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過後,只傳來沉悶的咒罵,帶着重重的呼吸聲:“該死!”
而在遠處一個高地的坡上,卻沒有這樣的血腥畫面,遍地的青草,還有遠處可見的一個水窪,清涼的夜風,一切都呈現着濃郁的草原氣息。
不過在那風中,卻會偶爾夾些鮮血的腥氣!
慢慢的,兩個黑色身影映入了眼簾。
前面一人,便是加爾,“路特爾,傑西大人如今到了什麼位置?”
加爾的聲音隱隱透出着堅定,剛剛那一戰,雖說艱險,但也算不得什麼,騎兵作戰,他早就習以爲常了。
“大人,我與傑西大人分開之後便直奔這貝爾格里,想必傑西大人也會如此,算下時間,現在怕是已經到貝爾格里城了。”路特爾對加爾說道。
“哦?”加爾看了看身旁的路特爾,然後便微微低頭,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路特爾也沒繼續說下去,只是慢慢跟在加爾身側。
“加爾大人!”
遠處一道聲音,打斷了這安靜的一幕,加爾身形一頓,便擡頭去看。
只見雷衛正從遠處大踏步的走了過來,他的左手按住腰間劍柄,身上的鎧甲隨着他身形的晃動,也發出‘嘩啦嘩啦’的撞擊聲。
近到身前,雷衛便開口說道:“大人,加布力爾已死,他的騎兵旗團現在也已瓦解,這可是一個大勝仗啊!”
雷衛話音中透出勝利的喜悅,同時也隱隱含着一絲激動。
確實,在這一戰中,有許多值得借鑑和思考的地方,在雙方兵力相差極爲微弱的情況下,加爾一方的騎兵不到對方一半,但就是由於相互間的配合,一口氣吃掉敵人兩千騎兵精銳,這樣的戰例並不多見。
最難能可貴的是,自由旗團的士兵是初戰,而加布力爾的騎兵旗團卻是一支久戰之師,能有這樣的成績,也足以告慰那些戰死的士兵們了!
由於戰場十分混亂,統計戰果還需要一定的時間,按照路特爾所說,那麼傑西現在有可能已經到了貝爾格里。
加爾沉吟片刻,“雷衛,你去告訴帕裡克,讓他仔細清理戰場,再者,一定要注意那些屍體,該死的,六月份的氣溫已經足夠讓他們腐爛了。”
微皺着眉頭,加爾又看了一眼路特爾,然後便向着不遠處一片黑色身影走去。
一隊隊神情肅穆的騎兵,身着輕甲,整齊的排列在加爾等人的面前,一股淡淡的蕭殺之氣迎面而來,似乎有着不可阻擋的銳利!
這正是加爾部下那兩營的騎兵,七百餘騎,如今,就只剩下面前的百餘人,是的,他們跟隨着加爾戰鬥,即使在得到一營和貝爾格里城的援助後,又損失了近兩百人!
看着這面前的一切,加爾只是默默地迎面走了過去,沒有悲哀,沒有沉痛!
這就是戰爭的洗禮!
“大人,咱們還是去貝爾格里和傑西大人會合吧,這裡的情況也需要傑西大人拿定主意!”
說話的是路特爾,雖然這次打贏了,但部隊傷亡如此巨大,這樣的事,肯定是要儘快稟告傑西。
加爾看着眼前一列列的士兵,聽到路特爾的話,微微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身旁的雷衛,“自由旗團所屬,出發!”
隨着加爾下令,一道道漆黑身影便飛快的劃過草原,慢慢的,越來越密,直到如黑色洪流一般,向北而去。
“什麼!沒有?”
加爾神情猛然一震,側身看向一旁的路特爾,而此時,路特爾的眉頭,也是緊緊皺成了一個‘川’字。
加爾一行人進到貝爾格里,自然是得到了索魯的熱情接待,不過衆人連城主府都沒進,便又重新向着城外奔去。
好在此刻是晚上,大街上只有幾個醉漢在東倒西歪的遊蕩,‘噠噠’的馬蹄踏着堅硬的地面,而那戰馬的飛奔,則帶來一陣涼風。
經過這一陣呼嘯,醉漢被突如其來的戰馬一嚇,醉意便已少了一半,而他們的身上,也都出了一身冷汗。
不過,這還只是加爾一行人罷了,整個自由旗團所剩的近四百騎兵,還都在城外駐紮!
一邊策馬飛奔,路特爾一邊對着身旁的加爾說道:“大人,我看此事大有蹊蹺,咱們應該小心應對纔是!”
“恩,咱們去集合騎兵,向貝爾格里以北和以東搜尋!”加爾連忙回道,心中暗想,傑西大人應該不會輕易改變路線,即使是改,也不會有大的變化,想必也是向着貝爾格里城,按照大人的行軍速度,現在也應該到了貝爾格里,即使沒有到達,那也會派斥候提前通報,可是現在,卻音信全無!
加爾越想越覺得離奇,傑西和自由旗團的數千官兵,難道就憑空消失了不成!
隨着出尋的騎兵悉數歸來,加爾等人的心情也都一時間沉入了谷底,得到的結果依舊和之前一樣,毫無發現!
“難道是遇到了大量敵軍,被包圍了?或者是有什麼危險,在這圖客納野的草原上,哪裡有什麼危險,即便是沼澤,也不會一口氣吞掉七千人啊。”加爾不斷猜測着可能會發生的情況,可到最後卻都被他自己給推翻了。
圖客納野的沼澤,最大的也就只能淹死一頭牛罷了,至於阻擋數千人的腳步,這根本就不可能;至於敵軍,如果貝爾格里附近有那麼多軍隊,那克洛德兵團的騎兵旗團也就不會輕易垮掉了。
可自由旗團的本部兵馬,他們到底去了哪兒,這誰也不知道,包括他們自己!
事實上,他們距離貝爾格里並不太遠。
“大人,我們去附近村落探查過了,前方的河流正是察特里亞河,而我們現在,則是在察特里亞河以南的地方,至於具體位置還不太清楚,據那村落的人說,此處離貝爾格里並不算遠。”
經過這一番探查,傑西才終於弄清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看了看身邊的步兵營官,傑西一臉苦笑,“辦的不錯,維奇,或許我們應該祈禱不要再進到剛纔那個地方。”
說到這裡,維奇的臉色也微微煞白,他是傑西帳下步兵一營的營官,想起剛纔所見到的景象,那真是像進了地獄一般,四周那火焰狀的鮮血,就好像真的在燃燒一般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