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這半年來都順風順水，突如其來的打擊讓蘇巖頓時沒了精神。
深夜節目全國第一，黃金時段的創意破1%，而且是電視臺近年來的記錄。
從跑腿的實習生，到一個節目的負責人，從默默無聞，到許多人就算不認識都會說幾句恭維的話。
這次節目不管投資，人員，包含自己的付出，都是之前比不了的。
臺裡領導同事也是信心滿滿，奔着年底的獎項而去。
0.079%，一個簡單的數據讓一切的努力，一切的希望全部都破滅。
稍坐了一會，蘇巖擠出一個笑容：“你們先去準備拍攝吧，我馬上來。”
虹姐也看出導演有些不對，但這時說的再多也不一定能聽見去，畢竟只是個青年人，肯定沒有辦法馬上看開。
於是和其他幾人使了個眼神，先行離開。
孫俐帶着孩子在經紀人的陪同下出去玩了，節目組也叫了個人一起陪着。
黃雷作爲主持人，也同樣關心收視率，在知道結果以後，說實話，也相當惆悵。
不過經過大風大浪的他很快就調整好狀態，畢竟他首先是個演員，靠着綜藝節目大幅度提升，也是有些不切實際。
錄製開始後，他有在觀察蘇巖的情況，發現和平時差不多，每個指令依舊簡潔直白，沒有什麼太大出入。
只是在休息的時候，沒有在和人閒聊，只是默默的看着窗外。
熟悉的工作人員說話比平時小聲許多，不時的也會看看自己的頭兒。
接下來的時間，工作雖然還算高效，但是氣氛總覺得凝重。
下一個拍攝地點比較近，所以工作人員直接開車轉移。
本來按慣例蘇巖是要留下來，先加班做後期的，結果是揹着包準備一起走。
黃雷家人剛走，就沒有再回燕京，準備跟組出發，看到這個情況，就讓經紀人叫上蘇巖坐上自己的保姆車。
車子起步，黃雷不着急，而是遞過一瓶飲料。
“蘇導，隨便聊聊哈，這是你嚴格來說的第二個節目吧。”
蘇巖點點頭，喝了口冰涼的果汁。
“真羨慕你這樣的年輕人，有活力有幹勁，還有許多許多時間。”
“老師您還年輕着呢。”
“哈哈。”黃雷笑了幾聲：“我90年考進電影學院，同年就出演了電影，到現在快30年了。
不過早期的話，宣傳啊什麼的可沒有現在這麼便利，單單電影院都比較少。
基本都是靠報紙，電臺，觀衆看電影都是看見掛的海報，才知道最近有啥片子上映。”
蘇巖點點頭，靜靜的聽着，雖然兩世爲人，但說實話，之前的地位和現在可沒法比，感受也不一樣。
“這麼多年過去了，什麼都在變化，包含人們的口味，華夏人多，你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需求。
只能是去滿滿摸索，在各種嘗試和失敗中，尋找最適合自己以及市場的那扇門。”
黃雷現身說法。
“我到現在電視劇電影拍了不少，有火到不行的，也有被罵的狗屁不如的。
這些都不稀奇，你不可能迎合所有人的需求，不可能百分百的決定都是正確。
但，凡事都要盡力，然後吸取經驗，這纔是最重要的。”
黃雷沒說啥大道理，多數是勸慰爲主，蘇岩心裡也明白。
單單說收視不好，其實也正常，節目那麼多，大部分也都是綠葉，用來陪襯。
可他是蘇巖，閩江衛視力捧的新人導演，臺裡肯定是寬容的對待，表示接下來肯定會變的更好。
但有好事的可算找着了機會。
那位不知名的導演在微博上再次開始活躍。
貼上了《街頭美食》的收視率，一個字眼都不提時段，內容，只說蘇巖江郎才盡，馬上顯出原形。
也有些八卦報紙和電視臺，趁着這個機會狠狠的踩了一腳。
大大的標題書着《星!冰箱》導演，《蒙面唱將》總策劃，遭遇滑鐵盧，一代新星就此泯滅？
網絡上一些脫口秀節目，和大V也蹭了熱度，專門拿這個做了節目或者專題。
“其實個人還好，別人怎麼說我都能挺住，只是感覺大家這麼辛苦，結果卻不如人意，對不起他們。”蘇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負責有擔待是件好事。”黃老師多精明一人，馬上明白過來。
“時代不同了，你要擱從前啊，拍完戲，上映，完畢，到底好不好不知道。
反正周邊的人都說好，其他人的看法你無從得知，也就自然的認爲自己好了。
但現在，要是出了點小問題，所有人都揪着不放，要是不懂得調節自己，人都得瘋了。”
緩了緩黃雷繼續說着。
“而且，最主要大家是一個團隊，也包括我在內，不要把所有的壓力都擔在自己身上。
這才哪到哪，電視劇電影低開高走的例子多的是，咱節目的質量自己還不知道嗎。”
蘇巖感覺很舒服，什麼話都沒說，對方已經全部知曉，一句句都直擊心底。
“黃老師，謝謝你。”
“行了，別整那麼客氣，倒是一會和你的同事說說，沒看他們這倆天都在看你的臉色嗎。
你作爲導演，是大家的主心骨，要是倒下了，那就廢了。”
蘇巖有些不好意思，其實這點他也發覺了，只是當時沒有心情去理會。
解開了心結，談話更加輕鬆，聊了一些娛樂圈的趣事，大部分也都是聽黃老師在說。
保姆車比較好，開的也快，在酒店門口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其他車輛陸續到達。
“王揚揚，先去和酒店說一下，晚上的餐標每桌提高500。”看到小胖下車，蘇巖馬上喊到。
王揚揚忽然聽見導演中氣十足的聲音，愣了一下，旁邊虹姐露出笑容推了他一把。
“還不趕緊去。”
蘇巖倒是沒有刻意的去幫忙斜行李裝備什麼，就在那站的筆直，臉色帶着微笑。
陳劍扜也是老江湖，感覺到蘇巖好像恢復到原來。
“大家抓緊時間，晚上蘇導加餐，趕緊幹完活吃頓好的，打土豪。”
幾個性格開朗的工作人員高聲應和，引得作家小姑娘笑聲不止。
一切，又回到了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