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攤牌
敖璃是小孩子。
她的七千歲，放在人類身上也就六七歲的樣子。
羣島世界，在她眼中只是母親修煉時，自己偷懶，遊玩的秘密基地。
就像一款用來放鬆的單機小遊戲一樣。
你跟她是講不了道理的。
這裡的一切，都是她的玩具，人類也好, 海獸也罷，就像兩幫螞蟻，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今日高興，就玩排兵佈陣。
點十萬海獸，讓它們去攻打人類島嶼。
明天不高興了，就顯出真身，大殺四方。
一如在修仙遊戲中，開了作弊器, 只求爽,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玩家一樣。
面對張永的質疑。
只有一種可能，法力不夠，功法品級和神通來湊。
張恆不喜歡談未來。
“傳說，天地未開時爲混沌。”
好似第一天認識他一樣。
從法的層次來說，出身西海龍宮的敖璃，在他這佔不到什麼便宜。
張恆笑道：“我來此界相當於偷渡，太高調了不好，不然就容易像今天這樣，被幕後之人抓出來，至於自困庭院，我這個人性格淡然，對我而言，清修亦是一種享受，別說三十年了，三百年也不會倦。”
張恆思索片刻：“我沒跟修習靈根法的頂尖修士戰鬥過，不過我估摸着，這方世界內應該沒人是我的對手，非說有，敖璃郡主算半個吧。”
張永又想到了自己，忍不住問了一句：“當時你要是沒有出手，我的傷勢會怎麼樣？”
畢竟，那時的張恆頂着廢人的頭銜，整日把自己關在院子裡不出來，連他都以爲張恆頹廢了。
至於敖璃郡主爲什麼是半個。
畢竟，張恆出身的茅山，也是金仙傳承。
張永點頭表示認可：“這倒是，從小你就不愛熱鬧。”
說完又道：“聽那敖璃郡主的意思，是不太歡迎你來這裡，以後”
“我要走了。”
這些人的存在意義，就是讓他們越階而戰，找點滿足感。
“不太好說。”
“那些在規則下誕生的生靈，沒有了混沌生靈的完美無瑕與永恆無缺。”
嘶！
張永倒吸了一口涼氣，從未想過自己傷的那麼重。
“你，你究竟是不是老二？”
張恆點頭道：“是我做的，當時你還問我，院子裡的樹怎麼枯了。”
“直到混沌破滅，破滅後的新世界，誕生了很多規則。”
“劉楠.”
欲言又止。
“先這樣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說這些還太早。”
下一秒。
他們這些大派弟子，打這些只有二三流功法傳承的修士就跟打兒子一樣。
一聽還能再見。
張恆有些犯難。
片刻後，劉楠笑了，好似再說：“我看中的人怎麼會普通。”
結果呢，三十三歲就去世了。
想到頹廢。
以海獸油熬製成的油蠟，一根能燒一個月。
張恆要是三句話不離個愛字，也輪不到劉楠做他的道侶。
“如此一來，千百年後，你我在地仙界還有再見之日。”
“你也不用懷疑我是不是冒名頂替的, 你我從小一起長大，十歲那年你摘野果吃，結果半夜鬧肚子，拉了一牀，你睡着了不知道，抹的一臉都是，第二天被打的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當時你還鬧着要跳井呢，你還記得嗎。”
對身體的錘鍊與打磨，從不是越多越好。
因爲敖璃出身西海龍宮，一身神通妙法不見得會比他差。
張永欲言又止。
打起來，一身實力很難發揮出來，基本上不可能贏他。
“這個怎麼說。”
回到家。
張永回想一下，他當時只當自己體格強健，根本沒往張恆身上去想。
張恆來到了劉楠的庭院，出現在了她的修煉密室內。
入眼，燒了一半的蠟燭正在飛快恢復，轉眼就變成了最初的樣子。
他是修士，劉楠也是。
劉楠看着張恆。
“就連那敖璃郡主，也不是你的對手嗎？”
因爲那時候張恆才五歲，他連這件事都知道，不可能是半路奪舍來的。
他一心向道，少有心思在兒女情長上面。
“這些年來收穫頗多，眼下又不被主人所容，也到了我該離開的時候了。”
張恆將他扶到椅子上，笑道：“你肯定很奇怪，我沒有靈根又哪來的修爲吧。”
“去見見她吧。”
只是喜色沒持續太久，又被爲難所替代，詢問道：“劉楠那邊你打算怎麼處理？”
張恆知道他想問什麼，回答道：“大哥，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以夢法神遊太虛，來此界修行，本就是爲了體悟時光之道。”
最直觀的例子是李小龍，他的訓練強度非常誇張，甚至會採用電擊的方式來鍛鍊肌肉。
要說沒有超強度訓練帶來的暗傷，不可能這麼早去世。
“我知道你還有疑問。”
“老二，十年前我回家養傷那次.”
“你”
張恆沒有故弄玄虛，很直白的說道：“大哥深陷海獸重圍，不得已，我只能出手相助，結果暴露了自己，被這方世界的主人發現了，已經不能再停留。”
張恆收回手指：“時間，是最有意義，也是最沒意義的存在，若你能從中領悟一二，真仙便不再遙遠。”
考慮再三，選了個折中的方式，回答道：“不出意外，我以後肯定要去地仙界，那時我應該位列仙班，開創仙府了，到時候她要是還有今天這般心思，可留在我仙府之內，爲女仙官之首。”
能越，以低修爲，打比自己修爲高的人。
“大哥，不是我還能是誰。”
“生活在混沌內的生靈，皆爲永恆而存在，不增不減，不遞不滅，生來是什麼樣，便永遠是什麼樣。”
“再看.”
“其實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而是從其他世界而來，我的修煉體系名爲道法，這是一門不需要靈根也能修煉的法門, 所以我沒有靈根，也可以修出法力。”
張恆沉默少許：“享年三十，最多三十五，後幾年估計是下不了牀了。”
“不過我在離開前，會給敖璃郡主留書信一封，未來等你成爲登仙境修士了，就讓她帶你升入西海龍宮，料想這點面子她應該會給我。”
只是聽張恆的意思，不是要娶劉楠的意思，遲疑道：“這女仙官.”
張永將張恆推出了門。
劉楠張張嘴，正要說話。
兩步之下。
張永一臉茫然的看着張恆。
毫無疑問，這是非常可怕的。
所以現在談未來，給承諾，都還太早。
牆角的蠟燭飛快燃燒。
劉楠再次定睛看去。
因爲未來是不確定的。
補充道：“總不能不聞不問吧？”
張恆卻不等她開口，便一指向她的眉心點去：“這是時光之道，你悟性不凡，能領悟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
呃.
張永縮了縮脖子，含糊道：“有這事嗎，我怎麼不記得。”
對張恆這種出身金仙教派，掌握着完整傳承的核心弟子來說，靈根法還是太粗糙了，摺合成道法最多隻算二流。
劉楠瞪大着眼睛。
“都要走了，再見還不知何日。”
“他們需要後天修煉，才能使自己達到永恆，而在這一過程中，便有了時間的概念。”
“大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老二，你應該很厲害吧？”
而且還不完善，最高只到真仙層次的半成品功法體系。
有句話叫過猶不及。
嘴上說忘了，臉色卻緩和了下來。
張恆解釋道：“你從十五歲起，每天便只睡三個時辰，剩餘時間不是修煉就是與人爭鬥，渾身大傷套小傷，平日裡看着是沒事，實際上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要是沒有修爲撐着早就猝死了。”
劉楠只見張恆一指點來，周圍的時空好似都凝固了。
“時間加速與時間倒流？”
“樹枯，是因爲我把大樹的生機轉移到了你身上，只是你暗傷太重，不是一棵樹能醫好的，後來我便出海斬殺了十三頭海獸，取其生命精華入湯，你連喝了半個月，這才氣色大好。”
“原來是這樣！”
張永的臉上多出幾分喜色。
只是敖璃太小了。
見張恆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劉楠嚇了一跳。
“所以混沌從來不計年，年月日，對永恆的混沌和永恆的混沌生靈來說沒有意義。”
張恆一聲低喝。
想到這些年來，一直覺得是自己撐起了張家，庇護着族人，張永就有些尷尬：“你的實力有多強？”
羣島世界的靈根法，是由西海摩昂太子所創。
修行之路少有四平八穩，沒準哪天他得罪個厲害人物就死掉了。
張永不懂什麼是位列仙班。
不然越階而戰，怎麼越的過去。
結果在她的目視下，只幾息間，能燒一個月的蠟燭便燃燒了大半。
聽到張恆的話，張永整個人都不好了：“三十年啊，你是真沉得住氣，無敵天下卻自困庭院之中，你怎麼忍得住，難道你總是說我毆打小朋友，在你眼中，這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吧？”
“莫問。”
“你我之間，應山水有相逢，我在地仙界等着你，那裡有更大的舞臺。”
張恆的身影逐漸暗淡。
密室中，只留些許輕語：“祝福你，祝福你，講不出一句告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