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井老大來了
又是一夜輾轉難眠,依娜近乎是嘆氣到了天亮。
收拾好東西走出房間的那一刻,依娜心情複雜地無以復加,這裡的一切像是她人生道路上突然叉出的插曲,一個蜿蜒鬥轉之後又再度迴歸了正途。
從沒想過這一趟爲期不短的旅行會成爲她生命中最難忘的一次轉折,要離開了,依娜卻誰都沒有通知,她已經想得很清楚,這次離開,以後應該都不會再踏足這方土地,等到家了,再跟好友交代也不遲。
看了熟悉的地方最後一眼,依娜將行李搬上了出租車。
到達了機場,通過了安檢,一切都進行地很順利,坐到座位上,依娜掏出手機打開音樂,隨即將一隻耳機塞入了耳朵,安靜地靠在窗前,將外界的嘈雜全部隔離到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坐了許久,飛機一直沒有起飛,依娜卻突然憋屈得有些難受,陣陣酸澀的感覺涌上心頭,突然間,她竟心慌噁心地有些想吐,擡眸,陪着過道里稀稀拉拉走動的人羣,眼前一陣七彩繚繞的眼花繚亂,依娜越發的不舒服,起身,她就想去登機口透透氣。
“小姐,這裡危險!飛機馬上要起飛了,請您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好嗎?”依娜剛站到門口,就被門口的乘務員給攔了下來。
“對不起,我有些不太舒服,讓我站一會兒偷偷氣好嗎?”
點點頭表示瞭解,呼吸着新鮮空氣頓感舒暢的依娜央求着想要多呆一會兒,正跟乘務員協商間,空氣中卻飄蕩起起飛前的廣播:
?女士們,先生們:
歡迎您乘坐9020由香港飛往悉尼的國際航班…爲了保障飛機導航及通訊系統的正常工作,在飛機起飛和下降過程中請不要使用手提式電腦,在整個航程中請不要使用手提電話,遙控玩具,電子遊戲機,激光唱機和電音頻接收機等電子設備。飛機很快就要起飛了,請您在座位上坐好,繫好安全帶……】。
“小姐,請趕快回座位上去吧,客艙的乘務員馬上就要進行最後的安全檢查了——”
乘務員儀態萬千的禮貌勸解再度響起,依娜雖然還是有些不舒服,卻也不好再讓人爲難,點點頭,剛想轉身,不經意的一打眼,遠處匆匆而來的幾末熟悉黑影瞬間吸引了她的全副注意,瞥着一名乘客拉着的黑色皮箱上斗大的金色‘井’字標記,依娜揮舞着雙手,頓時激動莫名地叫喊了起來:
“爹地,爹地——”
“小姐,您這是幹什麼?!”
被依娜嚇了一跳,原本準備要撤掉的登機臺也突然停了下來,頃刻間,兩名乘務員抱着門口晃動身子的依娜,嚇出了一頭冷汗,這要是不巧,可是會出人命的!
“我要下去!我不走了!不走!”
臨時反悔,依娜搖晃着乘務員不停地叫喊揮手,差點當場哭了起來,被她一鬧,都已經點完人的乘務員無奈地最後又將她放了下去。
跑下飛機,依娜邊喊邊朝着那極度招搖的一行黑衣人追了過去,井家的標誌,她爹地的背影,她不會認錯的!
隱約間,聽到了背後的呼喚,井老大轉過身子,就見一抹飄逸的身影衝了過來。
“爹地,真的是你啊!爹地,我好想你——”
三步之外停下步子,依娜激動地叫了一聲,扔下皮箱,衝了過去,抱着一名身着灰色休閒運動服飾卻面容威嚴、頭髮略微泛白的中年男人,頓時心酸地啼哭了起來。
“娜娜?!怎麼瘦成這樣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告訴爹地,爹地現在就去扒了他的皮!”
摟着愛女,井老大棱角分明的剛硬輪廓頓時柔和了許多,剛推開依娜的身子,見昔日火紅小辣椒的愛女竟然有些氣色不佳的萎靡憔悴,心疼不已地當場發飆叫囂了起來。
本來心裡就極不是滋味,井老大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瞬間擊潰了依娜心底脆弱的屏護,所有的委屈心酸一股腦地涌上心頭,望着面前這個一直縱容寵愛着自己、明顯蒼老了許多的親人,想起往昔自己的不識好歹,想着這一年來自己在外經歷的風風雨雨、吃盡了苦頭,依娜不禁感慨萬千,瞪着井老大,眼淚一滴一滴啪啪往下掉。
她的爹地是個學識不多的粗人,可是他對她無私關切的愛卻是這個世間,任何人都比不了的!第一次,她不覺得作爲澳洲賭場——半個黑社會老大的女兒,是件可恥的事情,甚至還爲自己有這樣一個愛護自己的爹地而感到驕傲。用他爹地的話說,他這輩子就是欠她的,她生來就是討債的!沒被她氣死,他已經很燒高香了!
“娜娜?!告訴爹地,出什麼事了?!我倒要看看哪個不要命的,膽敢欺負我的女兒!”
氣得吹鬍子瞪眼,井老大手忙腳亂地揮手招過身後的保鏢,扯過他西裝口袋裡的口袋巾,就笨拙地往依娜臉上鼻子上亂抹了一氣,小心的動作緊張之情溢於言表。
“爹地,我想回家,回澳洲的家——”
笑着搖了搖頭,依娜卻是不願多提地重複着一句話,邊說,眼淚還止不住地嘩嘩直掉。sebe。
“好,好!爹地開私人飛機來看你的,我們這就回去!來人,去準備一下——”
看出了些端倪,井老大眉頭緊鎖,卻並未開口詢問,只是不停地安撫着,揮手示意手下去安排折返的事宜。
一個小時後,剛剛降落的飛機再度安然起飛,卻甚少有人知道!
自我催眠折磨了一夜,雷昊還是在天色泛白的時候才疲累至極地稍稍打了個盹。猛地一睜眼,已經過了七點,盯着時針,他的腦海裡卻只閃過一個訊息:飛機,起飛了——
‘這樣也好,她不用親眼面對他的傷害,他也可以毫無顧忌地大展拳腳,將時限縮到最短……’
安慰着自己,雷昊起身去衝了一個澡,即便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依然難掩臉上的疲累憔悴,打開錢包,抽開銀行卡,凝望着裡側被掩蓋的美麗女人,雷昊伸手,輕輕描繪着‘雷昊愛依娜’幾個字,嘴角柔起一絲淺笑的漣漪!
不知道看了多久,待心情平靜祥和了,雷昊才整理好一切,轉身出了門。
“雲鷹,金大富那邊什麼情況?!有機會醒過來嗎?”坐上車子,翻看完早上開會的報表報告,雷昊隨口探問起來。
“情況很惡劣,外表都是輕微擦傷,連骨折都沒有,可是腦袋卻被摔壞了,你覺不覺得奇怪?!他的生命跡象並不弱,胃部雖然有皺縮的現象,卻並不像是餓了幾天的人!他變成植物人顯然是另有內情——”
見雲鷹說了半天,居然全是沒用的廢話,雷昊一個冷眼掃了過去:“這不在我們關注的範圍內!”
他是癡是傻,是意外事故還是被蓄意謀殺,他都不關心,他之想知道這個不爭氣的人渣能不能醒過來,幫到他的忙。兩手準備,才能確保萬全。
“盡人事聽天命,能不能醒,怕是全要看他自己了!這條線,不靠譜!你不是已經跟初落登記了嗎?!從她身上下手不是更容易?!”
厭惡一個人到了某種程度,聽到她的名字,你都會覺得噁心,冷眼掃了雲鷹一下,雷昊挑了挑眉,極度不屑接過了話:
“要你摟着一條蛇睡一晚,你會作何感想?!再說,你有聽過…重婚…有效嗎?”
“重婚?!這麼說,井小姐說得是真的?你們真的領過證?!”
倏地扭過頭,雲鷹頓時一頭霧水,他不是說‘那是無效的嗎’?怎麼聽他這話的意思……
雷昊的回答還沒出口,流暢的輕音樂隨即步入尾聲,一則早間播報陡然插入,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最新消息,今早由香港飛往悉尼的9020次航班在起飛後一個小時突然與地面失去聯繫,脫離掌控,目前去向不明,據悉,此前機長曾反饋中途出現過一些不明故障,具體情況尚不清楚,但此次航班共承載的48人,很可能已經罹難,有親人乘坐此次航班的,請速到警局備案,一有消息我們會立即通知大家,請隨時關注此次航班的最新消息——”
晴天霹靂,瞬間,雷昊呆如木雞,僵澀的目光調向雲鷹,找不到半點的焦距,一句話顫抖了半天,才問出聲:
“停車!雲鷹,是我…聽錯了吧!不是…90…20…吧!”
“怎麼了?!沒錯啊!是9020,早上七點飛悉尼的最早航班啊——”不明所以,轉身,雲鷹倒是接的順溜。
話音剛落,就見雷昊手中的文件抖落地下,他整個人也眩暈地連着晃了幾晃:
“不!不會的!她不會有事的!不會…去機場!立刻去機場!”
失魂落魄地低喃着,雷昊怎樣也不願意接受這殘忍的事實,捶砸着座椅,搖着頭,失控地大吼了起來。
今晚一更,明天一更,麼麼大家,親們閱覽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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