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她伸手摸了摸額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趕緊吃飯吧,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哎哎你怎麼比國務總理還忙啊?”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帶點曖昧兮兮的味道,“我們有段時間沒好好在一起吃飯說話了吧?你都一點也不想我嗎?”
“你都不想我,我幹嘛要想你?”她撇了撇嘴,滿不在乎地說道。
花文軒已經反覆地將眼前的一張A4紙看過N遍了。
他在上面看到了陸白和沈心棠的名字。
編劇不必全程跟組的,但偶爾可能會因一些實際需要和導演各方面再商榷作一些改動之類的,她根據需要去一兩次即可。
結果他一聽說吃落後的要洗碗,索性就把筷子一放,表示不吃了。
“你……”過了一會兒,花文軒察覺到對方還沒掛斷,不由大感意外,同時心中隱隱地升上一絲期待。“你還有話要說嗎?”
不是正式演員,怎麼會拿到劇本的?
這裡有個片段,是劇中皇后讓人教訓了女主一番,賞她吃了兩個耳光,然後女主韜光養晦忍辱負重跪行到皇后面前,隱藏起自己內心的憤恨,裝作很無辜很順從地向對方表明自己的立場和態度。
即使這樣的接觸已經比較頻繁了,沈心棠還是忍不住全身一繃。
“這個也像是老夫老妻間說的話啊!”他越發貼得她緊了,在她耳邊笑嘻嘻地說道,“既然都老夫老妻了,是不是應該履行一下夫妻間的義務啊?”
“那就是說,只要我想的,你也會想是嗎?”他微眯起眼來,笑如狡狐。
“你好!”這一次,沈心棠倒是沒有再拒接,不過態度仍是一如繼往的客氣疏離。
而對於他這樣的大獻殷勤,她除了當他是慧眼識珠外,更把他當成是她的愛慕者。
雖然她說的是事實,但再次聽到她說她和他沒有瓜葛了,花文軒心裡還是忍不住一痛。
“對不起,我現在很忙呢,不能和你見面!”好像遇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陸白笑得非常愉快,接着迅速切斷了電話。
“我有不好的預感,我擔心陸白會對她不利。”他對她不打算隱瞞什麼。
對於他這樣的大開綠燈,花敏萱心裡當然是大爲感激的。
他幾乎可以斷定,妹妹即將成爲這部熱門大戲的女一號,難怪她那麼有信心說自己會一炮而紅。
沈心棠不是用的本名,是筆名狐狸的貝,他知道這個筆名的。他也聽說沈心棠有在開始寫劇本,但卻並不知道就是這部劇作。
“不是說有事情要問嗎?”沈心棠明顯不想和他糾纏這個問題,直接切入正題。“大家都很忙,請花總裁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什麼老夫老妻啊,我們還沒結婚呢!”她被他說得面紅耳熱,趕緊從他懷抱中掙扎開來,“你不能幫忙就別添亂了,趕緊讓開!”
偏偏他卻除了在工作上給予她方便外,絲毫沒有別的逾矩行爲。
看他當初對付莊亦明和林朗的手段,兩個都是和他毫不相干的人,那時候她還沒和他確定任何關係呢。
因爲默許了妹妹的選秀舉動,花文軒暗中作過許多支持,而且花敏萱外形條件不錯,一路過關斬將下來,如今已進入十強賽中,估計進入最終決賽是毫無懸念的。
“我最近手上事情挺多的,這邊要向組裡交稿,到那邊去可能不太方便。”她恢復了自若的神色,一邊洗碗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大家都是在忙工作的事,再說,距離產生美呀,朝夕相對的容易產生審美疲勞……”
接着,他腦海中靈光一現,然後重新拿了手機,撥下了1號快捷鍵。
花文軒也有些不確定起來。他只是直覺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這些也只是他的臆測而已。呢味們怎。
花文軒無奈,只得快速地編寫了一條短信過去:“我有重要的事情想問你一下,麻煩你接下電話吧!”
雖然花敏萱入圍機會很大,但畢竟還沒有正式定下來參演,他卻無意中在妹妹房間裡看到了劇本。
花文軒不由罵了一聲SHIT,接着又打,陸白沒接,再打,索性被對方拉入了黑名單。
有人免費提供服裝,劇組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事,如果她能拉到這個贊助商,公司方面也會對她表示感謝的。
“下個月劇組就要進駐橫店了,我可能也要住在那邊呢,你也一起過去好不好?”他在她耳邊溫聲說道。
“陸白爲什麼會對她不利呢?”即使她心裡隱約覺得不安,但在涉及到陸白的事情上,她首先選擇了站在他這一邊。“因爲她是你妹妹?他想借此來報復你?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我已經和你沒有瓜葛了,我想他沒有這個必要!”
沈心棠耳邊突然迴響起那日陸白說過的話,“人家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呢,你就說這樣喪氣的話,過去了就讓他過去了,你還真是寬容大度啊!”
於是彼此拿着手機貼在耳旁的兩人,就這樣連着線靜默相對着。
“你現在在哪裡,我們見個面吧!”花文軒莫名地覺得有些肝疼,強忍着氣平靜地說道。
陸白那天說的那個話,是無心的還是什麼呢?
花文軒也沒掛斷,他以爲她會先掛斷電話的。
花文軒放下手機,呆呆地看着屏幕,低喃了一句:“能再見嗎?”
“哦,那個,”他趕緊沒話找話,“我真是後知後覺,我都不知道那個劇本是你寫的,恭喜你哦。”
何況,那裡還有一個他正關注中的花敏萱呢。
“或許……”
“等一下!”他卻突然制止住了她。
即使是這樣靜靜地隔着手機聽她的呼吸,似乎都變成了一種奢侈啊。
“不管怎麼說,這是你的第一部劇作啊。”和她說上話後,之前的焦躁不安情緒似乎祥和了不少,他在椅子裡坐了下來,找了個舒服的坐姿。“恭喜你正式踏入編劇一途新徵程!等這部戲紅遍天下的時候,你也會藉着這道東風走得越來越穩越來越遠的。以後你的每部劇作我都會去看的,下次有準備新主題嗎?如果是時裝戲的話,我還可以和貴公司合作,給劇組提供服裝什麼的,你覺得怎麼樣?”
“好,那我直接問你!”她既然這麼幹脆,他也沒必要再拖泥帶水。“你現在是不是沒和陸白在一起?他現在在哪裡?”
擡頭望向窗外,夜色深沉,外面雖然仍是薄有寒意,但春風過處,已讓枯萎了一季的樹木煥發出勃勃的生機。
“嗯!”她輕聲應了,卻沒有立即掛線。
“他現在和我在一起呢,在我家裡的!”因爲不知道他打電話來的目的,不管出於什麼心態,她覺得都應該這麼回答,“花總裁是要找他嗎?既然是要找他,爲什麼不直接打他電話?”
晚上花敏萱沒回家吃飯,他打電話給她,她說和新認識的朋友在外面吃,問她什麼時候回來,她便顯得很不耐煩隨便敷衍了他一句就掛了。
最近花敏萱神情亢奮,就像吃了興奮劑似的,每天去健身房做形體訓練,在家時便自己在房間裡苦練臺詞,好像認準自己一定會拿下這個角色一般,有時候晚上出去了很晚纔會回來,連她一直最熱衷地要撮合他和Nancy的事,最近也完全放手不管了。
這是他讓人打聽到了關於炒作得沸沸揚揚的宮廷劇《真煩傳》的全場資料,包括導演編劇製作方男主演,因爲選秀的最終結果還沒公佈出來,所以一衆女主演的名單還未確定。
然後,等了數秒,確定對方應該讀過短信,他這才重新撥了電話過去。
“我以爲你還有話要說!”沈心棠這才收回了飄蕩的心神,淡淡地說道,“那我掛了!”
“我只負責寫劇本的,商業合作上的事你可以和我們公司商務部洽談的。花總裁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掛了,我手上還有很多事要忙。”她也察覺出來他在故意拉着她說話,所以便及時地作了結束語。
“花總裁有何見教啊?”陸白懶洋洋地接通了電話,聲音中還帶着一點戲謔的味道。
最近一段時間他倒挺老實的,自己住回他的家裡,不怎麼來煩她了,她也正好鬆了口氣。
可惜這樣的饋贈她卻不能接受。
“怎麼呢?”沈心棠不由心中咯噔一聲,但面上卻不動聲色。
但是爲什麼偏偏製作方是陸白所在的公司?
“那沒什麼了,打擾了。”花文軒把自己的臆測收了起來,悶悶地說道。
因爲有些心思浮動,忽然想從他那裡探聽更多信息,卻又不想自己開口先說。
但是沒理由啊,那廝不是巴不得他們分手的嗎?他會把這筆帳再和花敏萱清算的嗎?
她不排斥和他在一起,可以一起吃飯逛街看電影,這些做起來都很自然而然的,但是如果要問想不想啊愛不愛啊之類肉麻的話題,她是輕易不會再隨便說出口的了。
東風不解意,春來催愁腸。
花文軒隱隱地覺得事情有些不尋常。
因爲他力排衆議推薦沈心棠擔當該劇編劇,所以也承擔了該片總監製的責任,需要全程策劃跟蹤直到拍攝殺青,雖然他不一定要事事親力親爲,但上海距離橫店畢竟有一定距離,爲了方便起見,還是跟着劇組一起進駐橫店的好。
手機鈴聲響了很久,然後被直接掛斷,沈心棠沒有接他的電話。
如果他追求她的話,她想她不會拒絕的。zVXC。
“再見!”乾脆利落地說完,她毫不猶豫地切斷了通話。
“沒什麼可恭喜的,不過拾人牙慧而已。”
或許是當初花敏萱曾陷害過她,害她流產還因此和他鬧分手……
“那好,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他強掩着心頭的失落之意,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你忙吧!”
花文軒深吸了口氣,拳頭捏得緊緊的,雖然她今時今日用這樣的口吻語氣無可厚非,可他還是有些受不了。
到了那邊他肯定是住酒店的,她若是答應跟着去,那是意味着什麼自然不言而明。
陸白突然“哧”的一聲笑了出來,在她耳邊噴吐着溫熱的氣息:“還審美疲勞呢,你覺得你美麼?爲什麼我聽你這話的感覺,像是老夫老妻在說的話一樣呢?”
會所安靜清幽的包房裡,陸白閒適地靠坐在真皮沙發裡,手裡握着一份厚厚的劇本,嘴角噙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安靜地觀看着廳中女子的表演。
“還有事嗎?”她問。
他跟着進了廚房,伸手從背後抱住了她。
“拜託你不要叫我花總裁!”他突然怒不可遏地吼了句,接着便感覺到自己的失態,於是重又調整了一下情緒,溫聲說道,“抱歉我情緒失控了。請你老實回答我,陸白現在應該沒在你旁邊吧?你知道我妹妹她參加電視選秀的事情吧?”
他大口大口地呼着氣,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悶熱,以手作扇不停地朝着腦門處扇着風。
這讓她有點難以理解,同時卻逆反心理地想要靠近他,弄清楚他真正的意圖。
陸白那麼精明的一個人,他不會不知道花敏萱是他的妹妹吧?像陸白那樣陰險狡詐又睚眥必報的人,會不會對妹妹不利?
“你這傢伙,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他伸手在她臀上重重地拍了一記,沈心棠驚呼一聲,扭過身來,將手上的洗潔精泡泡朝他臉上甩了過去,兩人在廚房間笑鬧成一團。
想了想,他接着撥通了陸白的電話。
“怎麼,現在連我的電話也不願意接了嗎?”接通電話,花文軒按捺不住滿心的鬱悶問了句。“我什麼都沒說,快點吃飯吧,我們比賽吧,誰最後吃完飯的就由洗碗好不?”她趕緊地轉移話題。
沈心棠好笑又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也不管他,吃好了收拾了碗筷到廚房裡洗涮。
沈心棠聽他取笑自己,心中微感不快,面色微惱道:“你還說呢,自己說的我煮飯你洗碗,結果呢,一聽說要洗碗了連飯都不吃了。”
他提前告訴了花敏萱將要模擬表演的哪些片段,所以不但花時間配合她對練臺詞,還親自以身試戲,和她一起將所有可能模擬表演的片段都模擬試演一遍。
這時候女主要表現出楚楚可憐的模樣,眼裡必須噙有眼淚。模擬表演的時候肯定不會給你上什麼催淚劑的,都是自己硬上。但在這裡陸白配合她表演時,花敏萱卻怎麼也沒法逼出淚來。
也是,這一生中,她沒吃過什麼苦,沒經歷過什麼磨難,要突然一下子集中這樣的情緒,還真入不了戲。
於是,陸白臉色一凝,出其不意地“啪”一聲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