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爲什麼?因爲你揹負着你母親的罪啊,難道不應該爲你的母親贖罪麼?”他的聲音越來越冷,似乎比這漸大的雨滴,還要冷。
“如果不是你母親那個賤人,我的家庭,就不會破碎,我的母親,也不會躺在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母親一手造成的,所以,你理應替她道歉!”
他的嘴角,似是勾起一抹帶着殺意的笑來,看的她渾身冰冷。
她一步步後退,“不,我母親不是那樣的人,我早就說過,這些事,不會是我母親做的!你不要在這裡血口噴人!如果是這種理由,我是不會跪的!”
“不跪是麼?哼,那可由不得你!你爲以我今天帶你到這裡,你能平安無事的回去麼?”
他的目光,帶着鋒利的刀刃,穿過雨簾,一下一下,刺到她的心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可是突然,她就不怕他了。大不了就是把她這條命賠上,有什麼?
反正她早就不想這樣活着了,如果真的死了,倒還是一種解脫。
“好,那你殺了我吧,既然你一口咬定,我母親是殺人兇手,那你殺了我幫你母親報仇好了!”
她突然笑了起來,雨滴將她的頭髮打溼,沾在臉上。
她的臉色越發蒼白,看起來猶如女鬼一般可怕。
她一步一步向前,漸漸向他逼近。眼裡,是從來沒有過的倔強與絕望。
“你毀了喬氏,陷害小斌,殺了我的孩子,侮辱我折磨我,這一切,都不是在報仇是麼?如果你覺得還不夠的話,就殺了我!殺了我,就能替你母親報仇了,我想,她一定會很開心的。所以,動手啊!”
“你以爲你死了,就能解脫了麼?做夢!我不會讓你死的,我要留着你,讓你生不如死!我要讓你嚐到比流產更痛苦的折磨!”
韓墨已經被她逼急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的眼裡全都是憤怒的火焰,就連落下來的雨滴,似乎都要被這火焰點燃。
而她心裡,卻是深深的絕望。
果然,這一切,全都是他下的手。
他一直不肯承認,現在,終於是承認了是麼?
“你就是個魔鬼!藉着爲你母親報仇的名義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你做的這一切,根本就不是爲了你的母親,而是爲了自己的慾望!在你心裡住着一個殘暴的魔鬼!”
雨滴打落在她的臉上,她卻一點都不怕,扔是擡頭看着面前的男人,心,比這雨滴還要冰冷上好幾位。
“閉嘴!你沒資格提我母親!”他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重重的一揮手,一個耳光,已經落在她的臉上。
而她的身體本來就虛弱,此時他的力氣太大,直接把她打的跌坐在地上。
衣服瞬間被雨水浸溼,她也顧不得,只是擡起頭來看着他,眼裡的神色,似乎要把他殺了!而嘴角,還有一絲鮮血。
被她的眼神看的很不舒服,他再次指着地上的人怒吼起來,“恨我麼?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喬欣然,你知道麼,這二十幾年,我整天都被這種仇恨的感覺折磨着!沒有一天能夠避免!可是你呢,你才忍受了一年啊,離二十年,還差得遠呢!”
“你,就在這裡跪着,替你母親那個賤人贖罪!”
他殘忍的說了一句,看着她冷笑了一聲,眼裡有着嗜殺的可怕。
說罷,轉身離去,留下她一個人,跌坐在墓前。
雨,越下越大,重重的雨滴打在她身上,臉上,讓她的眼睛,都沒有辦法睜開。
天氣陰沉沉的,如果不是知道時間,會以爲現在已經到了晚上。
整個陵園裡只有她一個人,和那些灰色的墓碑一起,有可怕的寂靜。
她哭着哭着,就笑了起來。雨水將她臉上的淚全都沖刷乾淨,根本分不清楚,哪裡是眼淚,哪裡是雨水了。
身下全是冰冷的水,讓她忍不住一陣陣發抖,連牙齒,也跟着打起顫來。
擡起頭看着墓碑上那張照片,那個漂亮的女人,似乎在對着她笑,那麼溫柔,那麼單純。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恩怨,但是我相信,我母親,絕對不會是那種狠毒的人。”
她伸手將被雨打落到地上的花束撿了起來,再次放回到墓碑上,心裡是一陣陣絕望和苦澀。
“您當初離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您的孩子,會變成現在這個殘忍的樣子?爲什麼,爲什麼這一切,都要我來承擔?”
她的牙齒好像在打架一樣,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只覺得透骨的冰冷,彷彿深入骨髓。
而照片上的女人,就那樣微笑着,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韓墨開着車回了家,只想着讓那個女人在那裡給母親贖罪,根本就沒有想過其他。
“少爺,您衣服怎麼都溼了,沒帶傘麼?少奶奶呢?”張伯打着傘迎了出來,卻並不見喬欣然。
“哼,她在替那個賤人贖罪!”他冷哼一聲,直接進了客廳,卻看到了一個並不認識的女人,正拘束的坐在那裡,看到他進來,趕緊站了起來。
他看了那個女人一眼,張伯已經跟了進來,“對了少爺,這位太太說有事要找您說,是關於老爺的。”
關於老爺?那不就是他父親的事?
他的眸子瞬間暗了下去,“關於他的事,我沒什麼想知道的!張伯,送客!”
說罷,直接讓張伯送人出去,而他自己就要上樓。
“少爺……”那個女人突然開口,聲音有些顫抖,應該是心裡很不安吧。
“我要說的,不僅是關於韓家老爺的,還有另外一個女人。”
韓墨的腳步一下子頓住了,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這個女人,知道當年的一切!
“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子!你在哪裡見到她的!快說!”他像瘋了一樣,衝過去抓住那個女人的衣領,把她嚇了一跳。
“少爺!您冷靜一點!”張伯趕緊把他拉開,他這才深吸一口氣,坐在了沙發上,可是眼神依舊很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