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的情況每天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在醫院觀察了快一個月,數據什麼的都是好的,黎安顏認爲在醫院調養跟回家也沒有區別。
跟主治醫生提了一次後,醫療團隊給桑桑做了個全面的檢查,同意可以出院。
黎安顏辦理好出院手續,轉身就看到神色清冷,蒼白着臉色站在她身後的蕭清歌,正用一種說不出的眼神看着她,她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蕭清歌從來都是精緻的,就像是空谷幽蘭般遺世獨立,此時的她卻是面容蒼白,本就不大的一張臉更是清晰可以看見骨骼。
甚至,可以用形容枯槁來形容。
“聽說你跟北川離婚了?”蕭清歌臉上表情似笑非笑,只是她臉頰太過削瘦,顯得很是詭異。
黎安顏脣角勾勒出恰到好處的笑容,“蕭小姐倒是消息靈通。”
“呵,我算什麼消息靈通,不過是……”蕭清歌頓了下,目光在周圍看了一圈,“找個地方坐坐?我有事情要跟你談。”
“我並不認爲跟蕭小姐你有什麼好談的,而且我很忙,有什麼事情的話你在這裡說就可以了。”
蕭清歌微微笑着,“事關黎家,事關容琛,你也沒有興趣?”
黎安顏的眉心蹙了下,目光平淡的看着蕭清歌臉上略帶得意的笑,“好啊,醫院後面那條街上有家藍調咖啡館,半個小時後我去找你。”
…………
嘶啞低緩的男神帶着難以訴說的哀傷,聽得人心裡也莫名感傷。
藍調咖啡館內,蕭清歌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對面人行道上等綠燈的黎安顏,她就那樣站在那裡安安靜靜溫溫婉婉的模樣,陽光下的她看起來是那樣的奪目,尤其是白瓷似的肌膚晶瑩剔透。
只需一眼,就足以讓現在的她自卑到塵埃裡。
自從蕭家出事後,以往那些稱讚她爲天才音樂家的崇拜者跟朋友全都換了副嘴臉,要麼對她的求救避而不見,要麼就是跟她劃清界限好像她身上有瘟疫似的,有念着過去情誼的勸她低頭認錯,求霍北川幫忙,甚至還有人讓她
求黎安顏高擡貴手也好讓她父親在裡面少受些罪的。
可她怎麼能夠甘心,她以前是真的想要跟黎安顏做朋友的,卻註定了兩人永遠都是處於對立面。
父親被身上的幾條罪名,還有被檢舉的罪名,足以讓他今生今世都沒法出來。除了早被安排出國的蕭以翔,所有的人都受到了牽連,包括被父親安排嫁人的蕭清悠雖然沒有被婆家掃地出門但日子也不好過。
所有的指責罵名紛沓而來,連一向對她唯唯諾諾永遠都帶着討好笑容的二嬸也敢奚落她,她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就連曾經苦追她多年被她打從心底看不起的富二代,也敢舔着臉說讓她跟着他的話。
人情冷暖不過如此,一夕之間,她從雲端跌落泥濘,深切感受到了時間的人情冷暖,何爲天堂,何爲地獄。
她這才清晰的認識到,沒有了庇護,等待她的是何種煎熬的生活。
而這一切,全都是拜黎安顏所賜!
要不是她的話,她跟北川昊然之間的關係不會發生任何的改變,她依舊是北川心目中渴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只要她說一句話,他就會盡全力做到,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眼睜睜的看着她在痛苦的深淵裡掙扎而不肯施以援手。
要是從前的話,光是她皺下眉頭他都會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替她撫平眉宇間的皺褶,可現在卻……
一想到此,蕭清歌桌下的手用力的捏緊了包包的帶子。
…………
黎安顏走進來,視線在咖啡廳淡淡的略過,擡腳往靠窗的位置走過去。
蕭清歌看着她拉開椅子,坐在對面的位置,聽到她聲音溫軟的跟侍者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冷眼看着她蔥白如玉的手指攪動着咖啡,“你倒是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目前爲止,處於下風的那個人是你而不是我。”黎安顏看向神情明顯憔悴不少的蕭清歌,不僅整個人削瘦了不少,之前沒有注意,近距離才發現她眼圈的青黑色怎麼也遮蓋不住,完全不復之前光鮮亮麗的女神形象,只是姿態依舊清高。
看
着神色淡然,溫婉淺笑透着優雅範的黎安顏,蕭清歌心底升起一股濃濃的自我厭惡,她最討厭的就是黎安顏這幅不管什麼情況下都鎮定自若的模樣。
“我爸爸的罪名要是成立的話他這輩子可能都沒法再走出來了,我希望你能讓北川幫忙。”蕭清歌看着她,語氣冷靜的開口,說出自己的要求。
黎安顏好笑的看着她,“你不是已經知道我跟霍北川離婚了?再說,我憑什麼要幫你?”
安顏!”蕭清歌語氣帶着幾分急切,眼底閃過慌亂之色。
她來之前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了,不止一次在心底告訴自己,只要能救爸爸出來,就算她拉下臉面去求黎安顏也在所不惜。
可所有的心理建設纔看到黎安顏之後,就像是決堤的大壩,全都轟然坍塌了……
她可以跟所有人低頭,唯獨沒有辦法在黎安顏的面前低頭。
蕭清歌眼底陡然升起一股情緒失控後的恨意,她做不出歇斯底里但表情也談不上好看優雅,“我徹底的輸了,你們都贏了,是不是很得意?”
她輸給了蕭清婉,更是輸給了黎安顏……
看着情緒陡然失控的蕭清歌,黎安顏眉梢都未動一下,只是涼涼一笑,“怎麼,蕭小姐是承認自己是失敗者嗎?”
“我怎麼可能是失敗者!”蕭清歌想都沒想的決然否決,“是你,要不是你從中作梗的話我跟北川怎麼會走到這一步,要不是你的出現,我們之間永遠都不會是如今的地步。”
“永遠?”黎安顏彎脣輕笑,嗓音清冷的重複這兩個字,覺得蕭清歌特別的可笑。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所謂永遠都不變的人或事,要麼是因爲尚在能忍受的範圍內,要麼是因爲所受到的誘惑不夠大。
誠然,她這樣的想法是以偏概全,但不能否認的是沒有什麼東西是亙古不變的,除非是極度缺乏自信的人才會拿承諾當籌碼。
堅持永遠不變的人,只能說是活在自我虛構的世界裡不願意清醒過來。
就像有句話說的,你永遠也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