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花瓶碎片放置一邊之後,她重新走出了房間,準備下樓去拿膠粘劑,剛走到樓梯口,便看到顧翌鐵青着臉,站在客廳裡,一言不發。
林溫心的腳步停頓了一下,跟着,也當做沒看到他,徑直下樓去。
就在林溫心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的手機剛好響了起來。
他有些不耐煩地從懷中取出手機,上面跳躍着的號碼,讓他臉色一變。
視線朝林溫心看了一眼,跟着,接了起來,“什麼事,詩詩?”
像是故意要讓林溫心聽到一般,他這樣的稱呼都顯得有些刻意,刻意到就連電話那頭的人,都愣了一會兒。
在聽到他用這樣的稱呼時,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欣喜之色,很顯然,她並不清楚,顧翌這一句“詩詩”叫出來的時候,其實跟她沒任何關係。
林溫心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心裡頭突然間像是被一枚很細的針,快很準地刺中了胸口,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腳下的動作只是停滯了片刻,林溫心繼續走向儲物櫃,從裡頭拿出備用的粘膠劑,走了回來。
“下週末回國?……”
林溫心走回來的時候,又聽到顧翌的聲音。
她當然知道他現在在跟誰打電話,那個“詩詩”應該就是顧翌心裡一直記掛着的女人秦詩吧。
此時,顧翌的視線也朝她看了過來,見她的臉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又見她手裡拿着一瓶粘膠劑,他心裡的那團火便更是往胸口涌去。
很好,或許,在林溫心的心裡,他這個所謂的丈夫,還不如楊逍送的一個花瓶來得重要。
黑眸之中,透着懾人的寒意,他冷着臉,從林溫心的身上收回了目光,賭氣般地對電話那頭的秦詩道:“時間確定了之後,把航班信息發給我,我去接你。”
接下去,林溫心就聽不到他們繼續聊些什麼了。
面無表情地上了樓,回了房間,強迫着自己不去想顧翌跟秦詩之前的一切,可心裡頭,卻還是因爲剛纔那一個電話介意了。
原來……她還是會介意的,她以爲,她真的可以強大到做一個不會多事的老婆。
脣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這笑容中,夾着淡淡的苦澀,她半蹲在那一盒花瓶碎片前,一點點地將碎片用粘膠劑粘好。
有時候,她甚至會羨慕這些無生命的東西,碎了,還可以一點點去粘好,可是,如若是……心碎了呢?還能用什麼去粘?
她想到了住在療養院裡,早已經失去了所有心智的母親,心頭,驟然一疼。
她沒有看到,此時站在樓下客廳裡打電話的顧翌,聲音低沉,臉上卻帶着並不掩飾的不耐煩。
“行了,我還有事,掛了。”
剛纔還輕聲細語的顧翌,此時卻突然間換上了冷厲而疏離的語氣,再一次讓電話那頭的秦詩愣了一愣,有些摸不着頭腦,先前因爲顧翌的那一聲“詩詩”而雀躍不已的心情,也在此時驟然一涼。
還不等秦詩開口,顧翌這邊已經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