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別藏了，老子可沒時間陪你墨跡，趕緊出來領死！”
黑臉朝牆邊逼去，右手緊握短刀，試圖用言語激怒羅素，讓他主動現身。
突然間，一抹森寒的心悸襲來，黑臉下意識退開兩步，雙目死死鎖定身前的牆角，屏氣凝神，一口大氣也不敢喘。
怎麼回事，牆後面發生什麼了，這股氣息……是錯覺嗎？
黑臉喉嚨發乾，卻連口唾沫也不敢咽，生怕一不留神就命喪當場。
就在剛剛，他突然察覺到牆後升起無比強大的劍勢，劍氣縱橫，恍恍惚惚之間，似有無形劍氣直衝天際。
不，不是幻覺！
黑臉餘光瞄向頭頂，頓時眼皮抽搐，籠罩月亮的陰雲真的被切開了。雲層斷裂的筆直切痕，就像是一雙大手用直尺量過，再用裁紙刀裁開一樣。
月華如水，又好似流銀泄地，一點點平鋪在黑臉前方的地面上，讓他的心也跟着涼了。
“什麼人……裝神弄鬼，趕快出來！”
冷汗瞬間浸溼後背，黑臉暗暗告誡自己，牆後是個打手槍的菜雞，頂多會點刀術，不可能有這種氣勢，天空的異象不過是嚇人的把戲。
沒錯，就是這樣，嚇不到我的！
啪嗒！啪嗒！
微不可察的腳步聲，在全神戒備的黑臉耳中如若驚雷，急忙定睛看去。
身影從陰影中走出，隨着月光緩緩擴散，一襲白色古裝自下而上露出全貌。男子負手而立，右手握着一把直刀，雖未窺得真容，但黑臉已經爲其腦補出風度翩翩的形象。
“你……你是誰？”
“西門吹雪！”
黑臉聞言瞳孔驟縮，嚇得心間一顫，下意識選擇了相信，但三秒鐘之後，他臉色猛地變幻起來。
忽青忽白，五顏六色逐一閃過，最終整張臉漲成豬肝色，粗着脖子憋出三個字：“你放屁！”
“狂徒無禮！”
羅素握着直刀從陰影中走入月下，銀輝素裹，配上一襲白衣流轉婆娑，自我感覺極其良好。
原本他想使用高尾斬給黑臉致命一擊，結果系統告知無法使用，還說換成逃跑的胖子倒是有可能。
羅素對此嗤之以鼻，不是他歧視胖子，那貨用風神腿的時候，胸口兩塊肥肉上下翻飛還噼啪作響，有什麼資格使出夢幻般的跳劈？
羅素覺得自己受到了歧視，一怒之下就用了西門吹雪的人物卡，順帶着還覆蓋了皮膚。
一劍西來，落花吹雪！
劍神一笑，可令仙佛鬼神動容！
這必須得覆蓋皮膚啊！
看着身上的白衣，羅素自我膨脹中，但臉上依舊不露分毫笑容，盛世美顏不能輕笑，笑了掉逼格。
“放屁！你纔不是西門吹雪，劍神怎麼可能是個禿……”
“聒噪！”
羅素低喝一聲，手中直刀偏轉，反射出一抹月光。
黑臉的聲音戛然而止，脖頸血痕顯露，一顆人頭滾落在地，身體還直直站在原地。
“好強，這就是劍神嗎……”
羅素閉目感悟，他裝備的是紫禁之巔後的西門吹雪，劍道已入無劍之境。別說他手中握着的是直刀，就算空無一物，也是無人可以超越的劍神。
因爲西門吹雪的劍與人已經融爲一體，只要人在，天地萬物，都是劍！
“事不宜遲，得找人讓我加深對劍神之境的領悟。”羅素擡眼向前方望去，西門吹雪的劍只會殺人，感悟他的劍道只能用血來祭劍。
月光下，羅素身形驟然淡化，身法快不可見，四周風平浪靜，唯有天空的陰雲被一點點撕裂開來。
……
倉庫前方，經歷過一排單兵雲爆彈的洗禮，現場已是狼藉一片。
倉庫塌陷大半不說，四周的房屋也是滿目瘡痍，硝煙瀰漫，不時有呻吟聲傳出。
險死還生的輪迴者們，貪婪呼吸着稀薄的空氣，一時大意被樊博暗算，好在他們之中有風系能力者，不然今晚就是團滅收場。
而製造這場爆炸的樊博，此刻全身僵硬癱倒在地上，全身被液氮冰凍，徹底成了冰棍。
“你這混蛋挺有能耐，現在怎麼不能了？”一名氣急敗壞的輪迴者擡腳重重踏在樊博腰上，將冰塊踢成兩半。
“好了，別浪費力氣，他已經死了。”輪迴者中，身形消瘦的男子捂着左眼，亦是後怕不已。
“隊長，他是液體金屬機器人，待會兒溫度回升又能恢復……”
“沒用的，他在一天之內中了兩次月讀，精神力已經崩潰，死透了。”消瘦男子就是萬花筒寫輪眼的擁有者，是其中一個小隊的隊長。
另一個小隊的隊長，也就是風系能力者，此刻已經集結了隊員。
兩撥人涇渭分明，彼此戒備提防，氣氛陡然凝固起來。原因很簡單，雙方本就面和心不和，口頭上達成的合作協議能堅持到現在殊爲不易。
消瘦男子冷聲嘲諷道：“風龍，這是幹什麼，敵人的餘孽還沒清理乾淨就要翻臉了？”
名爲風龍的風系能力者舔了下嘴角：“餘孽不勞你操心，我已經派人去清理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消瘦男子聞言臉色一沉：“風龍，我們之前說好了，誰出力多誰拿的人頭就多，你這是不講道義啊！”
“我這也是出於無奈，誰讓你名聲在外呢！”
“哼哼，彼此彼此！”消瘦男子亮出雙瞳中的三勾玉，掃視一圈無人敢和他對視，傲慢道：“風龍，現在就要開始決戰了？”
“少裝腔作勢，一天之內用了兩次萬花筒，我就不信你還敢再開眼！”
風龍話音落下，消瘦男子臉色更加陰沉：“你大可一試，我真正的底牌還沒亮相呢！”
“誰不是啊！”
兩個隊長言語交鋒，隊員們亦是劍拔弩張，形式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天空的陰雲突然散開，衆人疑惑看去，只見陰雲裂口整齊，似是被利刃切割而成。
“什麼人？”
風龍和消瘦男子最先反應過來，向倉庫的廢墟厲聲喝道。
驀然之間，突兀身影出現在廢墟之上，白衣直刀，冷意逼人，劍氣沖天。
“劍，古之聖品也，至尊至貴，人神鹹崇！”
“劍，乃百兵之君，短兵之祖！”
“歷朝王公帝候，文士俠客，商賈庶民，莫不以持之爲榮。然……”
“劍，兇器也！”
羅素持刀而立，見下方目瞪口呆的衆人，再次給西門吹雪的人物卡點了贊，不愧是神劍，隨便拽兩句文言文，逼格蹭蹭往上漲。
風龍滿臉黑線，指着羅素罵道：“神經病啊！問你是誰呢？”
羅素豎起直刀，指尖輕釦刀身，冷冷道：“劍神，西門吹雪！”
“噗！”
一名輪迴者沒忍住，直接噴了出來，剩下的人也都忍俊不禁，笑得樂不可支。
“大叔，說自己是劍神之前，麻煩先照照鏡子！”
“就是，地中海就不要裝大俠了。”
“MD，我不行了，我要笑死了！”
聽着衆人各種吐槽，羅素有點傻眼，微風吹過，掃得他頭皮一涼，下意識看向直刀。
這一看整個人都不好了。
快如鏡面的刀身上，出現一個白衣劍客的模樣，人到中年滿臉滄桑，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鏡子裡的西門吹雪梳着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髮型。
長髮飄飄是不假，但只有四面黑直長，中間禿一塊是什麼鬼？
禿就算了，還把兩邊的長髮往中間梳，風一吹，漫天飛揚，無比辣眼……
羅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