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刀門,從今後將不再存於世。”黑夜首領朗聲說道。由於修改聲音的機器已毀,此時顯示的是他的原聲。
“這個聲音,不錯,正是當年與我訂立協議之人。”男子心道,創世神刀再度舉起。
“創世,面對黑暗神器,你又能如何?”黑夜首領說道,眉心處居然顯現一個細微的黑洞漩渦。
那漩渦雖小,卻吐出一股強大無比的吸力,男子復又感覺渾身法力開始流失。原來那黑暗神器竟有吞噬別人法力的功效。
“這樣下去,用不了片刻,我的法力就要被吞噬乾淨。”男子心道,運起強大的逆天神功,與那股吸力抗衡。待感覺身體能夠些微脫離那股吸力,便開始慢慢後退,以期脫離吸力的範圍。
然而,黑夜首領眉心處的黑洞卻突地竄離而出,拉近了與男子的距離。
“啊,怎會……”黑夜首領一聲驚呼。
男子見罷亦是一驚,運起更大的力量,加快退離的腳步。那黑暗神器彷彿有意識似的,見男子仍舊後退,竟呼的一聲朝他飛射而來。
男子只覺腦海中一陣冰寒,如同身墜九幽。
他眼前出現片刻的黑暗,隨即便開始感覺那黑暗神器在自己的眉心處瘋狂旋轉,凝成的細小漩渦開始瘋狂吞噬他的法力。
“不可能,我的九幽神功已入第三重,黑暗神器怎麼可能會離開我,另尋獻祭?”黑夜首領不可置信地道,震驚地看着男子。但他是何等人物?一瞬間的震驚過後,已然接受了眼前事實,眼中露出憤恨之色,卻是嗖的一下,消失無蹤。
“莫走!”男子喝道,舉刀欲要劈向那道一閃而沒的身影,但這片刻間,眉心處的黑暗神器竟將他數百萬年的法力盡數吞噬。丹田處的仙丹等同虛設,完全失取了收攝法力的功效,隨着黑暗神器對法力的吞噬逐漸萎縮,直至化成虛無。
創世神刀的能量已經壓過了男子,他已無法再掌控,只見神刀震動幾下,化作一滴刀淚迴歸於他的靈魂深處。
而那黑暗神器吞噬了男子全部修爲,似乎意猶未盡,想要索取得更多,竟射向男子最深處的靈魂。
現在,男子終於知道那黑夜首領爲何會那般有恃無恐,這黑暗神器不但會吞噬掉他的法力與肉體,甚至還會吞噬掉他的靈魂。
“難道今天真是我的死期?”男子悲哀地想,眼前閃過那隻在等他的白獐。
“小白,”男子低語呢喃,“等我……”此時,他腦海中唯一記得的就只有每次離家前都會對白獐說的這句話。
不知是不是幻覺,男子突感從靈魂深處燃起一股熊熊火焰,朝那形如0.1克拉的黑色鑽石的黑暗神器迎了上去。
大火竟將那黑暗神器暫時抵擋,但亦將男子渾身燃起。很快,男子的肉身便化成了灰燼。但男子修爲高深,已可借無上法力凝成肉身,因此元神並會不隨着肉身的消亡而毀滅。只是此時,他的靈魂亦被那突起的大火烤得灼痛不已。
男子突地感覺,這情景於他,似乎很是熟悉。彷彿在很久很久以前,穿越亙古的時空,在某一個他記憶中若隱若現的世界,他的靈魂就曾經這樣被灼燒過。
黑暗神器釋放出一股極強的陰寒之氣,穿透熊熊大火射到男子的靈魂深處,令男子靈魂被烤炙的痛苦瞬間減輕了許多。
黑暗神器忽又彈起,在離火焰約半尺的距離開始盤旋,先是順時針旋轉108周,又逆時針旋轉108周。
這情景……
男子不由得一震。當初手上的那枚戒指在向他腦中灌輸修煉法門的時候就是這樣,在半空裡盤旋不停。
果然,那鑽石如同展開一幅畫卷般,旋轉着向旁邊移動,在它移動的軌跡上顯露出黑色的遠古字體。戒指與它不同的是,當初顯露的字體爲紅色。不過,二者所用的遠古字體卻是一樣的。
“我的戒指和黑暗神器是不是有什麼關係?看這情形,難道它們是同一級別的寶物?”男子想道,目光緊緊鎖住黑暗神器顯露出的字體。
數百萬年前,他就已識得了這種遠古文字,所以此時看起來並不吃力。
“黑暗伊始”,剛開始出現的只有這四個字,字體跟電腦中所用三號字體差不多大。
有了閱讀逆天神功的經驗,男子知道這是法門第一層的名稱。接下來出現一系列五號大小的字體,便是法門的內容。
“暗者,幽也,隱也,冥也,化光之影,凝陰之氣……”
梧桐樹精越看越是駭然,這套法門絕不低於逆天神功。
這小字足有數萬,最後,“……大道歸於隱。”
待黑暗神器顯示完這五個字,便忽地停止了盤旋移動,剛剛那股陰寒之氣再次迸發,男子突感眼前一陣昏花,待定睛細看,赫然發現眼前正迅速閃過無數個畫面。
這些畫面竟是他這數百萬年間的生活寫照,一幅幅一畫畫,雖閃動極快,卻喚起了他沉封的記憶。
靈魂被那股黑暗神器所釋放的陰寒之氣擊中,周圍雖烈火焚燒,男子也不再感覺灼痛。
因那迅速向前掠過的畫面,令他恍惚感覺自己在不停地後退,彷彿他正迴歸到最初始的原點。
那一直縈繞於懷的諸多問題會不會在原點處得到解答呢?
“小白,等我……”男子不由自主地想起與自己相依爲命的白獐,靈魂深處重新響起這一聲叮囑,亦是對自己和白獐暗暗發起的誓言。
那不停後退的畫面終於停止。
停止的剎那,他突兀地感覺自己恍如從萬丈高的懸崖上墜下,又象是下樓時腳底突然踏空。而他眼前唯見無窮無盡的黑暗。
“這便是黑暗伊始麼?”他想。
“楓兒……”那個總是迴響在他腦海裡的女人呼喚,此時復又響起。
而此刻,這一聲呼喚更似亙古之回聲。
徒然覺得聲音有些耳熟,但這無窮的黑暗令男子的意識有些渾渾噩噩,越發想不起那聲音是誰。
只是此回,一聲聲呼喚不停,且由遠及近,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就象是時間在一直不停地向前推演前塵往事。而現在,終於推演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事發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