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世界。
自從天使文明不得不向楚陽妥協之後，就拖緩了針對暗影世界的進攻腳步。
不過不得不說，無論是彥還是鶴熙，在這件事情上都做得滴水不漏。
不僅沒有讓卡爾發現異常，甚至就連天使們也沒有察覺。
對於這一點，楚陽並不意外。
他很清楚，天使的正義秩序，是一種畸形的極端正義。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作爲正義秩序的執行者與審判者，天使本身出現問題，那已知宇宙中，所有正義秩序的信徒都將信仰崩塌。
楚陽拿整個宇宙的生靈做賭注，這是正義秩序絕對不會允許的事情。
可偏偏彥和鶴熙都選擇了妥協，或者說是除了妥協以外，她們也沒有其它的辦法。
如此一來，彥這位如今的天使女王，便成了親手破壞正義秩序的人。
所以她們甚至比楚陽還不希望事情敗露，一定會竭盡所能地做到天衣無縫，配合楚陽將這場戲演下去。
而在這段時間裡，天使從未停止針對暗影世界的進攻，並且每次都會取得勝利，我偏偏又無法徹底攻入暗影世界。
另一邊，彥親自前往費雷澤，雖然沒有直接插手費雷澤的內部戰爭，但卻打着保護未來女王的旗號，始終隱藏在艾妮熙德身邊划水。
鶴熙則是時不時加固一下一九防線，其餘時間則坐鎮在天使王城。
這樣一來，天使最頂尖的兩個戰力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
而且從表面上來看，無論是艾妮熙德，還是天使王城的安危，都遠比暗影世界要更加重要。
對於這一點卡爾雖然沒有過多懷疑，但他還是留了個心眼。
一邊不斷加快聯接虛空進程的同時，一邊又在每每有突破性進展的時候，都會親自負責重要的科研內容，並把暗影世界中，所有的存儲數據銷燬。
但他還是太過低估楚陽，或者說是從未想過，已知宇宙中，會存在着一個超出了宇宙最高上限的“神”！
所以他的這些小動作，對楚陽來說形同虛設，每當暗影世界那邊有重大突破的時候，楚陽甚至會比卡爾率先得知消息，並且截獲科研數據。
那塊來自於虛空中的晶體，便是他從暗影世界得到的。
那本是一塊一人搞的晶石，楚陽在卡爾前往暗影世界之前，便先一步搞走了一小塊，然後又篡改了研究基地的數據，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至於說楚陽爲什麼每次都能搶佔先機？
這便要得益於他在卡爾身邊安插的兩位“間諜”……
蛇與豹！
蛇如今已經成爲了冥河四騎士之一，是卡爾麾下的心腹，每次卡爾離開黑暗星雲的時候，都會把許多事情暫時交給蛇來打理。
如此一來，只要卡爾一動，楚陽就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暗影世界這邊，當初楚陽派去天使星雲探查情報的豹，則是在天使解決了天渣之後，悄悄進入了暗影世界。
這件事情自然是瞞不過彥的眼睛，但她知道豹是楚陽的人，便只當是沒看見。
豹憑藉着楚陽以盤古爲他提供技術支持，再加上天賦能力的僞裝，成功騙過了斯諾，讓其以爲豹只是暗影世界土著中的一個天才學者。
斯諾一直在負責暗影世界的研究，但由於天使三番五次的進攻，導致手底下能用的人越來越少。
好不容易發現了個勞動力，他自然是不會放過。
於是豹就成功混入了卡爾在暗影世界的研究基地，雖然不算什麼重要人物，但也能幫楚陽獲取暗影世界的第一手情報。
毫不誇張地講，卡爾自以爲密不透風的信息封鎖，對於楚陽來說早已千瘡百孔。
其實這也不能怪卡爾大意，畢竟他擁有着大時鐘，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人能夠瞞過大時鐘，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消息送出去。
蛇身上有源氣，更是把他身上與楚陽有關的諸多秘密掩蓋了下去，即便是大師中的全面探查，也只能解析到獸體的數據。
豹在暗影世界的研究基地中，更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只要沒露出破綻，卡爾自然不會留意到他。
研究基地中，卡爾站在操作檯前，看着熒幕上的各種最新數據。
看了片刻之後，卡爾輕聲問道：“天使那邊，最近有沒有什麼大動作？”
站在一旁的斯諾恭敬說道：“彥似乎在費雷澤謀劃着什麼，鶴熙又一次加固了一九防線，似乎……她們在防備着什麼人……”
卡爾微微擡頭，露出了兜帽下那張有些蒼白，又有些虛幻的臉，“你覺得，她們是在防着誰？”
“或許是……楚陽？”說到這裡，斯諾不禁嗤笑了一聲。
在他看來，天使實在是有些虛僞，口中高頌着正義秩序，可卻對當初幫過他們的楚陽處處提防。
“天使和楚陽或許會產生一些分歧，但卻永遠不會成爲敵人。”卡搖了搖頭，他的眼光要比斯諾更加長遠。
楚陽崛起後所做的諸多事情都是爲了地球，而葛小倫便是地球三神之下，最具有影響力的人物之一。
彥是他的守護天使，鶴熙的弟子炙心，又是趙信的守護天使。
有着這層關係在，天使無論如何都不會與地球成爲敵人。
既然不會與地球爲敵，那便也不會與楚陽爲敵。
“您的意思是……”斯諾試探着道：“天使是在防着我們？”
放眼已知宇宙，能夠對天使文明造成威脅的，除了地球文明以外，似乎就只有他們黑暗星雲。
卡爾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轉身朝外走去。
走出研究基地，卡爾才突然道：“讓努撒來見我！”
“是！”一直跟在他身後的斯諾躬身行禮，然後領命離去。
沒過多久，努撒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基地門口，朝着卡爾單膝跪地。
卡爾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我讓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努撒呼吸一滯，低着頭道：“只能確認楚陽的確是曾在一九防線現身，但卻是和鶴熙單獨交談，沒人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
“銀河滲透計劃可有進展？”卡爾又問。
努撒的頭埋得更低了，“太陽防線實在是沒有破綻，地球有衛星壁壘，更是密不透風！”
“我嘗試過通過星際軌道進行滲透，但烈陽人比地球人還要更加警惕……”
卡爾嘆了口氣道：“這件事不怪你，楚陽把赤烏恆星系武裝到了牙齒，烈陽又和地球穿上了一條褲子。”
“你先留在暗影世界，準備開始對天使進行反擊！”
努撒愣了一下，眼下對於天使的連續進攻，暗影世界早就疲於應付，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爲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進行反擊？
而且……
即便是有他親自率軍，面對天使也完全沒有半點勝算啊！雖然它擁有虛空引擎和虛空級武器，但彥同樣也有次生物引擎，也就是虛空引擎。
而且其所掌握的弒神級武器庫，除開楚陽那兩把超越了科技所能理解範疇的劍以外，更是堪稱已知宇宙之最！
更何況還有一個身經百戰的鶴熙？
哪怕僅僅只是面對護衛級天使的軍團，暗影世界就已經節節敗退，如果再因爲他的介入，引來了彥或者鶴熙，將更加毫無勝算。
但對於卡爾的命令，努撒不敢有半點質疑，左右他這也只是一道傀儡，大不了放棄便是。
等努撒領命離去之後，卡爾緩步走路空間蟲洞，回頭看了一眼死氣沉沉的暗影世界，喃喃道：
“楚陽……你能說服天使，延緩進攻暗影世界的腳步，還真是讓人意外！”
“可你這麼做……又是爲了什麼？”
眯着眯眼睛，卡爾又笑了笑，“無論如何，我都會連接虛空，讓終極恐懼降臨，探索終極虛空的奧秘。”
“哪怕是爲此付出再多的代價，也都值得……”
…………
地球。
楚陽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聽着鶴熙將暗影世界的異動娓娓道來。
等鶴熙說完，他才笑着道：“卡爾應該早就發現了端倪，他可不是傻子，恰恰相反，他是已知宇宙中最聰明的人之一。”
“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想必是因爲連接虛空的計劃，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他這是在通過對你們展開反擊，來試探我的態度。”
鶴熙無奈說道：“雖然我和彥也早有預料，但卻沒想到，卡爾灰不按套路出牌。”
“他主動出擊，如果天使依舊不溫不火地應對，就肯定會引人懷疑。”
“這是把整個天使文明都架在火上，想讓我們進退兩難。”
一直以來，彥在這件事情上都處理得天衣無縫，連麾下的天使都沒有察覺異常。
可如果面對着卡爾的主動出擊，彥和鶴熙依舊想辦法划水，就實在是顯得太過刻意了。
“彥對這件事情怎麼辦？”楚陽挑了挑眉。
鶴熙冷哼一聲道：“還能怎麼看？要不是我攔着，她現在已經殺迴天使星雲了！”
“估計這會兒，她正在心裡罵你呢！”
楚陽想了想，然後說道：“罵我有什麼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們就算是反悔也來不及了。”
“爲今之計，只能是一條路走到黑，繼續把這場戲演下去！”
“既然你們沒辦法公開划水，那我就給你們製造一些麻煩，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彥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分心乏術！”
“更重要的事情？”鶴熙愣了愣，“現在還有什麼是比暗影世界更重要的？”
“天渣！”楚陽加重了語氣。
聽他這麼說，鶴熙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震驚地道：“你……你該不會是……想把那十萬天渣放出來吧？”
楚陽哈哈一笑道：“不愧是已知宇宙中，學術界的天花板之一，天基王果然聰明！”
自從神聖凱莎隕落，彥繼任之後，鶴熙就開始將所有心思都撲到了學術研究上。
凱莎曾經說過，鶴熙如果不是早年跟隨她征戰四方，而是把重心放在學術上，定然會取得極高的成就。
要知道，那時的鶴熙，便已經是已知宇宙中，僅次於卡爾、莫甘娜、凱莎那一層次的學者。
如今的鶴熙，更是不弱於他們中的任何一人。
甚至如果有着堪比大時鐘的天體計算機支持，鶴熙就算是比不上基蘭和丁黑格，也很有希望達到超神學院曾經的高度。
“少來！你知道這麼做會造成什麼後果嗎？”
鶴熙難得沒有與楚陽拌嘴，聲音嚴肅地道：“一旦你放出那十萬天渣，等他們分散到宇宙各個角落，必然會引起大規模的混亂。”
“我既然敢放他們出去，就不會讓他們四處亂跑。”楚陽語氣輕鬆。
“就算他們聽你的話，這些天渣也會對費雷澤和天使星雲造成一定衝擊！”
鶴熙咬牙道：“哪怕是他們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可依舊要付出無數費雷澤戰士，以及我天使戰士的生命，才能將之徹底剿滅！”
正義秩序可以爲了審判邪惡而作出犧牲，但卻無法接受爲了達成某種目的，而人爲製造的傷亡。
“又不是讓你們非要打個死去活來……”
楚陽沒好氣道：“懂什麼叫演戲嗎？”
“更何況，要是讓你們把那些天渣都殺了，我還去哪給赤烏恆星系找那麼多的勞動力？”
“你的意思是……”鶴熙的語氣變得有些古怪，“打……打假賽？”
楚陽輕嗯一聲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這不是比賽，也沒有獎勵，而是戰爭。”
“戰爭就肯定會有傷亡，不過我會提前當盤古和神聖知識寶庫完成對接，存儲參戰天使的數據備份。”
“事情結束之後，我會對所有在戰爭中隕落的天使，進行數據復原。”
楚陽話音一頓，然後又道：“你可以和彥商量一下，我給你們足夠的考慮時間。”
“除了你的計劃以外，我們好像也沒有其他辦法……”鶴熙嘆了口氣道：“已經上了賊船，那就只能是既來之則安之。”
“只希望最終這艘船能夠抵達彼岸，而不會迷失在茫茫大海！”
楚陽呵呵一笑道：“你什麼時候見我做過沒把握的事情？”
“有地球三神，有雄兵連，有超神學院，有天使，還有惡魔……”
“這些力量加起來，難道還解決不了虛空中的一些雜魚？”
“至於說虛空深處有可能存在的大傢伙……”
“我自然會一一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