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溪連忙抱起安若,他慌亂的衝出了房間。
“醫生——醫生——”司云溪驚恐的喊着住家醫生。
不可以,安若不可以有事!
與此同時的是,住家醫生們聽動靜連忙的趕過來。
他們將司云溪引導到就在不遠處的已經是配備齊全的治療室。
血壓,心跳指數,意識是否還清醒……
醫生們緊急的給安若做着檢查。
而就在一旁的司云溪一直都看着,目光不敢從安若的身上挪開一寸。
此時,他的身體就像是所有的力氣,所有的溫度全部都被抽離走了一般。
他的心臟疼痛得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更是心臟處一直都蔓延開來,然後滲透入他的全身血肉。
司云溪幾乎是站不穩,他的身體只能是靠着扶着牆壁,才能夠勉強的支撐着身體,這樣纔不會讓他癱軟的坐在地上。
然而,就連他都無法壓抑着住的是,他看着虛弱的安若,那內心深處的空就像是吞噬一般,不斷的在擴大。
甚至是就連他的白色襯衫處還染着安若的鮮血,那樣的滾燙……就彷彿是安若的鮮血從她吐出來的那瞬間,溫度就一直都保存着原本的熱度,不……是更炙熱,炙熱得一直都滲透到他的皮膚處,然後讓他的整顆心臟都在燃燒着。
司云溪的手都在顫抖着,無法剋制得住。
安若不可以有事!
****我是分割線*********
司云溪靜靜的坐在安若的身邊,一夜未眠的他眼眸處都是黯淡的。
醫生解釋說,只是急性的情緒波動太大,又加上最近病人的身體也一直都是出於虛弱的狀態,所以纔會嘔出血,因此建議在接下來的時候,病人必須要精心下來,好好的休養。
而當清晨的陽光透過那玻璃窗戶透進來的時候,照在安若的臉上,美得那樣的驚心動魄,就像是既脆弱又純潔的天使一般,就這樣的讓人無法輕易的觸碰,因爲害怕會讓她就那樣的破碎掉而消失了。
這時,安若睜開了眼眸,陽光也暖化了她的眼眸。
司云溪的呼吸都彷彿在這個時候放緩了。
他回想起昨晚所發生的一切,欲,望就像是一直都被囚禁在囚籠裡的野獸一樣,最終他還是將他給放了出來,然後傷害到了安若。
父親曾經說過,在沒有真正得到之前,就必須學會僞裝,學會隱藏自己的欲,望,但是他卻是終究還是……
幾十年了,他一直都在僞裝,僞裝着他內心一直都狂躁的蠢蠢欲動,僞裝他的痛苦和他的憤怒,但是卻唯獨面對安若的時候,在嫉妒衝破了那防線以後,他也就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欲,望。
此時,司云溪說不出話來。
而安若這時眼眸看着司云溪,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對我的孩子做了什麼?”
司云溪的心臟劇烈的收縮着,疼痛在肆意的蔓延着,在叫囂着。
然,他的眼眸裡卻始終都是平靜的。
現在他終於是知道了,在沒有得到之前,就這樣暴露出自己的欲,望的後果
了。
“好好的休息……安若……”
但是安若的眼眸卻沒有任何的波動,她的聲音是那樣的無起伏,“你對我的孩子做了什麼?”
而一個人最真實,最直接的情感反應莫過於直接的就這樣的表述出來,哪怕是嘶吼,哪怕是質問,哪怕是指責,更甚至司哭鬧等等。
然,偏偏安若不是。
只是卻在司云溪的心裡,比任何時候,任何鋒利的刀鋒都要來得那樣的可怕,來得痛。
“安若,對不起……”
安若的眼眸卻並不躲避司云溪的目光,“你對我的孩子做了什麼?”
孩子,是她的命。
不對,孩子是比她的命更爲重要的寶貝。
任何人都不可以傷害他。
因爲這是她唯一還活着的信念。
早在她失去一切,她不要一切的時候,孩子卻成爲她活下來的唯一羈絆。
她想過了,孩子她想要……想要生下來後,若是她真的……沒有那個福氣可以用盡生命來愛這個孩子的話,最後她會拜託人交給龍安珏。
做了親子鑑定,那麼那個男人就一定會相信孩子真的是他的。
他會……他會代替她好好的,不,是以雙倍的愛好好的照顧這個孩子吧?
就一定不會,不會再不要他的!
也許是她的固執,哪怕是要豁出一切,不計後果,都要固執的保護他。
只要是她還活着,那麼她就一定要保護好他。
若是死了,假如世界上真的有靈魂,也會永遠的守護他。
司云溪的聲音是嘶啞的,他看着安若,說道:“安若,孩子不會有事的。”
安若的臉卻是沒有任何的變化,她緩慢的從牀上掙扎起來。
司云溪下意識的去扶她,但是就連司云溪都難以相信,她竟然會如此的順從。
其實,他知道,現在他的“解釋”已經是不能夠再欺瞞住安若了。
他那真實的欲,望一旦是衝破開來的話,那麼就再也挽留不回了。
安若……還能夠……
他還有希望,走進安若的心中嗎?
司云溪的手正在觸碰着安若的肩膀。
只是爲什麼……
爲什麼現在他再看着安若,看着她的眼眸,有一種徹底的對安若失去掌控的慌亂?
安若顯得太乖順的坐了起來。
她的眼眸看着司云溪,隨後她的嘴角處露出了微笑的弧度。
但是這種微笑即使是融合了那暖暖的陽光卻是顯得那樣的讓人心酸,是一種融合了多種複雜心緒的意味。
她就這樣的看着司云溪,真的視線沒有任何的躲避。
只她的手卻是在開始脫着她襯衫上的鈕釦。
“安若……”司云溪的眼眸裡露出驚訝的神色。
而就是在這時,安若竟然是一字一句的說道:“司云溪,我活着就是因爲我的孩子,我最大的寶貝,我的唯一就是我的孩子,我想要保護他,我想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去保護我的孩子。我知道,我會有很大可能會死,我也知道……
若是那樣的話,你的心也會痛,你更從我這裡得不到什麼,所以……對不起,一直以來是我太理所當然了。”
她的聲音太輕,彷彿是在空中打着漩兒,但明明那樣的輕,卻是就像是烙鐵一般,一字一句的烙印在司云溪的心臟處。
安若的眼眸裡卻是仍然沒有一絲光亮,她繼續的說道:“我一直都認爲我自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所以即使我知道……你所想要的是什麼,但是我卻給不了,我的心不由我來控制,所以是我……很壞吧!我享受着你的關心,我享受着你的照顧,我卻給不了你什麼……我很自私吧?”
司云溪震驚的看着安若,他在安若醒來之前在腦海裡過濾了很多種安若可能會出現的表現,但是卻唯獨是沒有想到安若的表現會是這樣的。
“安若……”司云溪看着安若的手指依舊在剝着她身上的鈕釦,莫名的,他的心卻是越來慌亂。
安若的眼眸看着司云溪,她的聲音此時就像是冰冷的水徹底的將司云溪的心給浸泡得戰慄,“……但是現在我知道了,可以給你什麼了!原來是我一直都太笨了,太遲鈍了,現在才……纔想起來我並不是一無所有的,我還可以給你。哪怕是我死了,你至少也會得到的。”
她的襯衫上的鈕釦已經是被全部解開了,“我的身體……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你拿去吧。我會聽話,我會任由你……我不會反抗,我不會有任何掙扎。這是我唯一……可以給你的!現在,我用我的唯一來交換……我的孩子活着。我只知道,孩子我護不住,我死;我只知道,我可以付出任何的代價,我只要他,我要他活着,我要……平平安安。”
“現在你可以得到我了。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你的關心,是我對不起……讓你痛苦,不能再給你多的了。”當安若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彷彿是一具已經是失去了靈魂的玩偶一般。
而此時,就在這房間裡,安靜得司云溪似乎都能夠聽見他的心被撕裂似的聲音,血肉模糊。
安若的話語,安若的鎮定和超乎尋常的平靜遠遠比她痛恨自己,遠遠比她揭揭斯底裡的怒罵還要讓他痛!
因爲這個女人現在是要將她所有的尊嚴都拋棄了,她不恨,不怨,不憤怒,明明那樣的脆弱,脆弱得她在他的面前什麼防抗都是無效的,所以她用盡了她的所有,賭上了所有來如此平靜的說出這番話。
這一次,是她主動提出用身體來交換!
伴隨着時間的流逝,陽光越來越深,透過玻璃窗戶,照在安若的身上,更美了。
但在司云溪眼裡,透過她脆弱的外表,他卻彷彿是能夠看到她的內心裡,偷偷的,一個人將自己蜷縮在心底裡最黑暗的地方,她孤立無援,似乎是已經做好了隨時會被黑暗所吞噬的準備了。
從前,她單純如同剔透的水滴一般,只要是一眼就可以看清楚她的心思。
但是現在她已經褪去了太多了,再太多的無助的時候,她都只能學會靠着自己。
沒關係的,真的沒有關係……
只是剝掉自己的最後一層驕傲,僅此而已,只要這樣對自己說,不停的說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