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亦飄落到另一處巖塊上，皺着眉，看着遊戲青年在岩漿之中化成了灰燼。
這也太巧了吧？
正想着，眼前忽然出現透明的遊戲界面。
｛你殺死隊友“馬踏日月”，玩家‘馬踏日月’任務失敗｝
｛隊友“馬踏日月”任務進度：史詩級任務：傳說之路·終章——惡龍甦醒（已失敗）：用屠龍之劍，斬殺從深淵中甦醒的深淵魔龍。成功，你將獲得傳說之證，成爲真正的傳說英雄；失敗，你將會被魔龍吞食，無盡的深淵將吞噬世界。｝
｛副本完結，是/否退出遊戲？｝
“什麼亂七八糟的？”
陳亦嘀咕了一句。
所以遊戲青年臨死前說的什麼“魔龍”，什麼“深淵”，指的就是這個任務？
這文案也太老套了點吧？
陳亦掃了一眼剛纔那破碎的浮巖，和遊戲青年墜落的地方，帶着一絲疑惑，直接點了退出遊戲。
火紅的熔漿世界頓時像被橡皮擦抹去一樣，迅速消褪，露出他熟悉的影視城。
什麼熔漿，什麼BOSS，都像是沒有存在過一樣。
但卻驚訝地發現，本已經被燒成灰燼的遊戲青年，此時卻再次出現了。
不過一動不動躺在不遠處的地上。
身上那套華麗的盔甲已經不見了，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衣服，T恤、長褲、板鞋。
陳亦聽不到一點心跳，感受不到一絲氣息。
是真的死了？
正想走過去查看，卻看到遊戲青年的身影忽然漸漸變得虛幻起來，化成一道道由無數細小的數據流組成的黑氣，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地只剩下他的一身衣物。
這熟悉的一幕，讓陳亦想起了自己生日當天，把他撞倒之後，被他追了幾條gai，然後突然消失，只留下一堆衣服的那個孫子。
還有電影院中那兩個華麗盔甲戰士。
他們不會都是玩家吧？
只不過死掉了的玩家。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你砍我三下，我都沒還你一下，論起因果，還是我虧了。”
其實他一開始就從這小子身上看到了濃濃的惡業，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孽。
表面看着不在意，心裡卻一直防着他。
沒想到還真就是個白眼狼。
陳亦搖搖頭，雙手合什，念起地藏經文：“如是我聞……”
金光泄地，卻沒有如他所想，超度了遊戲青年。
直到他一遍經文誦完，都沒有任何反應。
“怎麼會這樣？”
陳亦皺着眉，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個結果，只好暫時放下。
拿出手機，點開嵐月傳說。
發現除了等級，還有任務日誌裡多出了一個任務記錄，並沒有什麼變化。
“所以，這玩意兒是需要真正的‘玩家’邀請，或者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觸發機制，才能成爲真正的‘玩家’？”
陳亦想起尹世光上次說的，他是被自己的同學接二連三地邀請，纔會玩這個遊戲。
覺得自己的猜測挺靠譜。
這麼看來，他那個同學也是一個“玩家”。
有了這個猜測，陳亦反而鬆了口氣。
“玩家”的數量看起來不止兩三個，也許會更多。
不過相比於嵐月傳說這個遊戲的真實玩家數量來說，那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在網上，關於這個遊戲宣傳的數據，在線玩家數量超百萬，總玩家數量過千萬。
當然，這個數字誰信誰睿智。
陳亦從它的流水估計，雖然沒有千萬是扯淡，百萬也是吹牛，但加起來十萬是應該有的。
如果這遊戲的十萬玩家全部都不正常，那是怎樣的災難？
嚴重程度恐怕不弱於上次的屍禍。
黃沙那些特工又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沒發現，任其發展，還讓它沒完沒了地打廣告？
想着，又翻開那個新出現的遊戲任務：
｛史詩級任務：傳說之路·第一章——勇氣之證：想成爲傳說，必須先成爲真正勇士，經過血與火的試練。一個小時之內，在現實中殺死一個人，用鮮血來淬鍊你的勇氣，成爲真正的勇士吧。任務失敗，你將直面死亡。倒計時：00：59：39｝
陳亦今天都不知道第幾次皺眉了。
他現在可不會再認爲這玩意兒是鬧着玩的。
殺死現實中的人？
這渣游到底想幹什麼？
一個小時，讓我看看你到底想幹什麼吧。
想了一陣，陳亦打了個電話：“喂？過來洗地了……”
一個電話過去喊人過來洗地，被他當成洗地工的王麗質自然暴跳如雷，正在拍馬趕過來。
洗地……處理後事是次要的，一個電話自然有人去處理。
她堂堂十三司黃沙組織高級特殊事務官，D級強者，就是用來幹這種事的嗎？
尤其還是在現在這樣關鍵緊急的時刻，還得幫你擦屁股？
知不知道很快就要暴發種族戰爭了！？
嗨呀，她是真的要爆炸了，非得跟這個可惡的死光頭決一死戰不可。
察覺了電話那頭的洗地工情緒有點失常，陳亦在說清楚事情，掛掉電話後，就插上了竹蜻蜓，先走爲敬。
原本想問問黃沙這渣遊的事，想想還是算了。
過了一會兒，陳亦又來到了那個遊戲青年居住的小區。
雖然遊戲青年不是他殺的，事實上憑這人身上的惡業，和他的行爲，就算是要殺，陳亦也不會手軟。
但是，誰讓他上次見過遊戲青年的父母呢？
看起來很樸實，很普通的一對父母。
他看到了他們對遊戲青年的絮絮叨叨，看到了這小子在一頭關進房間裡睡覺的時候，這老兩口的長吁短嘆，滿臉愁容。
讓陳亦有點戚然，有點擔心這老兩口知道自己的兒子就這麼死了，會怎麼樣？
在遊戲青年家的窗戶外盤着腿坐了半天，也迷茫了半天。
“唉，因果糾纏啊……”
現在他算是對什麼叫因果有了更深的體會了。
因果糾纏，善惡都是業，如影隨形啊。
……
陳亦在參悟因果大道時，卻有人正因爲他而暴跳如雷。
“啊啊啊！”
王麗質趕到陳亦所說的位置時，沒有看到他的影子，一口氣沒地方宣泄，都快瘋了。
要不是有可能正好是她要搜捕的“玩家”，再加上隊長的叮囑，她是絕對不會過來的。
旁邊工作的黃制服都遠遠躲着她，生怕招惹這小姑奶奶。
“王特事，另一個入口發現了一具無頭屍。”一個黃制服小心翼翼地過來報告。
“照規矩做啊！這都要問我嗎？”
“哦哦哦！”黃制服被噴了一臉口水，轉身一溜煙地跑了。
王麗質發飆歸發飆，但還是要顧工作，跟着過去看了一下。
“鈴鈴鈴~”正在瞭解情況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誰呀？有屁快放！”
“是我。”手機裡傳來一個沉穩渾厚的聲音。
王麗質來電都沒看，直接接起電話，張口就噴，下一刻就坐蠟了。
“……隊長，對不起！”
“你脾氣見漲啊。”
“不是！我不是說您……”
“行了，事情怎麼樣？”
“聽他說了大概過程，時間吻合，應該是一個高級‘玩家’。”
“我說的事，他有沒有答應？”
“沒見到人，他已經離開了。”
“嗯，看來這就是他的態度了，既然這樣就算了。‘昊天鏡’觀測到的能量反應又上升了一個層級，看來張月嵐已經殺死了不少‘玩家’，你儘快趕回中心城。”
“是！”王麗質神情變得嚴肅：“我馬上回來！”
掛掉電話，她便回頭喊了一句：“加快速度，一分鐘內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