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一直握着蕭老爺子的手,臉上帶着笑意緩緩地說着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的那些事情。
心電圖慢慢地變成了一條直線。
蕭老爺子的臉上還帶着安詳的微笑,最後的時刻,走的很是安詳平靜。
寧婉神色怔怔地,瀲灩的雙眸裡水光涌動,嗓音嘶啞的開口,“安顏,你先出去吧,我想陪着爺爺再呆一會。”
“阿婉,你節哀!”
黎安顏往外面走去,門打開就看到神情緊張的穆昊然,以及已經縫合了傷口額頭纏着紗布的蕭清歌。
視線掃了一圈,沒有看到霍北川不免覺得有些意外。
“北川去接電話了。”穆昊然英俊的眉眼佈滿陰鷙,“她還好嗎?”
“好不好的要是肉眼都能看得見的話,穆先生你覺得那人是得傷心絕望成什麼樣?”
穆昊然目光一沉,眼底瞬間涌起一股寒霜。
黎安顏不是沒有注意到他眼底快要凝結成寒霜的深沉,只是她現在也沒有心情顧及太多。
“爺爺他最後都說了些什麼?”
蕭清歌在柳如月的示意下,站在她的身邊期期艾艾的開口。
“蕭小姐這話問的好笑,蕭老爺子說了什麼我怎麼知道。”黎安顏有些不耐,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顧不得其他人會怎樣,只想自己痛快一點。
明知道從她這裡不可能會問出什麼,蕭清歌卻不想就此放棄,“我知道你對我存有偏見,先前的事情我不能說自己一點錯也沒有,但是安顏,論關係來說我跟寧婉與你有差別嗎?打從開始,我就一心想要護你平安,你因爲北川的事情對我心有怨恨我也無話可說。”
“說完了嗎?”黎安顏表情淡漠,笑容輕蔑的開口,“既然蕭爺爺都沒指名要你進去,交代了什麼自然跟你也沒有半點關係。”
蕭清歌伸手摁了額頭隱隱發疼的傷口,看着走過來的男人,有些無奈的開口,“北川……”
聽到她的聲音,霍北川語氣平厭的打斷她的話,“有事?”
冷淡的語氣,加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讓極力維持冷靜的蕭清歌差點沒忍住,勉強笑道,“我沒
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要跟安顏解釋清楚一些事情。”
“我們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霍北川看了眼神色溫淡的黎安顏一眼,才道,“蕭爺爺去世這麼大的事情,你多少要承擔些責任。與其在這裡關心不該關心的事情,不如想想你到時候要怎麼解釋。”
蕭清歌臉色有些難堪,眼裡瀰漫着委屈,“你也認定爺爺的死跟我有關?我承認,我是說了一些話刺激到了爺爺,可是……”她咬了咬脣,“還是你也覺得我不該,我做錯了?”
霍北川的目光在蕭清歌的身上晃了一下,墨色極重的瞳仁裡一絲情緒也全無,薄脣勾勒出嘲諷的弧度,笑意漫不經心,“清歌,時至今日你還是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嗎?”
蕭清歌呆愣了下。
腦子裡嗡的醫生,她幾乎是不敢相信的看着霍北川,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緊。
“寧婉冤枉污衊我,往我身上潑髒水,穆昊然矇蔽了雙眼,你也不相信我嗎?”蕭清歌臉色極其難看,氣的蕭老爺子心臟病發她心底多少是有些心虛的。
寧婉出來正好聽到蕭清歌的話,扶着門框,眉眼冷嘲,“爺爺縱然對你不喜也沒有虧欠你什麼,這麼多年你們母女在蕭家也算是風風光光的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風風光光?”蕭清歌嗓音有些尖銳,“你過得像個公主,而我卻還得像個傭人一樣做家務。我比你乖巧懂事,什麼事情都力求做到最好。我成績也比你好,可是有什麼用?因爲你不喜歡學習成績不好,我成績就必須比你差!只要我喜歡的人和東西,你就全都要搶過去……蕭清婉,到底是我對不起你多一點還是你對不起我?”
“呵呵……”寧婉一臉輕蔑,臉上是寒涼刺骨的笑,“你媽要是不做小三的話你跟我也沒有半點的關係,只可惜誰叫你貪圖榮華富貴非要破壞人家的婚姻呢!至於我搶你的東西,說來就更加可笑了,如果要是真的屬於你的話,是我搶就能搶得走的嗎?”
蕭清歌張了張嘴,竟然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現在我不想跟你廢話,一切事情等爺爺的葬禮後再說。”頓了頓,目光在蕭清歌跟柳如月身上掃了一眼,“
至於你們母女,爺爺生前就不待見你們,葬禮當天你們最好也不要出現。”
“憑什麼?別忘了我可是老爺子的長媳,哪有葬禮不讓兒媳跟親孫女出面的道理?還有你,不管你是寧婉還是蕭清婉,你都沒有權利這麼做。”
“是嗎?”寧婉從顧恆手裡搶過熱飲,直接潑在柳如月的臉上,“蕭清歌之所以去療養院也跟你脫不了干係吧?五年前的那場大火真當以爲我什麼都查不出來?”
“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柳如月竭力否認,只是心虛的眼神泄漏了內心真實的情緒。
“爺爺剛走,我不想他最後也不能安心。我現在不動你們,不是因爲我沒有證據,只不過我比較喜歡凡事留着慢慢來,要是貓捉到老鼠一口就吃掉了,那還有什麼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話嚇倒了,柳如月嚇得拉起不願離開的蕭清歌就走。
寧婉像是耗盡了精力,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穆昊然動作迅速的衝過來扶着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寧婉精神恍惚,看着他,眼睛裡似乎都帶了一層水光閃爍。
穆昊然伸手想要擁她入懷,只是下一瞬那些水光通通都不見了,所有的情緒哀傷好像都是他的錯覺。
感情這種東西,一旦受到了傷害,表面彌補的再好也不可能恢復如初的,那道裂痕始終都會存在的。
…………
寒冬的陵園,一眼望過去遍佈蕭瑟。
枝頭,還有烏鴉呱噪的叫了幾聲,聽得人心裡極其的不舒服。
蕭老爺子生前與人交好,後來蕭遠信接手了蕭家將蕭老爺子送到了療養院,這些交好的人與蕭家的關係也慢慢的淡了。
但蕭老爺子去世的消息傳了出去,前來弔唁的賓客倒也不少,大多都是受過蕭老爺子恩惠的。
葬禮上,李律師當衆宣讀了遺囑。
誰也沒有想到當初被架空了一切權利的蕭老爺子名下還有那麼多的財產,而這些財產老爺子在清醒的情況下就全都轉移到了寧婉的名下。
李律師的話像是一枚重彈,不僅外人不能理解,蕭家的人更是難以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