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城寬闊的大街上,赫連昔一身男裝,手中牽着一匹高大的白色駿馬,慢慢的邊走邊看。
柳州城離慕容山莊已經差不多有三百里遠,趁着夜色施展輕功離開慕容山莊的後山後,第二天一大早,赫連昔就去了最近的集市,買了身男裝換上,面部再稍稍化了些妝。
其實,就算是穿着女裝,她也不可能碰見什麼熟人,因爲在慕容山莊裡面,除了幾個核心的弟子之外,認識她的人並不多。
可她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她已經是慕容逸的妻子。雖然沒有幾個人認識她,可認識慕容逸的人畢竟不少,爲了不必要的麻煩,她有必要做一些改變。
而她現在的樣子,就算是很熟悉的人,恐怕也不能在第一眼就認出她來。
又去買了一匹馬兒代步,她那半吊子的輕功偶爾用用還可以,要長時間的用來趕路,就有點不夠看了。
柳州城不愧爲是大齊國排得上名號的繁華城市,兩旁開滿了布店,綢莊,酒樓……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極爲的熱鬧。
看着天色已經不早了,赫連昔牽着白馬尋了家乾淨的客棧住了進去。
吃過晚飯,赫連昔讓小二送上了洗澡水,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準備早早地睡覺。
至於什麼夜市啦,青樓啦,這裡當然也有,不過穿越小說裡很多的事情都是發生在這種漆黑不見五指的夜裡,她可沒有興趣去湊熱鬧!
第二天早早地便醒來了,梳洗好之後,下樓隨便點了些早點吃,又招來了店裡的小二,向他打聽這附近的遊玩去處。
“公子,我們柳州最有名的去處,當數西門外的西湖了。這幾天西湖的荷花開的正好,好多人都去那裡看荷花呢!”小二熱情的介紹道。
赫連昔失笑,原來這裡也有個西湖。不知和杭州的西湖哪個風景更勝一籌?
“西湖離着這裡有多遠?”赫連昔笑着繼續問他。
“不遠,您要是騎着馬順着去西城門的這條道兒向前走,大約半個多時辰就能到了。”
謝過小二之後,赫連昔略一收拾,然後就騎着馬朝着西門外的方向奔去,半個時辰之後,她到達了目的地。
一座精緻的亭臺上大書着“西湖”二字,隔着亭子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座三層樓高,裝修得非常奢華的茶樓。
赫連昔招來店裡的小二,暫時把馬寄在茶樓旁的馬廝裡,並順手遞了一塊散碎銀子給他。
小二樂呵呵的接了銀子,殷勤的替她把馬拴好,還承諾一定會餵飽她的馬兒。
赫連昔笑着對他說了謝謝,然後離開茶樓向西湖走去。依着小二那熟捻的應對,他應該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旅遊經濟,看來不管在什麼時代都有生存的空間啊。
從亭子裡走過去,一條清幽曲折的小徑出現在她的面前,輕擡腳步繼續向裡走去。
夾道的兩旁各種豔麗的花朵爭相開放,每隔着一段距離,就修建了一座樣式精巧的亭臺,供人遊玩歇息。
轉過大約八座亭子,突然眼前豁然開朗,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碧綠的湖水,湖中荷花盛開得正豔,夏日天色亮得早,已經有不少遊人在湖中划着船賞景,陣陣荷花的香味隨着微風四處飄逸,令人不飲亦醉。
赫連昔心情愉悅的踩着腳下青石徹成的道路,沿着湖邊,慢慢的欣賞着眼前醉人的美景。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她幾乎圍着西湖岸邊逛了一圈,漸漸覺着有些乏了,就近找了處視野開闊的亭子,斜倚在亭子的欄杆上歇息。
赫連昔去過杭州的西湖,那裡也有着這麼一汪湖水,夏日的時候湖中也是盛開滿湖荷花,望着眼前那相似的景色,不由勾起了她的思鄉之情:“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啪,啪……”突然響起的拍手聲將她從思鄉的愁緒中驚醒了過來:“賀姑娘做得好詩!”
聽着那陌生中帶着熟悉的聲音,赫連昔心裡一緊,緩緩的回過頭來。
只見兩個十八九歲,異常俊美的少年男子立在她的身後,竟是在祈山碰見的那兩兄弟。
蕭瑾一身藍衣錦袍,俊美的臉龐溫潤如玉,眉眼間有一股特別的風流韻味,閒適的優雅中隱隱透着尊貴。
跟在他身邊的林風同樣俊美,一臉的冷傲,正皺着眉冷眼看着她。
面對着兩位超級帥哥,赫連昔在心裡暗罵自己倒黴。
“賀姑娘,我們又見面了!”蕭瑾微微一笑,對她說道。
赫連昔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扯出一抹笑容“是啊,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碰到了你們。”赫連昔敷衍道。
“聽人說西湖風景是柳州的一絕,正好路過柳州,順路就過來看一看。沒想到在這裡竟然碰見了賀姑娘,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啊!”蕭瑾打趣地說。
“是啊,還真是有緣!”旁邊,林風發出了哼聲:“就是不知道這是老天給出的緣份呢還是某人制造出來的緣份。”
此話一出,赫連昔俏臉漲得通紅,明亮的雙眸狠狠的瞪着他,眼睛裡有毫不掩飾的怒意。
蕭瑾臉上的笑意凝住,沒料到一向豁達的表弟竟然對一個弱女子說出如此刻薄的話來,忙喝道:“風,不可無理!快向賀姑娘賠個不是。”
林風微微錯愣,望了一眼表哥微慍的神色,心中有一絲不可置信的感覺浮現。
他和表哥從小一起長大,關係自是不同一般,表哥還從來沒有這樣聲色俱厲的對他說過話。
狠狠的瞪了赫連昔一眼,他就不信,表哥心裡一點懷疑都沒有!這女人三番兩次蹊蹺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怎麼看怎麼可疑,而且上次還偷偷的躲在樹上聽他們說話……
在上面睡覺?……這個理由說出去誰信啊!她還真以爲就這樣就能夠糊弄他們?
蕭瑾見平日機靈的表弟只顧瞪着他發呆,渾然沒理會他的話,不由大感尷尬,略帶歉然的望了赫連昔一眼,卻見她俏目圓睜,粉面含霜的望着林風,渾身上下有一種不可言諭的可愛之態,不由心中微微一動。
赫連昔微微垂首,片刻之後,又輕輕的擡起頭來,只不過,先前的那股慍怒,卻已經化爲了平靜……何必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生氣!
這個林風,從第一次見面起就懷疑她對他表哥有非分之想,她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讓他有了這種錯覺。
不過每次都無緣無故的受他的言語擠兌,赫連昔心裡也覺得極度不爽。心中拿定主意,如果他那張臭嘴再胡說八道,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不然還真當她是軟柿子,好欺負啊。
還有,他究竟當他表哥是什麼?……一塊香勃勃,走哪裡都有人搶着要?
淡然的目光掠過兩人過分俊美的面容,暗暗撇了撇嘴,或許別的人真的是這樣,可是也並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會巴着他們不放。
蕭瑾一臉溫柔的道:“賀姑娘 ,別生氣,請原諒我弟弟的冒犯,我代他向姑娘陪個不是。”
赫連昔臉色稍緩,至少這個蕭瑾看起來還人模人樣的,比他那個表弟強多了。
而且他一直對她客客氣氣的,她也不好擺臉色給他看。
林風雖然側頭看着另外一邊,好似渾然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兩人似的,可眼角的餘光卻不住的在兩人身上徘徊。
見赫連昔因爲表哥的一句話就緩和了神色,心中冷冷一笑,就是不知道她是衝着表哥的人去的,還是有其它的目的?
如果她有異心……眼中閃過一抹冷酷,他會讓她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而如果是喜歡上表哥--喜歡錶哥的人不知道凡幾,就她那樣,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的,也不照照鏡子,她也配?
她要只是存的這種心思,倒真的不該是他擔心,他只要負責在一旁看戲就行了。心中微微一哂,表哥的心性他還不知道麼,別看表面上一副溫柔和善的樣子,要論冷酷和殺伐果斷,他可是及不上他的萬分之一!
蕭瑾漆黑的雙眼中有璀璨的光芒閃動,一直留意着她臉上的神情變化,見她神色漸緩,不由心中一喜,忙轉移了話題道:“沒到過西湖的人要聽了姑娘這詩,恐怕不管隔了多遠,都會跑來欣賞一番的!”
“你也會做詩?不會是人家做好的吧?”林風冷不丁的又冒出了一句。
蕭瑾聽得差點撫額,表弟這張嘴……還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還真被他蒙對了!赫連昔心道。
“是我姐姐做的,我怎麼可能做得出來,不過是看着這麼美麗的景色,情不自禁就念了出來。”她乾脆把這詩推到了莫須有的姐姐身上。
林風沒想到她會承認,俊臉愣了一愣,隨即又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令姐來過西湖?”蕭瑾笑問道。
赫連昔應了一聲,敷衍道:“我在家裡聽姐姐念過這首詩,所以記住了。”
“既然碰到了,我們就一起看看吧,賀姑娘不會介意吧?”他笑得溫文而雅。
不介意?不,她介意,非常介意!
“不巧得很,我出來得早,剛剛已經逛完了,正準備回城呢!”赫連昔說道,俏皮的微笑掛在脣角。
“噢,那真是不巧。”蕭瑾口中惋惜的說着,眼中卻閃過了然之色。
閒話幾句,赫連昔就迫不及待的向他們告辭離去,巴不得走得越快越好的她並沒有察覺到蕭瑾晶亮的眼睛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