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潘家園和隔壁彷彿就是兩個世界——一個還沉浸在夢裡，一個已經在黎明到來之前，進行着一場沒有硝煙的較量。
潘家園的人雖然多，但是大家都非常安靜，一個個拿着手電筒，在各個攤點建遊走，尋找着自己心儀的寶貝，在一些攤點上，相中了寶貝的買家，也已經開始和賣家討價還價起來。
至於最後是買家精，還是賣家精，這個就各憑本事了，不過通常情況下，都是買家沒有賣家精。
雙方樂此不彼。
鬼市原來有許多規矩，比如“只看東西，不許看賣主相貌”，因爲前文說過了，原本到鬼市交易的，都是一些見不得人或者是不想見人的賣家，他們都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模樣，於是就有了這個規矩。
另外，原本鬼市還有各種“行話”，據說甚至可以不說任何一個數字，就將商品的價格給談好了，不過這種情況，黃崇今天是註定看不見了，因爲這些規矩現在都已經失效了，市場規範了。
不過在古董行中，還有一個規矩是大家都遵守的，那就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人走一抹臉，從不認賬。
古董這玩意，其實你很難給它做一個估值，這其實就是一個工藝品，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製作這個工藝品的時代了，而且就算你說這個東西是什麼朝代的，也無法精確的測量出來，完全就是靠個人的經驗和知識。
說不準。
“這，也太假了。”黃崇草草地看了幾個攤子，眉頭微微一皺，他想過這裡面肯定是贗品佔據大多數，但是沒想到竟然有那麼多贗品。
黃崇之所以敢確認是贗品，倒不是因爲黃崇的能力有多牛掰，而是騙人的玩意，沒有一點誠意，一眼就能看出有問題，那可不就是贗品嘛！
黃崇曾經上手的好東西太多，哪怕沒有專業知識，眼力還是沒得說，那種摸了成千上萬件精品的感覺還在，不管是瓷器、玉器還是字畫。
這裡面有一些古董，黃崇不僅看過，還上手玩過，你說一個假的出現再黃崇面前，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咦，這玩意倒是有些意思。”黃崇看到了一隻兔子，當然不是活的，是用石頭雕刻的小兔子，呈伏臥狀，頭前探，長耳貼伏於腦後，有點像是現代的鼠標。
“這玩意和鼠標還真是有點像。”黃崇蹲下身，端起小兔子，說道。
難得能看到一樣自己熟悉的東西。
“這應該是滑石雕刻而成，還真是別說，有點意思，雕刻得很像。”黃崇說道。
“這可不是鼠標，這是席鎮。”老闆說道，他好像怕黃崇不知道什麼叫做席鎮，解釋道：“古人都是席地而坐，就算有牀，也是十分低矮的牀榻，然後在牀榻上鋪一層席，或者懸掛帷帳，這東西就是用來壓住帷帳或席角的，這可是宋代東西，能夠流傳到現在，也是相當了不得，這位小哥真是好眼光，一眼就挑中了寶貝。”
“這不是宋代的。”
老闆或許是想給這個席鎮來一個驚天動地的故事，不過卻被黃崇給打斷，然後也就不說話了，黃崇見狀笑着搖搖頭，又仔細地端詳了一會，手指在席鎮上比劃了幾下，說道：
“沒有什麼深雕細琢，雕刻的手法也太過粗狂了，不符合宋代的特徵，而且宋代人喜好玉石，老闆，你還不如說是唐代，還會比較靠譜一點。”
對此，老闆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因爲黃崇的話而有什麼不高興，畢竟做買賣，這是常有的事情，不過他卻認爲眼前這年輕人應該是個行家，而且看樣子對於雕刻還很熟悉，剛纔黃崇順着紋理比劃的那幾下，在他眼中，很有範。
“手法不錯，簡單的幾道線刻，就把一隻兔子的神態表現出來，放在鼠標旁邊是個不錯的選擇，相映成趣，愉悅身心，老闆，一百的話我要了。”黃崇說道。
“不成不成，好一些的鼠標，也得三四百，而且真鼠標會壞的，可是這東西卻可以放很久，我看小哥你是真的喜歡，一千。”老闆說道。
“這是滑石材料，一磕一碰就碎了，比真的鼠標還不耐摔，我看一百五就差不多。”黃崇說道，眼前這位攤主估計只是將這玩意當成一般的石雕。
“不成，不成……”
攤主就這樣和黃崇討價還價起來，兩人也沒有什麼顧忌，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所謂的“鬼市”早就已經名不副實，自然也就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只要不是大聲吼叫，沒人會刻意旁聽。
“最多三百，再多就不要了。”黃崇說道。
雖然他沒玩過古董，但是買賣還是做過的，在風雲世界，黃崇爲了尋找元神修煉之法，也是體驗過生活的。
至於雕刻，其實黃崇並不熟悉，但不要忘了，黃崇曾經是一位兵器大家。
要演戲騙過一個人，簡直不要太簡單了。
“好，成交。”攤主在心中計算了一下價格，點點頭。
黃崇拿出手機，掃描二維碼，將錢給付了，這筆交易也就算達成。
現在連賣菜的大媽都用二維碼，所以賣古董掃碼支付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這可是被譽爲“新四大發明”之一，在黃崇看來，這可比共享單車靠譜多了。
“這位小哥，我這裡還有其他好東西，隨便看看。”
“九陰真經？”
黃崇還真的發現了“好東西”，竟然在攤子的角落發現了一本九陰真經。
黃崇好奇地將書拿起來看，畢竟自己可是知道原本的，難道這個世界有高人，真的搞出了《九陰真經》，那就牛逼大了。
好吧，黃崇翻開一看，他就沒興趣了。
簡體字，而且還是印刷的，還有一些紙張沒有裁開，難怪攤主沒有說話，很顯然他也知道這玩意忽悠不了人，雖然說這些攤主各個都是故事大王，但是他們也是看人下米。
“都忘了這個時代有網絡大神了。”黃崇苦笑着搖搖頭，說着，拿起裝好的席鎮，起身，打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