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你就扯吧！”遠離人類社會已經有好幾年，一點也不清楚外界已經發生鉅變的憫天賜，下意識地就認爲，這根本不可能是真話。
無論是誰，在幾年前聽到這樣的一句話，大抵都會有跟他一樣的想法，認爲對方純粹是在吹牛。
他沒有辦法想象，一個人要做到何等的天怒人怨，才能夠真的拉來十億人的仇恨。
除非是像海族當年發動的襲擊一樣，一下核平掉數十個大城市，導致上億人的死亡後，通過人與人之間關係網絡的傳播放大，纔會積累起這個數目的仇恨。
然而那是針對一個敵對族羣億萬生靈的敵意，跟針對一個人的敵意，兩者之間有着本質上的區別。
千夫所指，無疾而終，更何況是億萬生靈的仇恨……
不過雖然憫天賜還在說話，但白墨似乎沒在意眼前的灰塵，只是隨手在他頭上下了一場“小雪”，給他塞了一個系統終端。
他的現身，不過就像是普通人閒着無事，會蹲下來用手指輕輕地逗弄螞蟻一樣，至於螞蟻有什麼想法，會不會被自己不小心碾死，誰在意呢。
“白之大地宣佈，四大密境及其內的一切變異生物，將會全數歸屬我方管理，在此要求各國停止一切的進入行動，否則將被視爲是請求加入白之大地的信號，我方將派出專人，免費爲當地居民安裝系統終端……”
第二天上午，天慶市新聞臺向全世界發佈了這樣的一條消息，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四大密境一向是地球上最重要的野生靈材產地，白之大地單方面宣佈全面接管，無疑是對早已把密境當成自家寶庫的幾大勢力進行挑釁。
至於後半句，則根本是表達“不服就打到服爲止”這個意思的流氓外交辭令。
“他的手伸得也太長了，隔着一個太平洋，這個瘋子能拿我們怎麼樣！”
“忍無可忍！”
……
拉丁同盟的高層會議上，不少人都火冒三丈。
作爲同盟的立身根基，亞馬遜密境是這個相對落後的國家，能夠跟科技、經濟都甩自己九條街的美利國分庭抗禮最重要的憑仗。
白之大地這樣的一個宣稱，無疑是要將他們往死路上逼。失去了密境資源的支持，跟美利國有着血海深仇的拉丁同盟，生存時間將會進入倒數階段。
“各位，請注意你們的言辭，不能讓他注意到。”坐在中間，維持着會議紀律的老人，每隔幾分鐘就會用他渾厚的嗓音，去提醒越發激動的議員。
在之前出現了數百個，因爲謾罵對方而莫名其妙死掉的人以後，幾乎每一個人都用他們的生命，明白了一個事實：
白墨絕對是有類似的能力，能夠感應到提起與他相關事物的人……
所以現在討論問題的時候，他們大多會在腦海裡先經過一輪的遣詞造句，確保不會泄密。
因爲就連寫在紙上的草稿，都會引出白墨的注意力，逼得他們只能先學會思考後說話。
“我就要看看他能怎麼管……”不少人都抱着這樣看戲的心理。
跨越整個太平洋，去管理一塊無法住人的飛地，根本就一點都不現實，有效的管治註定會名存實亡。
“難不成他還能讓裡面的野獸乖乖聽話？”
“他不是野獸首領麼，跟貓狗玩可是天賦……”不以爲然的一部分官員，還拿白之大地大半年以前頒佈的特赦法案，讓部分寵物獲得與人類對等地位這件事開玩笑。
“讓貓跟人平權，他已經沒救了。”
“要不是這樣，又怎麼會搞出來一個怪物體制。”
……
“咳咳，請注意用詞遣句。”老者輕敲手上的錘子，又一次提醒衆人的注意。
隨着會議的繼續，話題逐漸被帶偏，從最初商討對策，變成了對白之大地老生常談的批判。
自從白之大地的體制開始運行以來，各種各樣的抨擊就從沒有停止過，它對私有財產、對人身自由的侵害，甚至被認爲是新時代的“白色恐怖”。
宣傳機器一直以來的攻擊點，也主要是從這些方面切入。
“人生而應當擁有選擇的權利。”
“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
哪怕是一味的拖延症，或者是經常性的半途而廢，都屬於人類自己的選擇，即使因此永遠在社會的底層廝混，那也是對自由的尊重……過程正義高於結果正義。
“還真是可悲的一羣人。”坐在一角的雷昂，冷眼看着拉丁同盟裡，這些自我麻痹的官員他們的表演，突然覺得他們有些可悲。
從父親的遺產中，得到來自未知文明的超級芯片後，雷林的巫師之路幾乎沒有再遇到過多少真正的阻礙。
在短短的幾年裡，他就殺出了一條血路，從一個鄉下的窮小子，踏着無數被挑戰者的屍骨，變成了同盟核心的五階長老。
只是對拉丁同盟這個國家瞭解越深，雷林就越不看好它的未來。
腐敗充斥在每一個角落，從上到下，無一例外。
地方派系山頭林立，所謂的巫王們各自爲政，一盤散沙。
倘若不是宿敵美利國在收縮勢力，爲對抗白之大地做更多的準備，不願意開啓戰事，浪費寶貴的高階戰力，同盟能不能活下來也是個未知數。
“在那個人的絕對強勢下，這些廢物對他本人甚至連說都不敢再說一句，只能從旁抨擊制度，來變相發泄心裡面的不滿。”
“留在這個早晚完蛋的國家已經沒有意義，或者是時候去美利國找你了，克里斯丁。”雷昂已經有了離開的念頭。
他在走進了高階超凡者的圈子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調查當初那個，讓自己刻骨銘心的女神。
高層圈子就這麼大，雷昂沒有花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克里斯丁的身份，然後決定在比她更強以後，再去表明自己的心意……
當初就是因爲力量的差異讓他高攀不起，徒留下一段美麗的回憶，這一次，他不會讓遺憾重演！
“密境森林的保護能量場，在半小時前突然徹底消散了！”主管情報的官員，匆忙地走進會議室，打斷了幾乎鬧成菜市場的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