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幸福的日子似乎就這樣持續下去,進冬後不久,這裡就下了一場大雪,那大雪連下了三天三夜,整個樹林都被雪全部掩蓋了,楊南他們樹屋的大門,也幾乎都給雪埋住了。四人費了好大的勁,才保證了可以自由出入。

這次的雪,是歷史上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來勢極猛,本來,這陽城是南方工區,按道理不應該會下這麼大的雪。

周藍明深一腳淺一腳的從城裡過來的時候,一臉的鐵青。他一進來,就默不作聲的坐在一旁。這時,楊南正在教兩個小子認字。看到他的臉色那麼難看,不禁訝然的問道:“藍明,怎麼回事?”

周藍明目光無神的呆坐半天,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楊南的問話一樣。過了好一會,他才擡起頭,眼眶通紅,說道:“趙老爹,李二狗子,他們,全部都凍死了?”

不待楊南幾人說話,他又說道:“不止是他們,這幾天的大雪,凍死的人說是有幾百!我看了一下,不少民居都被雪埋了。所乎大部份乞丐,這一次不是病就是死!”

他走到楊南面前,屈膝跪下,叫道:“大哥,謝謝你收留了我。不然的話,我今天也肯定是埋屍雪地了。”

幾人都沒有出聲。他們不知道說什麼的好。是慶幸自己的逃脫,還是感慨老天的無情?楊南雙手把他扶起,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周藍明坐在牀上,撫着嶄新的被子,說道:“大哥,你沒有出去看。那個慘啊。整個城裡,沒有一個行人。能見到的,就是硬挺挺的屍體!大哥,你說這是怎麼啦?平常年下雪最多下一天半天,這一次怎麼下這麼大這麼久?是不是老天要收人?”

這個話,楊南也回答不出來。他嘆了一口氣,說道:“那些屍體,沒有人收嗎?我們去收一下吧!”

周藍明搖了搖頭,說道:“今天雪停了,官家已經派人出來收了。”

他把頭埋在手心,四人又是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王路才說道:“伢老子的,管那麼多幹什麼?老子生就的賤命,天要收的就收。不過呢,”

他笑看着楊南,說道:“有大哥在這裡,我們要死也不容易。”

這話一說,氣氛馬上輕鬆起來。本來也是,幾人都不是一個很善良很慈悲的人,別人的死活,見得太多,也從來就沒有心思去管。就連周藍明,也一下子就從那種悲傷的環境中回過神來。

他笑道:“小路說得對,別人的死活關我們什麼事!我們有大把的糧食,有肉!咱爺們的日子,可以過得和地主一樣的幸福。”

楊南笑了笑,說道:“從今天起,那糧食要省着用,肉食也是,一天兩頓,不用吃得太飽,餓不着就是。反正我們也沒有什麼活動。”

周藍明三人看着他,說道:“大哥,怎麼啦?”

楊南嘆氣道:“天氣有點反常,我心裡不安。只希望這樣做,會好過一些。”

三人還是不明白,其實楊南自己也不甚明白。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裡不安穩。做爲動物,這種直覺得很真切的。

三人雖然不明白,但還是信奉他的話,馬上點頭,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睡在溫軟的被子上,看着外面濛濛的白光。楊南拿起書本,又教起他們文字來。

這個冬天,是個很奇怪的冬天,它三天兩天就會下一場大雪,那雪極大,鋪天蓋地,非要下個兩三天才罷休。

四人像蛇一樣,窩在樹洞裡經常不出去,除了吃飯和清掃樹前的雪外,就是由楊南逼着三人識字讀書。

當年關到來時,幾乎所有的乞丐都死光了,當然,除了他們四人。而農戶,凍死的也不知多少。時下有很多人說,今年是一個“妖年”!那個妖字,可讓楊南狠狠打了一個寒顫。不過他馬上就知道,是自己多想了,自己可是什麼都沒有做的小妖怪啊。

當幾人的字識得差不多的時候,楊南就地取材,用薄薄的木布,要周藍明做了一副撲克。這個新奇的,極好打發時間的遊戲,馬上就讓幾個少年人上癮了。通常輸的人就是弄飯做菜,因此,這個新年,過得笑聲一片。

立春了,所有人盼望的春天終於來了。

就在萬物萌芽,生機一片的時候,又出現了一個危機,整整一個月,天下沒有下一滴雨,似乎所有的雨水,都被過年的雪給耗光了。

沒有雨水,直接影響的就是播種,這時,陽城的危機已經傳到了朝庭。在請了法師來求雨無效後,人心開始有些不安了。

到了春天,動物們都出來了,直接爲四人提供了豐富的肉食資源。

現在,只有楊南開始發愁,他感覺到,陽城的危機纔剛剛開始,得想辦法弄一點錢,離開這裡。

才一二個月沒雨,是不會影響到樹林裡的河水的。因此,四人還是過得非常的悠閒。當楊南以爲因爲去年大雪的緣故,乞丐應該都死光的時候,一上街,才發現乞丐更多了:更多的農戶,變成了乞丐。

這一天,他把三人都叫來,說道:“周藍明,王路,李約,我們下一步是到京城去。因此,一路上得準備一些銀子做盤纏。現在,得想辦法掙錢了。”

李約軟軟的說道:“我們聽大哥的!”

楊南說道:“從今天起,我們的飯菜以野菜爲主。糧食要留下來,至於獵到的野味,得拿到街上去換成銀子。以後,十天吃兩頓肉,一天只吃一頓米糧。其餘的都是野菜。”

三人應聲道:“聽大哥的。野菜也挺好吃的。”

確實,油炒出來的野菜,哪裡還有不好吃的道理。過年他們晾乾的肉食,可還沒有吃完呢。每天可以取一小塊,做肥油炒菜用。

楊南交待下去後,就在那裡整理着手上的野物。今天獵到的野兔就有三隻,土狗一隻。楊南有些嘆息,他知道現在是春天,是野獸們的交配季節,因此獵取也變得容易得多。只是這樣一來,它們就沒有了下一代了。

不過,楊南心想:現在不獵取它們,它們也過不了這一年。

周藍明做出了幾把弓箭,幾人沒事,就是打獵,練身手。楊南除了這些之外,還要把這些野味處理掉。

當天下午,他就拿着這些野味,和周藍明三人一起,來到城裡一個角落處,擺起了攤子。

“各位大哥大姐,快來看啊!新鮮的野味,剛獵下來的野兔,土狗,便宜賣喲!快來看啊,過了這一村,就沒有這一店啊!”楊南扯起嗓子,喊了起來。

他的喊聲響亮別緻。不一會,就吸引了不少人圍了上來。楊南舉起手中的野兔,對圍觀的人說道:“各位看這兔子,新鮮的,腳還在踹呢!是我們哥幾個剛獵下來的。”

一箇中年人敲了一下手中的扇骨,說道:“這些多少錢,爺全要了!”

楊南心裡一喜,連忙說道:“大爺,這三隻兔子,都是又肥又大,這土狗也是肥肥胖胖。爺,這些一共一兩三錢銀子。”其實,現在是春天,動物們餓了一個冬天,能夠肥到哪裡去?

“一兩三錢?你這東西也太貴了些吧!”楊南打量着眼前這個中年人,見他面容白胖,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管家。楊南一看他皺眉卻沒有走,就知道這事兒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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