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一生運籌帷幄，膽識過人，也是與無數高手過招纔將沈家推至今天這般繁華景象裡。生平他喜歡的事，就是鬥！與外人鬥了一生，如今他到要比比，他和他那個同樣睿智精明的孫子，誰更技勝一籌？
沈季珞離開老宅，沒有立即駕車離去。他坐在駕駛室，凝神沉思。
怎麼樣，才能保住程然的命？
……
時季進入十一月，天氣一天比一天涼。
程然的孕期已經三個月，偶爾會有妊娠反應，厭食嘔吐，但不算強烈。最令她受不了的是終日都昏昏沉沉，嗜睡，狀態不佳。而且天冷，早上她幾乎都起不來牀。就想一直縮在被窩裡用溫暖來慰籍一顆孤獨的心。
曾經和他一起的時候，從來不覺得冷。因爲他身體傳來的溫暖一直暖進心裡，整天都熱乎乎的。
但如今，就算蓋再多的被子，也似乎捂熱的只是一副軀體。軀體內最深處那千瘡百孔的地方，依舊寒着。
怎麼又想他了？
程然很痛恨單身後的自己總會時不時地想念那個男人的好。
她不準自己賴牀，牙一咬，逼自己起來。
剛坐起，放在牀頭的手機提示有電話進來。
拿起來，那頭是他！
程然黛色長眉微微一擰，接起，“喂？”
他要和自己說寶貝的事麼？
“今天我會過去找你，別出門。”沈季珞不要程然離開家一步，就在家裡等他就好。
“什麼事？”程然問。
“電話裡說不清，總之你等我。”沈季珞清楚爺爺起了殺心，就不知道是採取哪種方式，何時動手？眼下最好能保平安的方式就是待在家裡。
“那你什麼時候到？”程然想確定一下時間。
沈季珞不會把程然有可能面臨的危險說出來，誰聽到生命將止的時候都不可能無動於衷。曾經，程然離死亡僅一步之距。她是清楚老爺子的手段的。沈季珞也清楚程然的性情，他不希望事情沒有一個完美的解決方式之前，程然再做出什麼來亂上添亂。
那樣她無疑是以卵擊石，貿然行事惹怒了老爺子只會壞他的事！
程然覺得沈季珞這人太狂妄，又霸道，斥責，“憑什麼是你找我談事，卻像是我待在家裡等候你的臨時召喚？你不覺得你很可笑？”
“總之我過去你若不在，那麼這輩子你都休想再見慕恩和悠然。”沈季珞不得不放大招。
他清楚也只有這一招才能逼程然乖乖聽話。
儘管程然那麼地不願意，但她無可奈何，不是麼？
她心裡氣得要命，牙齒咬得死緊。
“你最好快點過來，我還有工作要做。”她一個老闆怎麼可能連公司也不管就待在家裡無聊地看電視劇？
可電話那頭的他沒有再說什麼，直接用掛線的“嘟嘟”聲回答程然。
還真是一如他往日的做派，強勢、獨斷，又冷又酷又狂又拽！
程然腹誹着，將手機甩在枕頭上，下牀洗漱。
可是程然在家等了整整一天，那個說有要事談的男人始終沒有出現。她一次次在電話這頭髮狂，一次次暴跳如雷，
可他聲線依舊清冷，“等下忙完就去。”
這一等，便是深夜。
他最後一通電話打來是凌晨，那個時候程然都上牀睡覺。
“不去了，你也別等，睡覺。”
去你X的！
夜深人靜，程然早已經等得沒有脾氣。她話也沒說一句，直接掛斷電話。
聽着電話時傳出的斷線聲，沈季珞隱隱約約在擔憂。今天程然的命算是保住了，明天呢？
明天對於兩人來說，都是一場考驗。沈季珞希望程然依舊保持她衝動的性格，那樣纔好被他利用。只是如此一來，她肚子裡的孩子極有可能保不住！但那又如何？只要能保住她的命，對自己來說，那纔是最重要的事。
這一夜，沈季珞無法入眠。
清晨，程然被電話鈴聲吵醒。
雙眼覷成一道縫，程然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接起電話，“喂？”
因爲還未清醒的音色沙啞中透着幾分慵懶。
“小然，今天我哥正式接管‘沈氏集團’，上午十點在集團總部召開記者會，來嗎？”那頭的沈子妍大清早就顯得很興奮。
自己的哥哥當統帥了，這怎不令她與有榮焉！
牀上的人徐徐睜開一雙盛有迷濛微光的眸子，沈子妍的話令她瞌睡去了大半。
“你好像很開心？”她問。
“當然了，那是我哥嘛……”沈子妍像只快樂的鳥兒，眼角眉梢都含了笑。她已經對着鏡子左右側轉身子照了半天。
身上的新衣服是那天剛在商場買來的某款新品，大紅的顏色很襯她白皙的肌膚，也很合適這樣大好的日子。
程然擁着精美的蠶絲被緩緩坐起，冷聲道，“你哥因爲殺了我哥才走到那麼多記者面前，你以爲我到場，是應該替他慶賀，還是將他的惡行公諸於衆？”
“呃……”素來能言善道的沈子妍在程然犀利的言詞中頹敗。
“算了，當我沒說，就這樣！”沈子妍急忙掛斷電話，下意識摸了摸鬢角，光潔的鬢邊已經滲出些許碎汗。
她盯着依舊亮起的手機屏，自言自語，“真不知道哥哥要我打這通電話做什麼？！明知道她根本不會去的！”
這麼喜慶的日子一大早被程然懟了一下，好心情立即消失了大半。
程然換好衣服下樓，正吃着早餐，電話又響。
她拿過來看，又是那串熟悉進骨子裡的電話號。
“你還要說什麼？”接聽，語氣惡劣。
昨天被他放鴿子，一大早又聽說他因爲殺了哥哥而飛黃騰達，程然哪裡還穩得住？
對方沉默少頃。
“程然你給我聽好，慕恩和悠然的撫養權休想我放棄！”
“沈季珞，你什麼意思？”程然心尖一窒，霍地站起來，目光如炬看着對面雪色的牆。
聽到程然的聲音，正在廚房忙活的李婆婆快步出來，手在圍裙上抹了抹，站在幾步外很擔心地看着程然。
只見程然面色通紅，氣息微促，身子也淺淺作顫，看樣子情緒激動，正在生氣。
“慕恩和悠然是我們沈家血脈，自然輪不到你來照顧。況且，你很清楚你
與他們毫無關係。悠然那裡找個時間我也會和她說清楚。這樣一來，我想我們的離婚對悠然來說，也就不會再產生多大影響！”
“沈季珞你瘋了！”程然完全不明白對面的男人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你做這些有沒有替慕恩和悠然考慮？是，就算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媽媽，但養恩大於生恩，這些年我辛辛苦苦把他們養大，我視他們比我命還重，你眼瞎看不見？現在你一句話就要把他們從我生命裡搶走，你憑什麼？”
“就憑我是沈季珞！想如何，就如何！”
對面的男人狂妄得令程然恨不得一手將他撕碎！
“我絕不同意。”程然氣得暴跳如雷，額頭冒起青煙。
“管你同不同意，你都休想再見他們。”沈季珞又給了程然致命一擊！
“你說什麼？”她怕是自己聽錯了，緊張着追問。
沈季珞沉了沉呼吸，電話這頭的他清晨七點站在海邊，耳邊翻滾着層層浪花盛開的聲音，顯得喧囂。男人目色銳利，面朝浩渺無邊的大海，語氣冷冽浸着一股透心的涼。
“慕恩和悠然我已經送走，這輩子，你休想再見他們一面！”
“不……不……”程然不敢相信她聽到的，她惶惶地搖頭，身子劇烈發抖。
往日清亮明淨的目光此刻渙散呆滯，程然怔怔地搖頭，嘴裡喃喃不清，“你不可以這樣……我要寶貝……我要我的孩子……我不要離開他們……不可以……”
聽着電話那頭吶吶無神地念叨，沈季珞沒有再多說什麼，掛線。
嘟嘟嘟——
電話裡簡單冰冷的機械聲突然給了程然一個激靈，她陡然清醒。
不知因爲冷還是別的原因，程然不住地打着哆嗦，手機依舊握在掌心裡還置在耳畔，她冷得牙齒咯咯作響。
李婆婆想說什麼，但見程然不住地發抖，手臂撐在桌上大口大口喘息。面色從通紅瞬間就慘白一片。
李婆婆猜，少爺一定說了會令少夫人接受不了的話，少夫人深受刺激，所以這會受到了很大打擊，情緒不好。
她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只是一直站在旁邊守着程然，生怕程然衝動之下做出什麼傻事，令大家後悔。
上午十點
沈氏集團總部大樓
沈家嫡孫正式接任沈氏集團這可謂是商界盛事，一時間所有媒體的目光全都聚集過來。
九點五十分，象徵着家族榮譽的摩天大樓前已經聚滿了前來圍觀的羣衆，不少沒有收到邀請函的非主流財經記者也都守在樓外，他們之中還有一些境外媒體。雖然入不了會場，但也想第一時間用菲林獲取沈季珞踩上紅地毯的風姿。
數百名訓練有素的安保人員在會場周邊巡視排查，嚴陣以待，絕不放任何一個意圖不軌的角色入場。
此刻發佈會現場座無虛席。一眼望去盡是烏泱泱的人頭。會場內人聲鼎沸。大家都對即將召開的發佈會興奮雀躍，翹首以待。
寬敞的大馬路上，豪華房車平穩往前。
後座
陸旭再次看着身旁不着一語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問，“真的只有這樣嗎？或者我們還有更好的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