暗笑，小樣，見危險就跑，見好處就上？哪有那麼好的事。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先鋒四居然沒有回話，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聶劍榮。
不管阿諾德和佛羅西洛夫怎麼想，至少有一件事先鋒四很清楚，那就是中國人的軍事理論在整個人類世界獨一無二，西方人那點水平根本不夠看。
這句話絕不含任何貶低的意思。
從理論上說，中國的孫子兵法是世界上最早的一部軍事理論著作，比歐洲人克勞塞維茨寫的《戰爭論》早2300年。
從規模上說，公元前260年的長平之戰，秦趙雙方投入兵力近百萬，史載，此戰秦軍前後坑殺趙軍四十萬人，被後人認爲是戰國形勢的轉折點。同一時期的來歷山大東征波斯，大約是五萬人對上大流士的二十五萬人。
古羅馬帝國分裂後，歐洲的戰爭規模更小，幾百個農夫拿着糞叉的械鬥都能算一場戰爭。
從實戰的結果上說，公元91年，南匈奴附漢，北匈奴遠飆，在公元374年至461年，西遷的北匈奴人以壓倒性的優勢打得歐洲十室九空。
雖然近代歷史中的中國人由於種種原因落後於整個世界，但一個多世紀以來，強勢迴歸的中國重新屹立於世界的巔峰。
哪怕佛羅西洛夫和阿諾德不願承認，卻無法否認載於史書上的事實。
聶劍榮沉默地思考了片刻說：“就在這兒吧，畢竟我們還是盟友。”
“好的。”先鋒四尊重聶劍榮的選擇，“人類的研究進度欠佳，但我們智慧機械的建造能力遠超人類，完全可以提供超光速引擎甚至完整的戰艦，協助人類打造一支擁有超光速飛行能力的艦隊。”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亂成一團，所有人都喋喋不休地講個不停，可是恐怕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嘴裡說的是什麼。
真正擁有主導權的三巨頭也驚呆了，這是什麼意思？這是說，機械文明打算直接向人類提供戰艦，而人類只需要爲戰艦配上足夠的人員！
天上掉餡餅，也比不上天上掉戰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