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十分鐘前,辛溪一行四人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剛走進奢華的大堂,卻見了屹立門口的男人。
“沐、沐寒聲?”辛溪眨了眨眼,微結巴。
沐戀也嚥了咽口水,這麼快就找過來了?她杵了杵辛溪的手臂,“寒聲哥臉色很黑。”
辛溪站得倒是鎮定,抿了抿脣,“那是累的。”
自欺欺人。
雖然沐寒聲站在那兒,還單手插在褲袋裡,看似慵懶閒適,卻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沐寒聲這會兒心情差到極致。
辛溪說罷才轉頭看了沐欽,“你不會告訴他,我偷偷把七姐留那兒了,是麼?”
沐欽微微挑眉,一手攬了她的腰,淡淡的一句:“回房休息,不早了。”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當然是向着她,辛溪才彎起嘴角笑,輕快往裡走。
然而沐寒聲挪了兩步,正好擋了去路,目光灼灼,就在辛溪臉上。
辛溪硬着頭皮沒吭聲,反而是沐戀被看的腦袋發懵。
“她去哪了?”
簡介低沉的四個字,沐寒聲垂下視線。
趙霖牽着沐戀的手,從始至終都是一派溫淡,這會兒倒是和緩的一句:“NUBA。”
那麼出名的一個餐廳俱樂部,沐寒聲哪能不知道?那兒有領先潮流的設計元素,更有能令人沉溺的浪漫氣息。
所以,她跟誰在那兒?
然而沐寒聲沒問,轉了腳跟就大步出了酒店門口。
也許沐寒聲想過一百種場景,就是沒想到會目睹俱樂部門口正好吻別的兩人。
夜七站在原地,昏暗的天色,清晰可見男人臉上的陰鬱。
“我送你回去?”Stanley再次開口,微微俯下身,極其紳士和體貼,又隨着她的視線看向幾步開外的沐寒聲,很由衷的說了一句:“極具魅力的東方面孔,少見……還有些眼熟。”
她微微蹙了眉,視線從沐寒聲身上收回,看了Stanley,“今天謝謝你,就不用送了。”
Stanley輕輕挑眉,再次看了沐寒聲後開口:“okay。”
她依舊站在原地,看着Stanley離開,這纔回頭看了沐寒聲,他正一步步靠近,步伐穩健,不疾不徐。
說實話,她這會兒不太想跟沐寒聲面對面。
正好,她的手機震動起來,夜七順手就接了。
電話裡傳來辛溪小心翼翼的輕聲:“七姐,沐寒聲來了,居然知道我們住哪,這會兒應該過去逮你了。”
夜七聽完,低眉輕輕笑了一下,“嗯是來了。”
辛溪微微驚呼,“遇上了?”
“你緊張什麼?”夜七略微失笑,餘光見了靠近的沐寒聲,才輕輕一句:“你的賬以後再算,先掛了。”
“誒!”電話裡傳來辛溪略微驚呼,可她已經掛了電話。
沐寒聲也已經站在了面前。
夜七沒有看他,把手機放回包裡,一言不發就要走,但沐寒聲低啞的嗓音從頭頂響起:“陪我用晚餐。”
低沉的嗓音,聽得出濃濃的疲憊,是令人心底一軟。
但又想了想他在御宴庭和蘇曜說的那些話,再想想他那兩天的避而不見,她忽然硬下心,“我有點累。”
說罷,微微側身從沐寒聲一旁走過。
手腕卻被他緊緊扣住,沒有扯回去,只強制讓她停在原地,是他退了一步站在她眼前。
關於Stanley,他似乎沒有問她要解釋的打算,只垂眸冷鬱的、沉寂的盯着她。
她試着掙脫他的束縛,未果。
反而,沐寒聲曲起另一手臂,厚實的掌心握了她的側臉,拇指正好覆在Stanley吻別的地方。
指腹來回摩挲,力度並不輕。
夜七蹙起柔眉,明白他的意思,也側臉奪了過去,另一手擋開他的掌心,挪了一步,直接離開。
沐寒聲的手在半途落空,頓在空氣裡,看着她就那麼輕易的轉身離開,本就冷沉的臉,下巴越是繃得緊了。
在她幾乎消失在昏暗夜色時,沐寒聲拾步追了過去,步伐寬大,急促中有着隱忍。
除了他那一句要求,兩個人從餐廳俱樂部回到酒店大堂,一句交流都沒有。
她已經站在電梯裡,而沐寒聲從門口匆促而來。
這一幕很像那晚在御宴庭,只是最後一步,沐寒聲沒有再追,看着電梯門合上,看着她離開,結果就是她一聲不吭跟着一羣人出來蜜月,連時間、地點、行程都沒有給他透露半個字。
“嘭!”在電梯門即將關上時,沐寒聲一個巴掌按在門沿上,舊事不必重演了。
電梯裡不止她一人,其餘乘客被嚇得略微顫了顫,莫名的看着一陣風似的席捲至門口的男人,雖然這人五官足夠迷人,但一臉陰沉,並不適合欣賞,只得默默移開視線。
夜七按了樓層,安靜的站在角落。
沐寒聲移步到了她身側,電梯裡有別人,他不至於做什麼出個舉動,卻在暗地裡尋了她的手。
只是剛碰到指尖,她縮了回去,力道過重反向打在了電梯內壁,“嗙!”一聲,引得乘客略微側目。
沐寒聲空着的掌心微微握緊,終究側首低眉凝着她。
對於這灼燒般的視線,夜七不爲所動,安靜的站着。
她到達樓層時,電梯裡還有一個女乘客,她微微上前禮貌開口:“借過。”
沐寒聲緊隨其後出了電梯。
她的步伐並不慢,卻在中途被他攔了一次,試圖握住她的手腕說些什麼,夜七掙開了,甚至擡眸之際微冷的掃過他並不好看的表情。
沐寒聲終是閉了閉眼,緊着牙關緊追兩步。
在她掏出房卡之際,身體被翻轉過去狠狠壓在牆邊,連讓她進門的幾秒時間都等不了,沐寒聲就那麼冷然睨着她。
反正無處可逃了,她也坦然的仰臉看着他,“給你兩分鐘。”
偏偏這個時候沐寒聲一句話都不想多說了。
下巴被男人有力的拇指和食指捏住一擡,薄脣壓了下來。
薄脣微涼,堪堪碰到她的脣畔,夜七卻一雙柔眉打了結,雙手抵在他胸膛狠狠一推。
沐寒聲終是知道自己不能過於強硬,即便霸道,也留有餘地,因而她一推就推開了他的吻。
然而這讓男人臉色愈發的陰鬱,陰鬱得幾乎擰出水來。
她拒絕,他就再一次勾着她的後腦勺壓下薄脣,而她不止一次的拒絕。
兩人之間的壓抑拉鋸戰像是正在上演的默劇,她一次次退開他想逃離,沐寒聲就一次次的將她壓回門板。
身體撞在門板上的聲音在強勢和規律中帶着幾分壓迫。
最後一次,沐寒聲將她抵在門板,無視偶爾歸來的住客,一下下的加深這個吻,時隔這麼多天,他吻得肆意而纏人,勾着她腦袋的手不曾鬆開。
這樣吻還不夠,好像上了癮,在她試圖因爲缺氧的推開他是,沐寒聲捉了她的手腕反剪在身後禁錮住。
一個動作,兩三秒,她在努力的吸取氧氣。
而沐寒聲將她的手一剪,趁勢用她手裡緊捏着的卡刷了門鎖,門一開,糾纏着的吻從門外翻轉進去。
“嘭!”門關上了,她依舊被沐寒聲抵在門邊,依舊不肯罷休的吻。
甚至某一瞬,他失了控制,咬在了她下脣。
“唔!”夜七忽然驚呼。
很疼。
氣急之下終於推開她,仰臉擰眉,哪怕柔脣緊抿,也能清晰看到她褐眸裡的惱意。
沐寒聲也薄脣緊抿,深吻後那雙深邃的眼底有着濃情,只是下巴繃得微緊。
他試圖擡手用拇指拂過被吻得紅腫的脣畔,她卻側首躲開了,很不情願。
這次沐寒聲沒有惱,重複那個動作將她的臉扳過來,“疼?”
答案很明顯的問題,她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哪知道他竟然再一次吻下來,雖然沒有此前的洶涌,可夜七不想繼續。
門口的推拒不亞於幾分鐘在門口的默劇,最後她幾乎低喝:“你到底抽了多少煙!”
看得出他的疲憊,難道是這兩天都拿煙當飯吃嗎?
沐寒聲似乎這纔回神,意識到他身上的煙味有多濃。
他是抽了不少,並且,從尋找她開始,這身衣服就沒換過。
良久。
“對不起。”沐寒聲終於低低的吐了三個字。
這三個字包含着幾個道歉,夜七沒時間去深究,只當爲他的強吻道歉,擡手擋開他的手臂,要往房間裡走。
只是她的身體又一次被沐寒聲從身後扯了回去,又一次被壓在門邊,只是這一次並無陰鬱的神色。
沐寒聲凝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終於薄薄的脣片輕啓,“如果我真的沒來,你也能愉快的過完整個蜜月?”
低低的嗓音,幽深的眸底帶了某些期許。
夜七微微仰臉,“缺了你,但不缺人,有什麼不能愉快的?”
沐寒聲抿了薄脣,顯然對她的回答很不滿意,聲線越發的沉,“我若真的不來,你就乾脆把我忽視了?”
房間裡沒有開燈,她微微的失笑看不清,只聽到聲音,道:“你忽視我的時候呢?”
“在家裡那麼跟我說話,此後幾天夜不歸宿、假工作爲藉口避而不見,你不也忽視得很順手?”說起這個,夜七難免有些氣,音調微微提高。
她忽然起了變化的情緒微微揪住沐寒聲心口,他越過她的肩,摸到開關。
“嗒!”燈光亮起,他的視線定在她臉上。
夜七被刺得閉眼側了臉。
沐寒聲握了她的臉,上前小半步將她擁進懷裡,“不說那些事了。”
她也不想,既然沐寒聲能追過來,至少說明肯跟着度蜜月,來都來了,總不能每天鬱鬱寡歡。
但關於Stanley的事,沐寒聲依舊沒問。
他不問,她也乾脆不提,提了沒什麼意義。
退出他雙臂之間,她略微低眉,淡淡的一句:“你去洗澡吧,我給你訂餐。”
酒店的餐飲是很不錯的,至少今天的早餐她很喜歡。
浴室裡傳來‘嘩嘩’水聲,她纔想,沐寒聲就空身子過來的?沒有行李,自己也沒有訂房?
那他怎麼換衣服?
顯然她多慮了,沐寒聲出浴時簡單的裹了一條浴巾,用餐之際拇指快速在手機屏幕跳動,不過多會兒,有人把他需要的東西都送來了。
“嗡嗡!”的手機震動。
夜七轉頭看了亮起的屏幕,順手接了起來。
“七姐?”辛溪洗好澡躺在牀上,小着聲,“你倆……沒吵架吧?”
夜七拾步往別緻的陽臺走去,站在陽臺上能看到酒店後方靜謐、優美的夜景。
她才笑了笑,“不吵。”
“那就好那就好。”辛溪言不由衷,兩秒後才皺着眉,“要我說,這都便宜沐寒聲了,再有那麼兩天,我能氣死他!”
夜七靠在陽臺牆邊,沒敢太往外走,因爲沒開燈,倒是笑着:“再有那麼兩天,我是不是就該真的換蜜月對象了?”
呃……辛溪呵呵一笑,裝作沒聽懂,最後又沒忍住,問:“Stanley怎麼樣?夠英俊夠紳士吧?”
夜七剛要說話,手心一空,手機已經被沐寒聲捻了過去。
她轉身,藉着房間裡的光線,看到沐寒聲在身後立着,手機貼在耳邊,神色微涼:“不怎麼樣。”
辛溪被突如其來的冷沉驚得猛地坐起身。
沐欽站頭看了她,皺了一下眉,生怕她從牀上掉下來,直接坐到了牀邊,拿走她的手機,“睡覺。”
辛溪倒是順水推舟,免得被沐寒聲冷嗆,乖乖躺好。
“再等我一會兒。”沐欽放下她的手機,側首低沉溫和的道。
辛溪點頭。
沐欽是去洗衣服了,辛溪懷孕後內裡的衣服一天一換,他幾乎承包了這個工作,而且是手洗。
躺在牀上的辛溪側躺着,可以隱約知道沐欽洗到哪一步,以往那張總是妖嬈嫵媚的臉,這會兒除了柔柔的傻笑哪還有其他?
但沐欽出來前兩分鐘,他的手機響了,就在牀頭。
辛溪朝衛生間看了看,隨手拿了過來,看着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略微皺眉,是反應性的皺眉,沒有多少意義。
轉過手腕,她接通了,“喂?”
聽筒裡傳來女人的聲音,這邊的安玖泠愣了一愣,不出兩秒也就知道了是辛溪。
頭一次聽到這個女人的聲音,如今掌控第一島第一軍火商的女人,如果不是聽到這麼清雅的聲音,安玖泠還以爲是個半老徐娘。
畢竟,那麼大的一個辛家,那樣一個妖嬈嫵媚的女人,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養小白臉。
“喂?”辛溪聽不到那邊的人說話,又試探着問了一句。
正好沐欽從衛生間出來,一眼見了她正接他的電話,神色不疾不徐,隨口一問:“誰電話?”
辛溪揚了揚手機,微微努嘴,“不知道,也許打錯了,沒說話。”
沐欽已經走到牀邊,順勢把手機拿了過來,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秒,神色沉了沉,濃眉輕蹙。
哪怕稍瞬即逝,辛溪還是看到了。
而沐欽就站在牀邊,當着辛溪的面接了,“有事?”
安玖泠其實在辛溪剛剛把手機拿離耳朵衝着沐欽揚手的時候就說了話,只可惜那時候辛溪沒聽見,否則極有可能第二天,辛溪就拍辛家的人殺到榮京把她挖出來。
因爲安玖泠說了一句:“睡不着,給你打個電話。”
兩邊那麼大的時差,沒聽到原話的人都不會信她會這麼說,到時候辛溪一當真,還顯得小肚雞腸。
而這會兒對着沐欽,臺詞自然不一樣,安玖泠的聲音聽起來比以往淡泊和穩重,說:“沒什麼事,只是筱筱兒剛睡醒心情不太好,想讓她跟你講講電話。”
說罷,她才詢問:“方便嗎?”
沐欽看了牀上等着的辛溪,低沉的聲音沒什麼起伏,“把電話給筱筱兒。”
聽到筱筱兒,辛溪才恍然,原來是筱筱兒啊,她也沒湊過去,安安心心倚在牀頭等着。
沐欽和女兒聊了那麼一會兒,耐心十足。
…。
另一邊,沐寒聲替她掛了電話後,握了她的手腕坐到餐桌邊。
“我已經吃過了,我去洗澡。”夜七沒有不耐煩。
沐寒聲擡頭,望着她,“對着別人,你真的能吃飽?”
說實話,夜七是真的吃飽了,她不是那種伸展不開的小媳婦,什麼人、什麼世面都見過,不至於面對陌生人都吃不下飯。
何況,她沒把Stanley當做什麼人。
“能。”她看着他,就這麼回了一個字,在沐寒聲微愣的時候,起身去了浴室。
也不知道是Stanley有意瞭解,還是真的有緣分,或者她這一個‘能’起了作用。
第二天的午餐,竟然再次遇到Stanley。
沐寒聲站在她身側,一手攬了她的腰,Stanley看到了,只是淡淡的一笑,親熱的和她打招呼。
沐寒聲就那麼定定的立着,面對將近一米九的Stanley,氣勢上並不輸,也不顯得深冷,只是略微深沉。
“沐先生,久仰。”Stanley和她打過招呼後,竟然吵沐寒聲伸了手,那樣自然而紳士的笑。
沐寒聲沒有視而不見,客氣、自然的回握了一下,薄脣輕碰,“幸會。”
夜七有些愣,他們認識?
只記得Stanley說沐寒聲有些眼熟,如果非要想,能覺得沐寒聲眼熟的,只能是國際上有些地位的人。
耳邊已經響起Stanley的聲音:“Missseven,你的其他朋友我都安排好了,包括今天的旅程,所以,我今天專程做你的陪同導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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