娠孕居期,仲任去豬圈如廁,羊水突然破裂,不多時,一聲嬰啼劃破長空,舉世聞名的周文王誕生了。醫官、宮女連忙清理母嬰,將仲任、嬰兒擡入宮室。沒什麼好奇怪的,古時的廁所與豬圈相連,仲任如廁,自然是在豬圈。這種習慣一直沿襲至二十世紀的農村。
仲任生子之時,漫天紅霞,映得岐邑如火燒一般;映得宮內紅紅火火,一片祥和;映得宮室門窗喜氣洋洋。公亶見狀,讚歎道,“此乃聖瑞之兆也!”於是,爲嬰兒取名叫昌,寓意周族從此繁榮昌盛的。母庸置疑,自從有了姬昌,公亶更是偏向三兒子季歷。在季歷面前,伯泰、仲雍顯得如此渺小。
不負仲任胎教之勤勞,不負公亶聖瑞之希冀。姬昌生而明聖,身體端正,相貌堂堂,且聰慧過人。仲任從小教他文字數術,母親所教的知識,小小的姬昌總能以一而識百。
“上天的規律以左爲上,所以日月向西移動,大地的規律以右爲上,所以河川向東流動;人事的規律以中正爲上,所以耳目受心役使。上天有春夏秋冬四季,四季不和叫兇;地上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行不相生叫惡;身內有肝肺脾腎四佐,四佐不和叫廢。”年齡稍大,仲任便把從殷都帶過來的學識交給兒子姬昌。
“上天的規律是象,大地的規律是宜,人事的規律是禮。知天象則長壽,知地宜則立身,知禮儀則事行。順應天道以利國本,順應大地以利佈陣,順應人事以利兵治。”姬昌凝眉背誦,母親的教誨在他心中已經紮根。
姬昌最感興趣的還是仲任所教的伏羲八卦,“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相射。乾爲天居南,地爲坤居北,艮爲山居西北,兌爲澤居東南,震爲雷居東北,巽爲風居西南,離爲日居東,坎爲月居西。”
他非常癡迷,反覆誦讀默記,爛熟於心。
他問母親仲任:“爲何山居西北而澤居東南呢?”
仲任想了想告訴他:“以殷都爲中心,東南富有澤氣而成雨,雨水多。東北富有山脈,山澤相連而成川。”
“君母,殷都長什麼樣?”學習之餘,姬昌對遙遠而神秘的殷都產生了興趣。
“殷都很大,人很多,街市繁華,要什麼有什麼,城民穿着華麗,街道翠竹漪漪,家裡還有很多金器……”仲任講起殷都,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兒子凝神靜氣,洗耳恭聽。
“君母,殷都人也會占卜嗎?”姬昌把話轉移到了他最感興趣的話題。
“當然會了,君母就是從那裡學來的。”
“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去殷都看看,還要和他們比試比試占卜之術,看誰厲害?”姬昌認真的神態和不服輸的精神,令仲任覺得好笑。
“好,一言爲定。”仲任憧憬有一天能帶姬昌去殷都看看,此番母子對話勾起了仲任對故鄉的思念。
姬昌少年,敬老慈少,篤信仁義,頗有偉人氣質,王者風範。公亶欣喜,情不自禁地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我周族後世當會興旺,或許就在姬昌。”這是公亶關於周興的第一個預言,後來經過季歷、姬昌兩代人的努力,使周族興旺,公亶的預言成真。這是後話,不再贅述。
姬亶年長,要立儲君,依商朝諸侯君位繼承製,理當嫡長子繼位,可是伯泰雖仁厚謙讓,卻不善武力,又沒有姻戚相助,難以完成興周大業。而少子季歷有智有勇,姻親勢力強大,還有天生帶有聖瑞之兆、貴族出身的兒子姬昌。季歷太厲害了,非長子伯泰能比。可是,真要立季歷爲儲君,公亶又恐伯泰不滿、朝野不服。
之後,公亶故意在伯泰面前褒獎季歷,毫不掩飾,唸叨天命在昌,試探伯泰。伯泰明白公亶之意。暗自思量,如何應對父親。
公亶與夫人商量數日,終難以決策,連日來愁眉不展。伯泰不忍君父左右爲難,便主動推舉季歷爲嗣。公亶說不行,與禮不符。伯泰的謙讓推舉,使公亶心生主意。既然長子不眷戀君權,那就好辦了。古有兄終弟及繼位制,何不效仿:先立伯泰爲儲君,以後再廢伯立仲,再廢仲立季。如此這般,君位便可依禮傳於姬昌。
“人體有中叫三,無中叫兩,男人生來就成三,女人生來就成兩。三兩相聚組成家室,三兩相交便會生人。人生下來就有定數,左右手各握五指,左右足各踩五指,叫四肢,四肢叫做末,頭叫走本。”公亶見姬昌確實可教,便也教導一番。
伯泰明白君父公亶的良苦用心,相信天命在昌。他不願作爲過渡君主,使姬昌漫長等待,恐耽擱周族昌盛。泰伯努力克服內心的種種矛盾,下定決心,準備逃走。伯泰告訴仲雍他的逃亡計劃,仲雍答應跟從兄長一同逃亡。
決心下定之後,伯泰與仲雍藉故山上採藥。待藥採滿筐,命侍從攜帶下山。二人遂逃亡。公亶和姜氏聞之,知伯泰、仲雍仁義,逃亡讓嗣,稱讚二子仁義,並囑咐季歷,有朝一日周有興旺,不要忘記兩位兄長。
伯泰仲雍離開後,公亶選定吉日,立季歷爲儲君。臣民皆稱讚伯泰、仲雍兩位公子仁義,都擁護季歷爲儲君。季歷感恩兩位兄長,派人四處尋找,天下之大,難覓蹤跡。當然此時的季歷能力有限,等到其孫姬發坐擁天下,尋找二位祖父的下落,就輕而易舉了。
話說商王平定了召方,穩住了宮廷,他把目光移到了南面的侵商方國歸、庸。可是,在他離開殷都南征之前,他必須完成一件事,那就是把王宮牽出殷都,避免那些覬覦王位的人爭鬥。他遷都的慾火再次燃燒起來。欲知商王遷都何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