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塵沉吟片刻，認真道：“這件事很複雜，我現在也沒有完全弄清楚。不過紫女既然還活着，她應該知道一些事情。我們需要儘快前往洛陽，將這件事弄清楚才行。這天，怕是要變了。”
莫塵說到後面，臉色有些陰沉，聲音透着說不出的沉重。
白鳳黛眉微蹙，凝聲道：“陛下，此事不可急促行事。自從當年那人提醒妾身後，妾身這些年也一直在小心觀察。妾身發現確實有人在暗中監視者妾身，甚至監控者大晉的一切。
只是那人非常的小心，一旦發現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再次謹慎的潛伏起來。
故而妾身雖然察覺到不對，但能夠得到的線索也少之又少。如今只知道他們名爲天門，極有可能是前朝餘孽建立，始終妄圖復國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消息。”
莫塵神色平淡，微微搖頭道：“這件事，我倒是知道一些。在來百越的路上，我曾經碰到了南華真人。只是他們是否與神孽有關，暫時還不能下定論。如今最重要的事，還是尋找紫女的下落。不過你之前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件事確實不能急躁。”
莫塵本打算與白鳳儘快回到洛陽，但經過她的提醒卻也明白過來，紫女已經隱藏了上百年的時間。如果她當真還活着的話，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敵人尚且行蹤不明，自己等人若是急急地跳出來，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至少在沒有完成盤古傳承的任務前，還不適合讓對方察覺到自己的存在。至少不能讓他們知道，始皇帝已經歸來！
兩人之後聊了一段時間，除了這些年天下各地的變化外，還有白鳳離開大晉這些年經歷的趣事。雖然已經數百年的時間未見，但兩人卻沒有絲毫的陌生。
隨着時間流逝，氣氛漸漸緩和起來，甚至多了幾分輕鬆與笑語。
天色漸暗的時候，兩人才恍然時間的變化。
當夜，莫塵留宿在妖王宮中。
妖王宮，一處別院。
當莫塵在宮女的帶領下來到別院，就看到婠婠失神地坐在房頂，眺望着已經昏暗的蒼穹。在她身旁，一隻尺許大小的金雕傲立在屋檐上，一副睥睨四視的霸氣模樣。
婠婠看到莫塵到來，臉上露出幾分怪異之色。她縱身從屋頂跳了下來，有些扭捏地低聲道：“你回來了。”
莫塵看到婠婠的神色，笑道：“半天沒見，婠婠姑娘怎麼好似變了個人。”
婠婠神色一僵，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還不是你個混蛋害的。
她氣惱地轉過頭去，輕哼一聲：“小塵塵，我們走。”
在莫塵驚愕的神色中，那隻金雕展翅落在婠婠圓潤的肩頭，高傲地斜睨了他一眼，與婠婠一同離開了宅院。
你們城裡人，真會玩！
莫塵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又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算了，隨她去吧。
他輕嘆了口氣，轉身向着房間走去。
與此同時，通天城。
天色雖暗，但通天城內卻是處處燈火通明，喧囂熱鬧比之白天都不減分毫。而一些少兒不宜的地方，更是剛剛開始喧囂的生意。不過要說這通天城裡最熱鬧的地方，怕是十個人有九個都會指向一處——天下長廊。
天下長廊名爲長廊，實則是一處繁華的街道。
此地專門外每隔一段時間纔會舉辦一次的盛會而建，那些來自天下各地，甚至偏遠海外之地的富甲豪商們，大多被安排在此。
故而哪怕天色已經黯淡，此地依舊異常的喧鬧。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羣們擦肩接踵，其中不僅有大量的中原人士，更有許許多多金髮碧眼的西方人，以及身上帶着異族特徵的妖族。
在一處奢華精緻的勾欄中，坐滿了來自各地的旅客，以及出來找樂子的各種異族。
勾欄如同劇院般，四周擺滿了座位與矮案，中央則是一處巨大的圓形舞臺。往日裡，當是無數嬌豔動人的異族美人，在此處盡情展現異族的無盡風情與誘惑。
有異族舞動曼妙的翅膀，做出種種人類不可能做到的妖嬈舞姿。或有異族扭動盈盈一握的蛇腰，擺動着充滿異族風情的尾巴，做出大部分人類不敢想象的妖嬈與嫵媚。
只是今日，這高臺之上並非風情萬種的異族美人，也不是充滿了異域風格的歌舞，而是一位鬚髮皆白的狐族老人。
他臉上帶着密密麻麻的皺紋，鬚髮潔白猶如冬日的雪花，長長的狐耳有氣無力地趴在頭頂。
老人拖着狐尾，從下方坐滿的賓客身上掃過，爽朗地笑道：“老朽今日要說的人，想來諸位早已經有所耳聞，甚至已經相當瞭解。那就是近幾個月轟動天下的人族大宗師，江湖人稱邪帝的神秘存在。”
“要說此人，那可真真稱的上一位傳奇無比的存在。邪帝剛出世，就因強擄慈航靜齋聖女師妃暄而聞名天下。要說普通江湖中人因此事聞名江湖，怕是早已經嚇得找個地方躲藏起來，帶着慈航靜齋的聖女過着不可與人提的羞躁日子了。”
老者說到這裡，下面頓時響起一片曖昧的笑聲。
“這不可與人提的羞躁日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日子？”
“還別說，要是老子有機會擄了那些大派聖女，非找個地方將她弄個千百遍，生出一堆娃娃不可。”
“哈哈，就你這挫樣，還想擄走大派聖女，怕還不夠人家一指點殺吧。”
“咳咳，俺這不是想想嗎。不過你們說邪帝擄走師仙子這麼長的時間，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嗯嗯。”
“哎，師仙子風華絕代，但凡正常的男人有機會一親芳澤，怕是都不可能把持得住。邪帝雖然強橫無比，但。”
衆人正在說笑，忽而有人怒喝道：“呸，狗屁的人族宗師，就是一姦淫擄掠無惡不作的邪魔妖道。這種人也配稱爲一代宗師，簡直可笑。”
“呵，邪帝名動天下威震四方，連百越妖族都要以最崇高的禮節相待。你算哪根蔥，也配嘲笑邪帝大人。”
“這人怕不是失心瘋了吧，還姦淫擄掠，真是可笑至極。以邪帝大人的身份與名氣，若是真的需要女人，江湖上不知多少仙子俠女願意自薦枕蓆。那師妃暄看似聖潔高貴，誰知道是不是故意引誘邪帝。”
“呵，慈航靜齋什麼樣的門派，真當我們都不知道。一羣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的賤貨，也配與邪帝大人相提並論。”
人羣中雖有討伐莫塵，以及爲慈航靜齋辯解之聲，但很快就被大量狂熱的人羣鎮壓下去。
勾欄一角，一位身着白色長裙，頭帶斗篷的人影自飲自酌。
她微微擡首，露出一張宜喜宜嗔的絕美面容，正是追逐莫塵來到通天城的師妃暄。她望着此地的喧鬧，聽着耳旁傳來的討伐之聲，只感覺櫻脣中的酒水前所未有的苦澀，眼前的景象從未有過的陌生。
誰能想到，就因爲通天城動用了最崇高的禮節，那位曾經被江湖中人討伐的邪魔，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裡，已然成了無數人敬仰的人族大宗師。
他若是一代宗師，那我師妃暄又是什麼人！？
師妃暄望着眼前羣魔亂舞的景象，只感覺心情前所未有的煩躁。她自嘲地笑了笑，明眸中滿是茫然與失神，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轉身離開了勾欄。
她不知道自己該去何處，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她只知道，自己要離開這裡，離開這片黑白顛倒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