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妻管嚴

陸先生帶着些許小情緒,話語自然也沒了剛剛那股子溫柔體貼與刻意隱忍。

以往總覺得沈清不喜言語跟個耄耋之年的老人似的,現在她願意言語了,可找的全是藉口,饒是陸先生在好的定力,此時也沒了耐心。

“不然呢?要我隔着屏幕天天跟你說盡吳儂軟語?”她再度反問,語氣激烈,帶着一觸即發的怒火。

“我出個差尚且都要徵求你的同意,你呢?去了千里之外的大西北有是先招呼過我?陸景行,你若是提前告知我,我定然不會去什麼勞什子首都,”定然也不會被你的吳儂軟語,鬼承諾給騙了。

“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有情緒。”陸先生頭痛。

28年的人生裡,他上的了國際政事論壇,出了了秘密任務,拿的起槍,能舌戰羣儒,可即便如此,他哄人經驗爲零,婚後摸索出來的經驗有限,暫且消不了沈清心中怒氣,一頭霧水。

“說我好像你現在說我就不會有情緒一樣。”

“這件事情錯在我,我道歉,”陸景行適時低頭,試圖緩解夫妻之間尷尬的關係,不能吵,在吵下去估計連她聲響都聽不到了。

“所以我該原諒你嘛?”她反問。

“你說你好護我周全,給我溫暖,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要不起,”隔着屏幕的愛意她享受不來。

異地夫妻?乾脆離婚來的乾脆,誰也不虧欠誰。

“什麼意思?”陸景行被她這句話徹底給激惱了,前幾天在首都她尚且都還好好的,

二人過盡平常夫妻的生活,怎就因爲他來了趟大西北就回歸原樣了?

要不起?是又準備將他丟了?

“字面意思,”她冷冽。

“阿幽,你別逼我,”陸景行一再隱忍。

回想起上次,沈清無緣無故將他關進冷宮時,他也說過這句話,這句話的代價是,她被陸景行“言傳身教”狠狠教育了一番,任她喊破嗓子求饒,他置若罔聞。

今日、他依舊是這幾個字。

但不同的是,話語中少了平靜,多了隱忍。

“我什麼時候逼過你?一直都是你在逼着我往前走,逼着我接受事實,面對這場一無所有的婚姻。”

婚後開始,陸景行旁敲側擊,言傳身教,給她挖坑,哪一次不是在逼着她往前走?

從始至終都是陸景行在逼她,逼陸景行?她沒這本事。

“你再說一遍?”他問,話語陰沉。

“你我之間無信任,無感情,”就是一無所有。

“一直都是你在陰我,在逼我,”她繼續口不擇言話語傷人,說出來的話就跟並刀子似的戳着陸先生的心,全然不顧他感受。

後來的某天,當沈清面對陸景行,陸景行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一臉溫柔的在問她時,

她竟是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那今日呢?

肯定是醉酒給她的膽子。

“好、好、好、,”陸先生一連三個好,一個比一個陰沉,隨後沈清只聽哐噹一聲,有什麼東西砸碎的聲響。

緊接着,陸景行撩了電話。

她也沒好氣,伸手操起枕頭上的手機,哐噹一聲,貢獻給了玻璃。

砸的叮噹響。

第二日,她尚且還在睡夢中,沁園迎來了位不易之客。

一清早,陸槿言飛過來,直升機降落在院子裡的聲響沒能將沈清吵醒,她也不急,問了兩句知曉沈清在睡覺,便讓她睡,反倒是拉着南茜坐在沙發上。

一臉溫和道;“坐,沒外人,拘謹什麼?”

南茜哪裡敢?主人跟傭人還是有所區別。

“我站着就好,”她道。

所以,陸槿言也站起來,與她一同站着,不然一高一低說話得多累?看了她一眼開口問到;“你家太太最近情緒如何?”

“不太好,”南茜答,心理也是知曉面前這人是先生的親姐姐,有些話可以直接說。

“您身爲長輩,多勸勸,嫁給景行也是苦了她了,三天兩頭的分居,”陸槿言一直覺得,沈清不容易,爲何會如此覺得?

她從小生活在豪門貴胄家庭,見過太多站在頂端的女人,他們外表光鮮,實則內心滿目蒼痍,得不到丈夫的寵愛。

苦嗎?好像並沒有這麼覺得。

南茜認爲,自家先生若是不在,太太倒是樂的自在,這是以前,可這次先生外出,太太情緒明顯不對盤,他們也猜想不出到底是爲何。

“是,”她低頭淺應。

“春節降至,你們還是按照總統府的規章制度來辦,南茜安排就好。”

兩人淺聊時,樓下按鈴響起,二樓主臥,南茜看了眼陸槿言,得她准許,便去了餐室,

隨後在出出來時,手中多了杯解酒的檸檬水。

“送給你家太太?”陸槿言見此問了句。

南茜點頭。

只聽見她邁步過來道;“給我,你們忙去吧!”

她得上去看看沈清,看看到底是醉的多厲害,才能讓自家那個孤傲且清高的弟弟半夜三更怒氣衝衝打電話來一頓好吼。

這沈清,還是讓他上了心的。

依着陸景行的性子,不上心的人即便是死了也不關他的事情。

沈清只聽聞有人進來,靠在牀頭輕闔眼簾,接過水杯喝了一大半,突然聞見一股子清香。

不是南茜。

霎時睜眼,泛着殺氣。

在她將要防範時,只見陸槿言淺笑坐在牀沿看着她。

“醒了?”她淺問,嗓音溫婉。

“姐怎麼來了?”沈清尚且還有些愣怔,似是還在消化陸槿言坐在牀頭的事實。

“可不得趕緊來?昨晚景行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差點沒將我耳膜給震破了,我好說歹說才完事兒,”陸槿言笑看她。

昨晚陸景行打電話給她,不用細想都知曉到底是誰將他氣的火冒三丈,言辭激烈,陰沉寒冷,她耐着性子勸了好久纔將人平復下來。

“阿幽、景行從小有主見,有底線,一般人不可能輕易讓他改變什麼,也鮮少有人能將他氣的火冒三丈,估摸着你是獨一個。”

“景行對你是真的上心了,打小天大的事情都不能將他如何,昨晚估摸着是你氣他了,直愣是打電話給我讓我將你送大西北去,我哪兒同意啊!那地方,他那樣的糙老爺們兒呆呆就行了,你過去,還不得被黃沙給埋了?”

沈清愕然,自然是沒想到一番爭吵竟然能讓陸景行氣的將要將她提溜過去。

還驚動了陸槿言,真真是該死的頭疼,沈清此時心裡七上八下難受的緊,偏生陸槿言在,

她還不能發作,只得忍着。

“把水喝了起來吃早餐了,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陸槿言自然也是知曉她需要時間消化,索性也就體貼大方又識相的給讓了位置。

沈清想她昨晚定然是幹了什麼缺德事說了什麼刺激陸景行的話了,不然他怎會氣的火冒三丈讓陸槿言將她送到大西北去?是想着隔的近好收拾她?

頭疼欲裂。

“一會兒給景行打個電話,說兩句好話,他那麼寵你,不會真同你生氣的,可別真讓他給你帶到大西北去了,那地方黃沙漫天飛,去不得。”

陸槿言走時還不忘提點她一兩句,她緩緩點頭,算是知曉,以往都是陸景行給她捋毛,

現在是風水輪流轉,換她給陸景行捋毛了。

只是她是貓毛,陸景行呢?是什麼毛?刺蝟?老虎?財狼?管他呢!反正她今日這通電話少不了,如此想來,她整個人都不好了,頭痛的厲害。

這廂,身處大西北的陸景行正在黃土高原上指揮軍隊演練,手機自然不帶在身上,相反的接到電話的是徐涵,見是自家太太接起說了句,“先生正在軍練。”

聞言,她微微鬆了口氣,說了句知道了便收了電話。

清晨起來,徐涵便見自家先生陰寒着一張臉,比這大西北漫天的黃沙還嚇人,晚上收隊還好好的,怎一個晚上的時間,臉黑的跟地獄閻王似的?

剛剛還在暗自想着誰招惹這隻睡豹了,這會兒自家太太電話過來,他算是知曉了。

能將向來剋制有加的陸先生招惹的滿臉陰沉的除了家裡那位清冷的太太還有誰?

換做是其他人招惹陸先生,只怕這會兒早就見閻王去了。

婚前,陸先生少有笑顏,爲人冷酷,人稱行走閻王爺,極爲高興時也是輕扯嘴角,再無其他。

婚後,縷見笑臉,哪怕他們那位太太性子清冷,不喜言語,他也不厭其煩,偶爾用點小手段,逼得那位清冷女子怒目圓睜,即便如此,他依舊是輕輕笑着給這隻炸毛的貓捋毛。

他對待敵人,慣用殘忍手段。

對待隊友,他客觀冷靜。

對待戰爭,他心狠手辣,不留情面,絕不仁慈。

對待政場暗流,他冷靜睿智,心思縝密。

唯獨對待自家太太,他用盡了所有手段,可即便如此,被討好的那位總是對他冷眼相待,氣的他時常火冒三丈,伸手砸東西。

活了二十八年,陸太太屢次破了他的戒。

“先生,太太電話,”徐涵也是識相,開了吉普車過去將手機遞給他。

這會兒子能讓這陰天轉晴的方法估摸着也就只有自家太太了。

果真,此話一落,沉了一上午臉的人面色轉晴了幾分。

可僅僅是一通沒接到的電話,療傷效果不太大。

沈清正在洗漱臺前拿着刷牙,整個人因爲宿醉顯得有些水腫,精氣神也不佳,聽聞臥室手機響起,拿着牙刷直接過去,見是陸景行電話,定了定神,伸手接起。

雙方的靜默始終沒人打破,陸景行僅是撥通了電話,等着沈清言語,而恰好,她不知如何開口。

略微汗溼的掌心,伸手將牙刷放到一邊,端起杯子漱了口。

才輕啓薄脣開口,“我……昨晚喝多了。”

原以爲陸景行會言語什麼,可迴應她的依舊是靜默。

“如果說了什麼很過分的話我道歉。”

聽筒那邊時不時傳來颳風聲,微微一聲低嘆,而後轉身靠在洗漱臺上,眸光落在浴室窗外,“我道歉。”

她再度重申。

“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見氣,”沈清見他始終不言語,微微着急,話語中隱隱帶着絲絲焦急。

這會兒子的功夫,一通電話才持續四五分鐘,陸景行腳下菸頭四五根,他擡手,恨吸了口咽,菸頭的火光由暗漸明,最終化成菸灰落在地上,一口薄霧吐出來,他冷聲道,“還記得昨晚說了什麼?”

聞言,沈清心裡一咯噔,抖了抖,撐在洗漱臺上的手微微用力,明明大冬天,手掌貼在大理石上應該是寒冷的,可她絲毫不覺得,相反的還覺得甚是涼快。

“不記得了,”她撒謊,這也是唯一能快速解決的方法。

陸景行聞言,深邃眼眸微眯,望着眼前一望無際的黃沙,似是要一眼見底,“不急,等你想起來了再說。”

說完,他作勢要掛電話,耳邊卻想起一聲急切的呼聲。

“景行。”

不得不說,沈清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急呼,比她剛剛左思右想說出來的話語都管用。

最起碼,他收電話的手頓了。

“我不是故意要氣你的,這件事情本就是你錯在先,你明知道我不喜歡沈家卻還答應父親讓我回沈家,你明知曉你不在首都,我一個人在總統府會很尷尬還是讓我去,是,結婚第一年,你不在家,我理應到首都去盡兒媳之孝,但你有沒有想過,我一個人在總統府就跟外人一樣,我不是你母親,做不來左右逢源的事情,憑什麼在首都的時候你不告訴我,走的時候不告訴我?你走就走了,還指望我一個人在這暗流中生存,你這麼不厚道還不許我生氣?”沈清越說越惱,本想平靜交談,結果到最後言語忍不住激動起來。

“我也沒說錯,從一開始就是你在逼着我往前走,沈家,首都,沁園,你不管是出任務也好,換基地也好從沒跟我說過,你口口聲聲說你我是夫妻,可你乾的事情哪裡把我當妻子來對待了?”

“我是怕你擔心,”陸景行適時開口。

“我不需要你的自以爲是,”我也及其討厭自以爲是,當初沈南風,現在陸景行,她這輩子活的是有多窩囊?

“你說的我都會做,沈家我會去,總統府我會回,你安排的事情我都會做,我昨晚說了什麼氣着你的話我道歉,要不接受,你記着,等你回來你在新仇舊恨跟我一起算,我也認了,”她從一開始不認同陸太太的身份,到今日主動承認她是陸家兒媳,是陸景行妻子,這中間的百轉千回,萬般不易只有她自己知曉,多少個午夜夢迴一身冷汗,將自己嚇醒?

行至今日,她似乎認命了。

認命了這個身份。

當有人喊她陸太太時,她會氣。

可轉念一想,氣什麼?這個世界被權利掌控着,她不過是個蝦兵蟹將而已。

陸景行聽聞她這般泄氣的語氣,定了下來的心,又顫了。

他深吸口氣,擡頭望天,臉上佈滿無奈。

“掛了,我下去吃早餐,你在外面注意身體,別受傷了。”

她話語清涼,卻說的是關心的字語。

他們之間,鴻溝太大,難以跨越。

“阿幽……,”陸先生輕喚,嗓音輕柔,帶着隱忍。

“這邊條件比江城和基地都艱苦,春節我回不去,你若不想回沈家,不想去總統府,過來陪我過春節?”沈清的話語不得不讓陸景行重新審視這件事情。

他若不在,沈清必然是要回總統府,可總統府也確實是暗潮洶涌,即便父母會護着她,終究還是不如自己護着她實切,陸先生焦急了。

“阿幽,只有在我身邊你纔可以逃離不喜歡的一切,你過來,我跟你道歉,”這句話,異常溫柔,最後五個字,似循循善誘。

沈清聞言,心裡一咯噔,握着手機的手緩緩縮緊,“我不想。”

“不想回首都還是不想見我?”

沈清啞然,不知如何開口。

“我猜你不想回首都大過不想見我,所以,來吧!不想盡兒媳之道沒關係,我依着你,不想回沈家也沒關係,我同岳父說,阿幽,我對你好,你別在氣我了,我才二十八,不想華髮早生,你在氣我,我真的要瘋了,每日每日想你已經夠讓我難熬了,時不時還得被你氣,我怕真是要英年早逝了。”

婚後四個月,陸景行受的氣大過這二十幾年。

“西北這邊有個寺廟很靈驗,回頭我們去算算八字,看你是不是生來就是克我的。”

“陸景行……,”沈清開口。

“乖乖,首都那邊跟岳父那邊我來說,我在西北等你,你先去吃早餐,其餘事情我跟南茜交代,”陸景行話語輕柔,但語氣堅定,他需要沈清,迫切的需要,他們需要一段長時間的相處,不然這段婚姻,到不了頭。

沈清下去時,陸槿言正在打電話,南茜也是如此,聽聞有聲響,不免回頭看了她一眼,

隨後繼續聽那側說什麼。

傭人將早餐端上桌,她靜靜吃着,陸槿言邁步進餐室,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半之後纔開口道,“景行說讓你去西北,阿幽,那邊條件不比家裡。”

“我知道,”她淺應,陸景行說過了。

“真是要命,”陸槿言將手中杯子重重擱在桌面上,話語中帶着絲絲不耐。

“那小子的想法真是一陣風一陣雨的,”在沈清眼中,陸槿言不是那種會隨隨便便爆粗口說着是說不當言辭的人,而今日,明顯將她氣着了。

沈清擡眸,疑惑望向她。

似是在等着她答疑解惑。

陸槿言望着她許久,想說的話在嘴邊百轉千回又轉了個彎嚥進了肚子裡,罷了,有些話不能說,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她不宜多管。

這日下午三點,劉飛奉命將沈清送到機場,走時,南茜拉着她好生交代,陸槿言更甚。

她一一點頭,沈清私心很重,多重?因爲不想獨自面對沈家不想獨自面對總統府那撥人所以寧願千里迢迢去奔赴陸景行,哪怕大西北環境惡劣也沒關係。

環境惡劣總好過在總統府被金字塔頂尖的那羣人給活活碾壓。

大過年的,她不想圖心塞。

路上,劉飛時不時將眸光投向後座。

看着她的眸色中多了些許打量。

良久之後,趁着等紅燈的間隙道;“太太是我見過這麼多軍嫂,唯一一個願意去大西北的,而且還是在冬天,那邊環境惡劣,早晚溫差大,男人初過去都受不了。”

沈清聞言眸光望着窗外淺笑;“你在大西北呆過?”

“呆過、”劉飛點頭。

“那邊環境遠不如江城,天差地別,”如果是我媳婦兒,我一定不忍心讓她去那種地方受苦,當然,後面這話,他沒說。

主子之間的事情,不是他們這些警衛可以勘破的。

沈清這輩子,爲了一個目的地坐過最長的車應該是在今日,她獨自一人,在西北機場下飛機之後,拖着行李箱倒了十三個小時的大巴,纔到縣城,路上,陸景行時不時電話過來詢問,她雖疲倦,但也一一應允。

到了縣城之後,徐涵開着吉普車過來接她,見到她時,提着的心稍稍落下,“先生電話都快打破了。”他沒說謊,陸景行電話一直不斷過,就差恨不得將他直接定位了。

“等好久了吧?”沈清問。

“不久,我也是早上纔到,”徐涵訕訕笑到,對這位太太突如其來的關心有些不適應。

“先生說讓在縣城休息一晚上在回去,然後在帶着太太買些必需品,從縣城開車去地方得五個小時,出行不便,該配齊的東西要準備好。”

徐涵這番說辭,徹徹底底讓沈清失了信心,她做了六個小時的飛機,十三個小時的大巴,還有五個小時的汽車?

陸景行到底在哪兒?在不在國內?

“你們先生在那地方,地圖上能找到嗎?”沈清問,秀眉恨蹙。

“能、您看地圖,往西邊望去最遠的地方就是了,”徐涵拉着行李箱,帶着她到縣城最好的酒店,沈清在問他問題時,還能聽見他一本正經的回答。

沈清默,似是無話可說,西邊最遠的地方?

確實很遠。

一晚上的修整並不能消除她的疲倦,可次日清晨天一亮,陸景行電話過來,催促她起來。

吃了些當地特色早餐,便與徐涵一起去了當地的副食品店,買了些她認爲的必需品,二人奔赴上了目的地。

當她休眠被顛簸醒時,她想,她應該聽陸槿言的,大西北這種地方真的只有他們這些糙漢子才扛得住。

下午四點,經過輾轉反側的沈清到達西北軍區時,並未在第一時間見到陸景行人,唯獨只有徐涵帶着她去了陸景行的單間。

“這件屋子是先生跟政委換來的,因爲太太要來,又不能讓你跟我們一羣大老爺們兒睡宿舍,先生的衣物都在這裡,屋子都收拾過了,白天的時候那邊窗子別開,開了要是起風了會有風沙,太太要是喝水,開水瓶裡有,這是先生的杯子,”徐涵一一同她交代着,似是怕她不知曉,許多事情都是說了兩遍。

“先生晚飯時間會回來,太太要是累了,就休息會兒。”

徐涵走後,沈清才細細打量這間屋子,這間不屬於陸景行的屋子。

屋子簡陋,但收拾的很乾淨,她邁步過去,拉開一側不大的衣櫃,裡面掛着幾件衣服,

幾件軍裝,還有兩套軍綠色大衣。

此時的她,在回想起來,似是不清楚自己爲何要從環境優渥江城來這鳥不拉屎的大西北,來感受這滿天黃沙以及駭人的嚴寒,來感受這艱苦的環境。

沿路走來,寸草不生,唯獨只有白楊樹屹立在道路兩旁,這種感覺,真的是前所未有,她彷彿又看到了小學課文裡的場景。

幾十個小時的顛簸讓她稍稍有些疲乏,躺下修整的時候連身上的羽絨服都沒脫,直接和衣躺在了硬板牀上。

陸景行收隊回來時,便見他日日夜夜想念的愛人和衣躺在牀上,睡相平穩,精緻的臉上素面朝天,什麼裝飾物都沒有,不長的頭髮綁在腦後,黑色的羽絨服穿在身上,顯得整個人更加清瘦。

靜看了十來分鐘才轉身到一側涼椅上坐下,此時的他,亦是滿身疲憊,連日來的訓練讓他疲倦不已,大西北的軍隊,不比江城跟首都基地輕鬆,相反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清睜眼時,只見陸景行閉着眼眸靠在涼椅上閉目養神,眉頭輕蹙,並不安穩。

許是她視線太過熱烙,讓在淺眠的陸先生感受到了,一睜眼,就對上了她清明的眸子。

一兩分鐘後,睜眼,起身,“起來,去食堂吃飯。”

說完,徑直走出去,並未等她,若非沈清一骨碌的從牀上爬起來,只怕還跟不上他的步伐。

她剛睡醒,正是迷糊的時候,此時步伐快了,難免會有踉蹌。

徐涵進食堂沒見人,還想着要不要打包端過來,哪兒想着一過來,便見自家太太小跑跟在先生身後,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嚇得他頓住了步伐,直愣愣看着沈清,心想,這硬邦邦的水泥地,摔下去,可疼。

陸景行沿着他的視線望過去,只見沈清站在身後拍拍手,看着她褲子上的灰,不用想都知道是摔了。

“路都不會走了?”陸先生冷聲問到。

陸太太看了他一眼,不急着回答,而是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拍乾淨了才道了句,“走太快了,”嘀咕着,甩開陸景行伸過來的手,臉上帶着不高興。

“我走那麼快,你就不知道服個軟,讓我等等你?”

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臉上,瞪着他。

“你明知道我走路不如你快,不知道等等我?非得讓我說?你直男啊?”

沈清不甘示弱的哄回去,氣呼呼的瞪着陸景行,那模樣,在外人看起來是生氣,可在陸景行眼裡看來,不知曉有多惹人憐愛,恨不得連飯都不吃了,轉身回去將她吃幹抹淨。

最終,陸景行還是無視她的怒火,轉身朝食堂而去,明顯的,他的腳步放慢了許多,似是在刻意等着沈清跟着他。

大西北的天黑的較晚。

六點半的天氣在江城已經華燈初上,而這裡,太陽才西斜,準備落山。

部隊裡的幾位軍官知曉沈清要來,特意讓廚房開了小竈,開了幾瓶白酒等着人來,去時,路過食堂大廳,一個個的瞅着她跟瞅着國寶似的,看的她格外不自在。

殊不知,見到沈清他們就好似見到了仙女,這整個西北軍區,連食堂炒菜的都是男的,

清一色的糙漢子,如今見到個這麼細皮嫩肉的人出現在眼前,個個都伸長了脖子觀望着。

而後,只聽陸景行道;“我媳婦兒,沈清,過來住幾天。”

衆人面色瞭然。

“嫂子好,”一聲招呼,整齊劃一,驚的她不自覺的往陸景行身後靠攏。

卻被他瞪了眼。

“你們好,”被迫在陸景行的“溫情注視”下同他們打招呼。

“你們繼續吃,”說完,他牽着她,跨步想另一側而去。

推門進去,陸景行一手牽着她,一手同她介紹再場人,從軍區政委,到軍長,個個都是當官的。

沈清一一點頭打招呼。

只聽有人揶揄道;“我就說這陸少將怎麼想這將自家老婆帶過來受苦呢,這要是換我,我也帶過來,這麼漂亮的媳婦兒放在家裡可不得時刻擔心有人覬覦着?”

聞言,沈清面色一陣緋紅,不自覺的伸出手在桌子底下拉了拉陸景行的衣袖,卻見他不僅不讓他們止了言,還開口道;“可不是、成天擔心就算了,還鬧人,”說完還不往撇了她一眼。

這一說,沈清耳朵根子都紅了,扯着陸景行的衣袖更加大力了。

“鬧人好啊!喜歡你才鬧你,不喜歡你都懶的鬧你。”

軍人之間,話糙理不糙,聊起天來格外豪爽。

“嫂子,我們聽說你今天要來,可是特意開了小竈,這酒都開了,你得陪我們喝一杯,”某人舉着瓶子示意要給她斟酒。

沈清聞言,不由自主的側眸看向陸景行,這一看,讓衆人又找到藉口揶揄了;“不得了、這還是個夫管嚴,喝個酒都要徵求陸少將的同意,景行,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

這話一出,陸景行不樂意了,一邊伸手拿起沈清面前的杯子站起來接酒,一邊道;“我可委屈了,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可別亂說,妻管嚴還差不多,在說晚上回去要跪搓衣板的。”

說完,將手中盛滿白酒的杯子放在沈清面前,意思是應允了。

“這嫂子一看就是個弱不禁風的樣子,就她這身板,颳起風來指不定都能颳走,你說嫂子欺負你,我們可不信。”

“行行行,隨你們,”他一個人,也不打算說贏這一桌子人,到了軍區,陸景行與隊友們相處自然少了商場政場的那股子講究。

這晚,沈清喝了些酒,一瓶白酒分三杯倒,全在陸景行的應允中,給她倒酒也是陸景行的活兒。

若是在江城,這一瓶白酒算多的了,可今日,沈清側眸掃了眼一旁的空酒瓶子,七八個人十幾瓶白酒,此時在來看她,真的不算多,就陸景行一人都三四瓶下去了。

男人們,把酒言歡是常事。

軍人,喝起酒來,自然也是豪爽的不得了。

她默默的看着,陸景行準備開第四瓶的時候,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差不多行了。

可他僅是一回眸,並未阻了手中動作,乾脆利落的開了瓶酒,一輪下來倒的剛剛好。

“這瓶幹完都回啊!老陸這小媳婦兒都擔心了,生怕我們將人給灌醉了。”

陸景行確實是差不多了,在喝就該飄了。

沈清起身,想攙扶這他起來,卻被他躲開,自己撫着桌子晃晃悠悠起身,朝屋外而去。

看着他晃晃悠悠走出去,說不但心是假的。

最終還是走在他身側,伸手挽着他的臂彎。

陸景行見此,停住腳步,深邃的眸子迷離看着她,帶着審視。

“太太,”徐涵奔跑過來,見二人大眼瞪小眼站在漆黑的夜裡,不由輕喚了聲。

“扶他回去,”沈清知曉陸景行現在有情緒,下午見到他人時就知曉他有情緒。

不過是這會兒酒喝多了,隱藏的情緒迸發出來了而已。

徐涵將陸景行扶着躺在單人牀上,伸手脫了他身上的大衣與軍裝,好在這邊軍營比較好的是有暖氣,只要不外出,屋裡還是呆的過去。

沈清也脫了身上大衣搭在一側涼椅上,着一身黑色高領毛衣,對徐涵道;“你去休息吧!我來。”

徐涵面露爲難之色,他很擔心,這位江城出來的大小姐跟本不懂得照顧人。

臨走時不忘交代;“衛生間有熱水,毛巾也在裡面。”

就差直接說讓她用熱水給擦擦了。

沈清緩緩點頭,算是知曉。

來時,她就想到了,她與陸景行之間必須要做一場徹底交談才能了確二人心中的鴻溝,

但沒想到,來的第一晚,陸景行醉了酒。

擰了毛巾出來,還未碰上陸景行臉面,整個人被大力扯到懷裡,尚未驚呼,一道柔軟的脣落下來,陸景行雙手撫着她的臉,來來回回,這個吻,漫長而繁瑣,起先是粗暴,見她不抵抗便成了輕柔。

伸手想去摸她的手,卻摸到了溫熱的毛巾,大手撈起,反手,落在了涼椅上,牽着她的手輾轉反側。

沈清想,他不是喝多了?

“陸景行,”伸手輕推,卻被他握的更緊。

行爲更加用力。

沈清了然,懂了,不急,先讓他吃飽了再說。

這晚的她,格外溫柔體貼懂事,任由陸景行將她搓扁捏圓,輕攏慢捻抹復挑,她始終應承着。

若是陸景行有情緒了,她稍稍迎合着。

“阿幽,想不想我?”耳邊響起他磁性的嗓音,側眸,只見他眯着眼眸蹭着自己肩甲,

像只討喜的小貓。

“想,”她答。

這聲答,更加讓他獸性大發。

想?那我好好愛你。

陸景行從來大西北開始心理一直在擔憂,擔憂沈清知曉這件事情會跟自己鬧,不是沒想過讓她一個人在首都是多麼殘忍的事情,可西北天氣嚴寒,環境艱苦,他不忍心帶着她來受苦。

原以爲沈清會好好的。

哪裡曉得她不冷不熱,每日接電話總是聊不到兩句便找着藉口撂電話,起先,他還能忍,後來,他只覺心理難受的緊。

在加上沈清醉酒那番話,更是讓他氣的火冒三丈,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將沈清提溜道自己面前來狠狠收拾一頓。

交談中,他意識到問題所在,不能在放任沈清一人胡思亂想,不然他們之間的婚姻只怕是岌岌可危,索性心一橫。

將人喚到了大西北。

環境艱苦總好過婚姻危機。

“阿幽、你彆氣我了,我心可疼着!”

“阿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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