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林總，那個，你們可不要吵架啊。”
“不會的，就這樣，先掛了。”
蔣玉掛斷電話後，看着窗外飛速倒退的路邊電線杆，略感惆悵。
林總變得越來越不像以前的她了。
掌舵人變了，不知道這是好是壞，會不會對公司發展帶來什麼深遠影響。
坐蔣玉旁邊的欣欣機敏的問道，“蔣阿姨，你是在讓媽媽不要和爸爸吵架嗎？”
蔣玉連連擺手，“沒有沒有。”
欣欣嘟着嘴，滿臉不信。
她說不上有什麼理由，就是種感覺。
蔣玉不能告訴她真相，如果讓她知道沈崇要過來吃中午飯，她肯定就不想去上舞蹈培訓班了。
看着依然不信的欣欣，蔣玉只好換着花樣用別的事情轉移她注意力，心裡忍不住吐槽。
唉，欣欣越長越大，越來越聰明，真的好敏感，好難騙。
還有，林總今天這安排，會不會適得其反呢？
以前她考慮事情都很細，總謀定而後動，這次的決定卻略顯倉促啊。
洪先生是蜀都城內僅有的幾位米其林三星大廚之一，口碑甚至更在另外幾個之上，以一手出神入化的中餐手藝聞名遐邇。
請他親自外出掌勺，動輒六位數出場費，甚至非達官貴人有錢都請不到。
林總有些欠考慮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沈崇未必吃這套啊，唉。
早就起了疑心的沈崇倒沒想這麼多，反正老林又不能給自己飯菜裡下毒。
他一上午宅書房裡，各種掃蕩惡補硬件知識，時不時又上斬妖論壇刷刷帖子，順便上東貓商城心水一下上士權限能買的特供商品。
中途他還提前準備了給樑仔手機裝的狗年紀念版聲控軟件，又覺得自己執法記錄儀的口號有點尬，老和火鍋粉過不去不太妥當。
他給換成了“吃我一拳！”
反正隨時都能換，不怕忘，用兩次還不習慣再換就得了。
瞎摸瞎摸的就到十點四十了，沈崇簡單對着鏡子整理了下發型，刮刮鬍鬚，再給樑仔打個招呼，讓它自生自滅，出門了。
老林今天一定有所圖謀，專門支開欣欣請我吃中飯。
哼哼。
不知道是鴻門宴還是燭光餐。
毫無疑問，第一種的可能性大得多。
要不是不想被追問金錢來源，沈崇簡直想把房屋交易文件帶身上，到時候拍她面前，用大喇叭告訴她。
“你不是想打賭逼我在正大天城買房嗎？不好意思！在下已經買了！大戶型！套四的！”
“從今往後！我老沈也是有房有車的成功人士了！”
恩，雖然只是個紅色小摩托，但我房子大啊！
好吧其實我房子也不是很大。
站林知書的別墅門口，沈崇把陷入狂想中的自己喚醒。
像我這種白手起家的富一代，就不該跟你們這種富二代比。
你們在還是個受精卵時就比99.99的人有錢了。
按響門鈴，不到一分鐘時間，林知書“熱情洋溢”的從裡面走出來，很是熱乎的說道：“沈崇你來啦，快進來快進來。”
她今天穿着一身修長的米色風衣，將身材凸顯得特別明顯，顯得苗條又婀娜多姿。
雙腿裹在厚厚的黑色長腿絲襪裡，拿出去絕對是教科書級的女神美腿。
此時她這扮相，再配合上熱情過分的表情，讓沈拳王看得渾身上下瞬間過電，雞皮疙瘩直冒。
媽呀，你今中午怕不是請我吃飯，是想拿我下鍋？
這假惺惺的熱情，像在歡迎送上門的食材！
見沈崇呆住，林知書立馬反應過來，自己表現得太反常，引起他警惕了。
她趕緊裝作感冒的樣子輕咳兩聲，瞬間切換狀態，“還愣着幹什麼？要我擡你進來？”
“哦哦，好的好的！”
沈崇立馬往裡面跑，就是嘛，這順眼多了。
孩子媽想泡我？
絕不可能。
反正甭管她今天到底想做什麼，我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兩人進門之後，時間還沒到十一點。
沈崇本以爲她會又縮房間去忙工作，不曾想她先招呼自己在沙發上坐下，又讓張嬸端來杯茶，沒有要走的意思。
紫砂壺盤雕着龍形，做工十分精緻。
“喝吧，昨天才買的龍井，聽說味道還行，茶壺也是新買的，沒人用過。”
“哦哦。”
沈崇端起杯子，扭頭看林知書，等着她走人。
約莫一分鐘後，氣氛變得有點尷尬。
她還不走。
“你老盯着我做什麼？”
林知書略彆扭，臉微紅，給盯得好不習慣。
這傢伙產生誤會了？
以爲我想泡他？
所以他覺得機會來了？
從哪個偶像劇學的爛套路，眼神泡妞？
沈崇問：“你不去工作嗎？”
林知書心頭那點剛泛起的漣漪瞬間消失，“上午的事已經處理完了，我現在沒事。”
“喔，你這假，我看休了也當沒休，在家裡都總不得閒。”
沈崇輕呡一口茶葉。
我丟，這也叫味道還行？
這簡直茶中聖品好嗎！
感覺味兒比自己上輩子硬着頭皮買的千多塊一斤的奢侈茶還正，少說也得兩三千一斤吧？
他扭頭看着林知書，腦子裡想起一句話，平平無奇古天樂，味道還行林知書。
無形裝*逼，最爲致命。
林知書卻完全沒在乎茶葉的事，只聳聳肩，“工作辛苦是辛苦了一點，但我樂在其中。”
“好吧，你贏了。”
沈崇語帶雙關。
氣氛再度凝滯，五分鐘後，沈崇實在忍不住，“你就直說吧。今天叫我過來有什麼事，你這樣我怪不習慣的。”
林知書想了想，“也沒別的，想了解一下你新工作的情況，順利嗎？”
沈崇點頭，“還行。”
接下來林知書又旁敲側擊打聽了沈崇很多工作上的事。
沈崇一五一十作答。
他在展曜科技有限責任公司業務員的身份當然是真的，就算去社保局查也能查到資料。
如何對外界應答工作情況，斬妖的入職培訓裡也明確教了，畢竟很多靈能者都選擇了迴歸社會。
一些人會另外找工作，還有一些人經商，但選擇就拿斬妖基本工資混吃等死的也不在少數。
他們總會被人問到經濟來源。
一家遍佈全國，輻射世界的科技公司業務員，底薪在蜀都勉強算合格，不錯了。
顯然，林知書之前對展曜科技做過調查，那都是斬妖主動暴露到外界，故意讓別人查詢到的信息。
林知書問得很細碎，各個問題的落腳都很精緻。
幸好斬妖的培訓十分全面，沈崇記憶力又超羣，二人一問一答，內容倒能完全應對上。
等聊得差不多，時間竟已不知不覺快十二點。
沈崇稍許有些不耐，但忍着性子。
他自以爲猜到林知書今天的用意了。
自己離開酒吧已經有些日子，換了新工作，老林作爲欣欣媽，的確有資格過問下自己的工作情況。
她肯定不希望欣欣的爸爸是個無業遊民。
老林希望自己變得更上進，這件事沈崇老早就知道。
“那行，先就聊到這兒吧，吃飯。”
林知書起身，打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她這近一個小時的問題看似閒聊，其實處處刺探，裡面暗藏很多殺機。
她既是在刺探沈崇的工作情況，又是在觀察他對這份工作的心態。
之前林知書對沈崇的調查未能竟全功。
林知書只知道展曜科技的綜合實力很強，規模甚至可能超越林家產業。
這是個很神秘的企業，極少對外公開招聘員工，也沒有上市，但其涉足產業卻方方面面。
大家普遍認爲，展曜科技暴露在外人眼裡的，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其背後必定有更加龐大的背景。
展曜科技獨特的模式，讓許多業內人士都看不懂，但大家很有默契的在各方面迴避這家企業，更幾乎沒有對其發起過針對性的調查。
若非因爲沈崇，林知書也不會輕易去試探，但結果卻只能淺嘗輒止，這家公司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她不打算髮動更上層的關係去打聽這事，不值得爲此付出那麼大代價，只需要知道他這業務員的工作確有其事就行了。
她又略有不滿，從沈崇的話裡話外顯示，他好像對這份業務員的工作很滿意，很安於現狀。
林知書覺得有點奇怪，沈崇明明已經從過去的陰影裡走了出來，面對自己時都偶爾變得銳氣逼人。
可對工作上，好像他還是有點胸無大志啊。
但這沒關係，我會想辦法讓你燃起鬥志的。
今天，我不就是爲了這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