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崑崙

巍巍崑崙,山勢磅礴,浩大無邊,氣勢懾人,爲萬山之祖,千脈之根,高聳破入雲層中,讓人心靈震撼。

山脈中,大部分都是冰封萬里,山巒晶瑩,入目之處,彷彿進入了冰雪王國。

崑崙,號稱古中國第一神山,在古史神話中都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這裡有西王母的傳說,有各種聖獸的記載,更有諸多神話故事。

從《史記》到《山海經》,再到《淮南子》,《水經注》等,各種史冊與文獻對崑崙山的記載太多了。

古來封禪以泰山爲主,封神以崑崙爲尊,歷代帝王都矢志不渝,尋訪過西王母,覬覦長生藥。

江旭一個人在旅行,很疲憊,冰冷霜風吹來,如刀刮一樣,腳下踩着堅硬的雪地,看着徐徐落下的血色夕陽,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登臨之巔。

數日前他失業了,同時也跟公司中的女神說再見,或許再見不到了,畢竟,從此天各一方,兩者的差距越來越大,那一絲微妙的感情,也會慢慢消散,或深埋心底,隨歲月而逝。

還未開始,便已經結束!

離開公司後,他便出來旅行,選中了人跡罕至的崑崙。

幼年時,他便對此地充滿了憧憬,希望見證古中國的神山,一覽那厚重的文明歷史,如今閒暇得空,終於可以圓了兒時的夢想。

黃昏落日,掛在地平線盡頭,照射下來的陽光,染紅了漫天雪峰,有一種別樣的悽美。

江旭重重的喘息了一聲,站起身來,喝了一些水,感覺精力恢復不少,常年疏於鍛鍊的身軀,體質並不算好,攀登這樣一座不高的雪峰,就將他累得氣喘吁吁。

站起來瞭望,山巒巔峰觸目可及,他覺得再堅持一下,或許就應該到達山峰了。

這座雪峰,在當地很有名,老一輩牧民曾告訴他,這裡是神話起始處,是覲見西王母的地方。

它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一一天門!

向上攀登,他在山崖間留下一串清晰、醒目的腳印。

接近山巔時,竟起風了,朦朦朧朧,帶着霧,很罕見。

江旭驚訝,這霧很縹緲,竟然還有光流動,柔和絢爛,很聖潔,給他帶來身心舒泰,暖洋洋的感覺。

不知不覺間,白霧漸重,光華繚繞,如夢似幻,籠罩了這片山巔。

山巔盡頭,陽光灑落進來,似被分解,點點金輝散開,始終不能照亮此地。

江旭皺眉,雖然他早就聽說,崑崙多奇景異象。但眼前這一幕,依舊讓他震撼,這無法用科學解釋。

他面色平靜,停下腳步。

攀登這座雪山前,當地就有老牧民對他說過,天門雪峰多異象,是神話傳說地帶,不可輕易褻瀆。

“崑崙神聖,乃西王母的居所,上頂蒼茫,下震九幽,天門矗立絕巔,其下有忘川河,上至三生石,能觀前世今生……”

這是那個老牧民的原話,當時他並未在意,都什麼年代了,誰還信神話傳說?

但而今看來,事情有些妖異!

雪峰寧靜,除去多了一層朦朧仙霧,並沒有其他變故發生,江旭掉頭,想要下山離開。

“都科學社會了,別自己嚇自己,說不定是極光現象……”他自嘲道,給自己打氣。

九十九步都走了,難道還差這一哆嗦,他轉過身去,壯着膽子,繼續攀登,目標正是山巔,誓要看個究竟。

“若能見到極光,我也算沒白跑一趟!”江旭速度越來越快,奮盡餘涌,向着上方狂奔而去。

在雪山之巔,偶爾能看到極光奇景,特別是崑崙極光,更是世界有名的美景,號稱百年難得一見,不容錯過。

突然,上空傳來輕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破殼而出,聲音很輕微,如清風般柔和。

若非他聽覺靈敏,可能根本無法察覺。

突然,江旭停下腳步,站在山峰邊緣,直直的盯着前方,目瞪口呆,整個人瞬間懵了。

入眼處,九色光華朦朧,星光點點,絢爛柔和,像火樹銀花般,璀璨唯美,在冰雪的映照下,閃耀夢幻光澤。

那是一株幼苗,不足一寸高,似花似樹,栽種在山巔,帶着赤、橙、金、綠、青、銀等六色光彩,美麗而晶瑩,妖異而聖潔。

細看之下,他發現這是一株樹苗,蒸騰霧氣,晶瑩點點,猶如夢幻,有些醉人。

直到這時,江旭才發覺這株幼苗,並沒有落土,而是漂浮在空中,根鬚離地尚有一尺,就這麼輕輕搖曳,散發芬芳。

他心存懼意,本能後退一步,若非幻覺,眼前的景象根本無法解釋。

一株六色樹苗,紮根在虛空中,就這麼漂浮,怎麼看都有些不對勁。

他很吃驚,等待良久,發現真的沒有危險後,這才平息心中的恐慌。江旭凝目望去,努力辨認,這像極了輪迴樹,神話傳說中第十八層地獄的植被,與彼岸花齊名。

不過,一個鮮爲人知,一個大名鼎鼎。

輪迴樹,看起來不過巴掌大,整體形如花朵,一根根枝杈展開,而後彎曲,相互纏繞,編織成花朵,極其美麗。

樹冠上流動六色光華,沒有葉子,明明是樹,但卻有花香溢出,如夢似幻,讓人迷醉。

輪迴樹在神話中都很少出現,只有佛門典籍中略有提及,但亦是曇花一現,江旭之所以知道,還多虧了那位老牧民提點。

傳聞,它寓意着地獄中的救贖,能給懺悔的惡人新生的希望,但王博不信這些,只爲眼前的景象而震驚。

崑崙雪峰,常年無植被,就算到了夏季也是冰封萬里,根本沒有可供植被生長的條件。退一步說,就算有,也不會漂浮在虛空中,長成如此古怪的形狀。

六種顏色的植被,豈今爲止,整個世界尚未有記載!

他心頭惴惴不安,不懂這株樹苗出現在此意味着什麼,但本能覺得,接下來,可能會發生重大變故。

他想抽身後退,離開這兒,但雙腳就像灌了鉛一樣,目光被輪迴樹牢牢吸引,遐思無限。人類對未知總是充滿了好奇。

“啵!”

倏地,如花瓣初開,聲音輕微,輪迴樹輕輕搖曳,光華垂落,一條條光質華的神鏈飛舞,樹幹處,涌現磅礴威勢,神光溢出,密密麻麻,到處都是紋絡,神能無量,給天高,比海深,比宇宙還要遼闊。

與此同時,世界各地陷入混亂,各個世界的衛星網絡都捕捉到了奇特一幕,崑崙之地風雲突變,一道熾烈的光芒綻放,如千百顆大日燃燒,波及整個地球,甚至衝入域外,不毀天地萬物,但有一股超然氣息,讓人如面對神靈,欲頂禮膜拜。

“神蹟啊!”

“崑崙發現神蹟了。”

此時此刻,遙遠太空中,繞地而行的國際空間驛站內,幾名宇航員神色嚴峻,雙眼死死盯着屏幕,那上方呈現出崑崙的奇景,光華刺目,如仙火燃燒,焚遍世界,就連他們的空間驛站,都受了波及干擾,時斷時續。

崑崙,神話之地,蘊藏着無數秘密,如今要重現天日了嗎?

此即,令他們心頭火熱!

充塞整個天地的光芒,以天門雪峰爲中心迅速收斂,雪峰山頂消失,只留下一株六色樹苗,撐開一扇巍峨光門,內部漆黑無比,深邃恐怖,猶如一口黑洞。

在那道光門出現的剎那,一股巨大的吞噬之力,作用在江旭身上,撕扯着他的身軀,將他拖入光門內。

“噗!”

他身軀炸開,血骨迸濺,承受不住這股壓力,只餘一道虛幻的影子,飄飄蕩蕩。

最後關頭,朦朧間,他好像看到光門化爲了一面古鏡,與他同時飛入樹中。

“我這是……死了……”江旭無意識,呢喃道。

真是無妄之災啊!

這也死的太憋屈,太窩囊了,只是爬了一座山,看了一株樹而已,他便掛了。

這世間死法千千萬萬,他算是最獨特的一種了。

恍惚中,他陷入彌留狀態,意識朦朧,似醒非醒,似睡非睡,彷彿置身於世界盡頭,看到無邊的黑暗,天地起源,一會兒出現開天闢地,一會兒到萬古輪迴,時光緒亂,異象繽紛。

這株六色樹苗載着他,漂流了無盡歲月,朦朦朧朧間,彷彿穿越宇宙洪荒,凝練天地玄黃。

時空沒有了意義,到處都是流光溢彩,到後來,六色樹苗光華收斂,只剩下蒼勁,乾枯的樹幹,縈繞混沌氣,形態縮小,投入一片五光十色,混波茫茫的神海中。

那有許多奇特景象紛涌,像是神話世界,仙輝升騰,光雨撒落,有人舉霞飛昇,更有龐大獸影咆哮,吞天納地,搖晃星海,有世界破碎,龍吟虎嘯,無數人影幢幢,在征戰,在廝殺,血雨紛飛。

像是一副古斑駁的畫卷緩緩呈現,有亂世爭鋒,天驕崛起,有可歌可泣的悲壯生靈,帝姿懾人,亦有才情驚豔古今的人傑,睥睨古今,也有風華絕代,帶着淚痕的仙子,更有仰天長嘯,傲古臨今的神女……

到了後來,畫面越轉越快,那斑駁的歲月,古老的舊事,昔日的輝煌都消逝了,時光碎片縈繞,灰色霧靄降臨,只剩一條古舊的輪迴路通向未知。

六色樹苗載着他闖進其中,飛向一片霧靄區,最後破開輪迴路,投向一片光華。

“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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