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比利弗斯酒店。
“到了,我一個人上去吧。”
蔚晴望了一眼比利弗斯的大門,心突然狠狠抽痛起來。
況天澈卻不放心:“不行!我帶你上去!”
“澈,你傷得這麼重,我堅持!”她冷清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擔憂。
隨即望向奇巖,“你先送他去就醫,我拿完行李就去跟你們會和。”
奇巖點點頭,感激地看了蔚小姐一眼,“謝謝你,蔚小姐!”
現在能阻止主人瘋狂的人,也只有她了。
“……”蔚晴僵笑着點了點頭,打開車門,況天澈卻死死拽緊她的手,不肯放鬆,那眼眸裡似是在無聲地抗議!
她忍着心痛,轉過身,湊近他已是滿頭大汗的臉頰,伸手,撫了撫他俊逸非凡的輪廓……
眼裡倏然淌滿淚光,忍不住湊上前,她輕柔地吻了吻他冰冷的脣,吮吸了他額上滴下的一滴鹹澀冰冷的汗水……
很疼,很痛,刀割一般分離着她的心!
很輕,很柔,卻溫暖了他的冰冷!
在他想要激動地回吻她的時候,她猛地抽離脣瓣。
脣角扯出一絲笑容,輕嘆道,“澈,我會好好的,所以,你也要答應我,讓自己好好的!”
她捧着他的臉,雙手有些顫抖。
心底在哭泣,這一幕多麼熟悉。
她隱忍着心底的觸痛,晶亮黑燦的幽瞳裡,倒映着他英俊的面容。
多麼希望再給她一點時間,好讓她專心地將他的模樣刻進她的腦海中……
可,緊握的手,卻總是要分離。
“澈,答應我要好好的!”
她抿着脣,笑容裡有絲淒涼。
望着他汗如雨下的面容,她知道他一直在強撐着,一直強撐着身體的極限。
他想給她幸福,卻又總是染上一絲悲傷的顏色,疼痛在她心底交織。
他突然莫名心慌,捉下她的手,往脣邊親吻一下,“說什麼傻話!我當然會好的!拿了行李就下來,我等你!”
若不是深悉她倔強的性子,他不會放任她就這麼上去!
“嗯。”
她輕應一聲,彎着脣,柔婉地笑着,抽開手,轉身就踏出車外……
痛楚隱忍着,心紛亂的跳動着。
她快步跑進酒店裡,一刻也不敢回頭,直至電梯門關閉的那一刻,她才忍不住痛哭出來!
捂着脣,她忍不住心底的悲慟,身子顫抖得幾乎支撐不住了……
好痛,好痛!
忽然,一張紙巾從身後遞到她眼前……
她揚眸,便看見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子站在她身後。
這才發現電梯裡除了她,還有另一個男子。
此刻男子手中正拿着紙巾,“嗯……也許你需要這個。”
“……”蔚晴哭得說不出話來。
她捂着脣,慌亂地搖着頭,背過身,害怕在被人看見她的失態,淚已沾溼了她的雙手。
此刻的她,已抗拒任何人或者事,她沒有辦法再接受任何的施捨!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
她匆忙地走了出去,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男子也跟着走了出去。
一路哭着,
她匆忙走回下榻的房間,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對面緊閉的房門。
那是勤宇住的房間,早晨她與他在這裡相遇,然而,此刻再回到這裡,她和勤宇卻已是各自的風景。
眼淚劃過臉頰,她手指顫抖地掏着開門卡,才晃過神來,她殘破不堪的衣服早已不知蹤影,此刻她換上的是況天澈的……
心痛又一次不經意地劃過!
她哭着急忙敲了幾次門,再六神無主的情形下,突然,咔嚓一聲……
門開了!
卻沒想到映入眼簾的是……
“黎思卡!”
蔚晴不可置信地睜着淚眼迷濛的眸子,下一秒……
啪!
狠狠一巴掌甩在了黎思卡的臉上!
眼淚隨之再次震落!
泛着冰冷不解的眸光!
黎思卡被蔚晴的一巴掌打得臉偏向一邊,蒼白的臉頰上立即呈現紅腫的手指印,彷彿眼眶有種溼潤的東西在集聚着,她沉默着。
“爲什麼你會在這裡!爲什麼你可以眼睜睜看着我被況勤宇強行帶走!爲什麼!”
蔚晴想到晚宴上的那一幕,那種被出賣的感覺仍歷歷在目。
她受着折磨的時候,黎思卡在幹什麼?冷冷地看着!
“黎思卡,倘若我不認識你,倘若我不把你當成朋友,我不會對你有期待,沒有期待纔不會失望,不失望也就不會心痛!我現在很心痛,你知不知道!”
蔚晴哽咽地控訴着,“我不懂,爲什麼叫卡的女人都要出賣我?”
一年前阿卡是這樣,一年後黎思卡也是這樣!
黎思卡閉上眼眸,滑下兩滴淚,啞着嗓子:“對不起。”
忍着心痛,蔚晴捂着脣,擦過黎思卡身旁,飛快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不願再跟黎思卡多說一句話!
夏媽的死已經橫在心底,難過得快要死去了,她不知道青青的死,她還能做些什麼?
她只知道自己窒息得快爆炸了!
她再也沒有辦法承受這麼殘酷的一切!
“蔚晴,我來……是將手機還給你。”
黎思卡眼角泛着淚光,將手機遞給蔚晴,這是她在宴會上落下的,“就算你再恨我,也應該拿回自己的手機,我想這個對你來說,應該很重要。”
“……”蔚晴痛心地望了一眼黎思卡,接過手機,一言不發,拖着行李就往外走。
正當走到門口時,黎思卡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如果你想離開況天澈,你這樣是走不掉的!”
“……”蔚晴的身子渾然一顫,腳步停頓在門邊。
“忘了我會讀心麼?你想離開他,你想清楚了嗎?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愛你!”
黎思卡站在蔚晴身後,淡淡地說道,眼角泛着溼潤。
“黎思卡,我很意外你竟然知道這麼多!你告訴我,你還可信嗎?你還值得讓我推心置腹嗎?”
蔚晴蹙着眉心,沉痛地閉上眼。
她淡漠的人生裡,從來沒有幾個值得深交的朋友,曾經是阿卡,現在是思卡,她不禁冷笑,怕是她這一生都無法交到真心的朋友吧。
“對不起……蔚晴!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只是想,你離開況天澈,對你來說,也許會好一點
。”
“你憑什麼武斷地覺得會對我好一點?你不是我,你又怎能體會我的感受!”
蔚晴有些激動,眼淚卻止不住地淌涌。
“聽我說,蔚晴,離開況天澈,別成爲他的弱點!別成爲替他承受危險和傷痛的棋子!”
黎思卡咬着脣,她不知道該如何說。
“黎思卡,你好殘忍!”
猛然,蔚晴回過神,一雙炯亮的眸子淨是燦燦水光,“你明知道他愛我,也明知道我對他情感複雜,卻說着我們分開會對彼此好一點的話!你到底什麼居心!”
黎思卡被蔚晴看得一陣慌亂,流着眼淚,她搖着頭,眼裡淨是無法解釋的抱歉……
“對不起!原諒我不能說……可我想幫你,我想彌補……”
心很痛,對於黎思卡來說,亦是如此。
“彌補?難道非要等到我被況勤宇輕薄了,纔來彌補嗎?那有何用?傷痛已經造成了!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我和你亦是!”
“對不起……我知道說再多也無法使你原諒我!所以我不敢問後來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會不會怨恨我一輩子?我期望會有人救你,我期望你平安回來,所以我纔來你房間等你……蔚晴,就讓我幫你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可不可以!”
蔚晴凝着黎思卡哭泣的臉龐,眼淚一滴一滴,心一抽一抽。
她想拒絕黎思卡,可又深刻地知道,她,無法再停留……
“奇巖,怎麼這麼久,派人上去看看,我擔心她有事!”
坐在車裡的況天澈冷凝着臉,脣色越來越蒼白,擰着眉宇,不停地看時間。
“是,主人!”
奇巖正要派人上去看看,陡然,酒店大門口出現一個女子的身影!
身上穿的是況天澈獨一無二的衣裳,黑色的髮絲凌亂地綁着,戴着一副墨鏡和口罩,拖着行李箱正走出來。
“主人,蔚小姐出來了。”奇巖這才鬆了一口氣。
況天澈蹙了蹙眉,微微眯了眯眸光。
女子額前的髮絲遮掩了臉部,加上墨鏡和口罩,又穿着他的衣裳。
唯一比剛纔蔚晴多的,就是多穿了一條長褲。拖着的行李箱也是蔚晴的。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種種跡象都應該是蔚晴,他卻有種奇怪的陌生感。
靜靜地看着那女子拖着行李,朝他們的車子方向看了一眼。
奇巖馬上派人過去接她的行李箱。
當女子走到車子跟前,獵鷹爲她打開門。
看得出,她遲疑了一下,跟着踏進了車裡……況天澈身旁的後車廂座位!
“蔚小姐,幸好你來了。沒有遇到什麼可疑的人吧?其實你這樣打扮……也挺好的……”
奇巖從後視鏡望了女子一眼,或許將自己掩蓋起來,會令她安全一點,畢竟現在,蔚小姐已是獵鷹首領的女人!
奇巖話音剛落,女子剛坐進車裡,門還沒關上的當口……
倏然,況天澈兇狠地伸過手,掐住她的脖子……
他纏繞在手上的紗布泛着鮮紅的血漬!
“該死!你是誰!”他低吼。
若方纔是不確定,那麼此刻,憑着嗅覺,他就輕易知道,這個女人不是他的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