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溫眠看着眼前的僧人,面容慈善,雙目有神,五官也十分清秀。年齡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而且有種熟悉感,好像在哪裡見過?
只是還沒等初溫眠回答,喬野就先開了腔,“我告訴你大師,我們來這裡是奉香火積德的,求你也嘴上積點德,別說那些有的沒得嚇唬人。”
僧人沒看她,目光專注的盯着初溫眠,好像她臉上長了什麼似的,初溫眠被看的不安,“回師傅,我叫初溫眠……萬物初始的初,溫暖的溫,眠就是睡眠的眠。”
聽完這幾個字。僧人點了下頭,“能告訴我你的生辰八字和父母姓名嗎?”巨投反劃。
“喂,你這個和尚還沒完了,當自己是警官查戶口啊,”喬野火了。
初溫眠拽了喬野一下,回道,“我父親叫初慶豐,母親叫夏芝,我是1991年9月1日生的。”
她說完,只見僧人閉了下眼,雙手在胸前合十,唸了句,“阿彌陀佛!”
看着他這樣,初溫眠心中生了敬畏。待他再睜開眼時,初溫眠問道,“師傅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僧人的目光久久的落在她的臉上,手指卻在輕輕移動。像是在查算着什麼,片刻後,一副釋然的點了下頭,“無礙就好,無礙就好。”
“師傅你什麼意思?”初溫眠完全糊塗了。
僧人搖了下頭。再次唸了句“阿彌陀佛”轉身離開。
“神經不正常吧,”喬野大概是不滿僧人給自己解的籤文,完全沒有了來時的謙遜和恭敬。
不過初溫眠的心也因爲僧人的話而亂了,僧人說自己是兩夫之命,儘管她不信這個,但卻莫明的不安。
回去的路上,兩人再也沒有來時的歡快,都懷揣了心事,初溫眠要給喬野慶祝生日,也被拒絕了,看了看天色還早,初溫眠便回讓司機送自己去了父母家。
“媽,你信算命的嗎?”初溫眠問母親。並把今天燒香的事一塊給說了。
聽她說完,夏芝和初慶豐相互看了眼,問道,“你說那個僧人問了你的生辰八字,還有我和你爸的名字?”
初溫眠咬着脣點頭,“我也覺得奇怪,不過算命的不都是刨根問底的嘛!”
“那他怎麼說?”初慶豐也問。
初溫眠想了下,“什麼也沒說,只念了句阿彌陀佛,最後說了無礙就好,連說了兩遍。”
“這和尚是什麼意思?說的怪嚇人的,慶豐改天我們也去那裡燒燒香,拜拜那和尚,”夏芝也不放心起來。
初慶豐卻拿過報紙,“你也信這些,估計那些僧人就是看她們是小女孩,想騙些錢的。”
“可是我總覺得不安生,你不去哪天我自己去,”夏芝一副要探個究竟的意思。
“可遠了,坐車要三個小時呢,到時叫公司的司機送你去,”初溫眠還提醒母親。
夏芝點頭,“眠眠,晚上在這吃飯吧,我包了水餃。”
初溫眠露出開心的表情,“真的啊,我昨天還想着吃水餃呢,你就包了,我們母女真是心有靈犀。”
“這丫頭剛纔還愁雲滿面,這一說到吃,什麼壞心情都沒了,”夏芝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腦袋。
“我是咱家的小吃貨,你忘了,”初溫眠說着就跑去了廚房,母親中午煮好的水餃就放在那裡,雖然冷了,但她還是忍不住的捏着往嘴裡放。
夏芝追過來,對着她的屁-股拍了一巴掌,“涼了,要吃我給你煮熱的。”
初溫眠嘴裡塞滿了餃子,“我等不及了。”
“眠眠,你胖了,”夏芝盯着她看。
“有嗎?”初溫眠連忙低頭看自己。
夏芝點頭,“屁-股上都有肉了。”
聽到這話,初溫眠嚼着包子的動作一滯,臉也隨即紅了起來,夏芝是過來人,一眼就看出端倪來,“眠眠,你不是有了吧?”
“我哪有?”初溫眠含糊不清的否認,“不過……”
“不過準備要了,是嗎?”夏芝的臉上露出激動來!
初溫眠害羞的點了下頭,夏芝趕緊拽住女兒的手,“眠眠,太好了……我和你爸不知唸叨多少次了,可你爸不讓我給你施壓,現在你們終於肯要孩子了,不行,我要告訴你爸去。”
夏芝這激動勁好像她已經懷上似的,初溫眠根本阻止不了,不過這是喜事,媽媽跟爸爸提前分享也是好的,她在廚房裡享受着美味的餃子,身後進來人都不知道,直到她被人從後面擁住,耳邊響起邪魅而低沉的嗓音,“學着自己偷吃了?”
初溫眠沒想到他會來,心跳加速,一邊享受着他的甜膩,一邊擔心父母進來看到,拉扯着他的手,“你怎麼來了?”
賀南城的脣角緊蹭着她的,“我老婆在這,我不該來嗎?”
她從他懷裡掙開,小心的看了眼門外,“賀南城你現在也學會肉麻了!”
賀南城挑了下眉梢,“你不喜歡?”
“……”她其實是喜歡的,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被自己愛的男人寵着。
“今天燒香了怎麼說?”賀南城也學她從盤子裡捏了個水餃丟嘴裡,邊吃邊問。
初溫眠臉上的笑一僵,僧人說的話她不想重複,不管是真是假也不想讓他知道,“沒說什麼。”
只是她的神情變化怎麼可能躲得過賀南城眼睛?他擡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他,“實話實說。”
初溫眠在他灼灼的視線裡,心慌慌的亂了起來,那句她有兩夫之命怎麼也說不出口,“真的沒什麼,是,是喬野不好。”
賀南城似乎不信,初溫眠不敢看他的眼睛,“還說我和喬野會反目成仇。”
“還有嗎?”賀南城追問。
初溫眠搖頭,爾後嘆了口氣,主動貼過來,雙手雙上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口,“賀南城你信這個嗎?”
他咚咚的心跳,如同擂鼓響在她的耳邊,讓她安心,讓她貪戀,之前和凌川談戀愛,就是那種細水長流的甜甜蜜蜜,而和賀南城在一起後,她知道愛情應該是轟轟烈烈痛徹心扉的。
現在的她已經完全被這個男人收服了,她覺得再也沒有誰能撼動她的心,而她更想不出來還會有什麼樣的男人能讓她再心動?
可是兩夫?
那一夫是誰呢?
她不要,不管那個人是誰?是不是比賀南城還要好,她都不要。
她只要眼前這個男人,只要他。
“我給你說了那些都是無稽之談,不讓你去,你偏不聽,”賀南城自然不信。
其實初溫眠也很後悔去了,早知道會聽到這些擾人心神的話,她就不該去的。
“你接下來還有什麼安排嗎?”賀南城又問她。
初溫眠趴在他的胸口搖頭,她現在只想和他這樣在一起,似乎只有這樣,她心中的那股不安纔不會那麼強烈。
可是,賀南城這時卻把她從懷裡拉開,“那就跟我走!”
“去哪?”
他神秘一笑沒有說話,而是把他拉到了客廳,夏芝正準備出門,看到他們就說,“我去買條黃花魚,你們等着一會就回來。”
“不用了,”賀南城拒絕,“我和眠眠不在這吃飯了。”
夏芝愣住,有些失望,也有些意外,“怎麼不在吃?”
賀南城看了眼初溫眠,回道,“我今天要飛去南非和史蒂文先生籤正式合約,眠眠做爲我們的牽線人怎麼能缺席呢?”
初溫眠睜大眼睛,“你要帶我去南非?去見史蒂文?”
賀南城點了下頭,“而且史蒂文先生點名要你和我一起出現才籤合約!”
“……”初溫眠更意外了。
“簽完合約,我們就度蜜月去,”他湊過身來,緊貼着她的耳邊,旁若無人的說道。
只是初溫眠的臉卻燒了起來,想到父母還看着他們,連忙別開臉與他拉開距離,可正是這無意的轉身,讓她恰好看到了掛在牆上一張黑白合照,照片上是兩個青澀的男子,而其中的一個男人的臉讓她一下子僵住——
“怎麼了?”賀南城感覺到了,順着她的目光看過來,見她盯着牆上的黑白照片,他的眸光也掃了過去。
初溫眠還沒想好怎麼回答他,便感覺到身邊的空氣驟然間冷了下來,那種冷徹骨入髓,來勢洶洶,瞬間就將她層層包裹,初溫眠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她擡頭看向賀南城,這時他恰好也低頭看向他,神色如常,仿若那一瞬間的冷意只是她的一種錯覺。
“你不認識照片上的人?”他先開了口問她。
她怎麼會不認識,照片上的人一個是自己的父親,是一個是大伯,但剛纔那一瞬間,她看着照片上的大伯竟想到了廟裡見到的那個僧人。
她現在真是被那個和尚給攪了心智,有種杯弓蛇影的感覺,初慶豐聽到他們提起照片,便走了過來,“這是我和大哥的合影,離現在已經四十多年了,那時我們才十來歲。”
夏芝看到了初溫眠神色不好,走過來對初慶豐說道,“這照片不讓你掛你還掛着,大哥這麼多年沒有訊息,說不準已經不在了,人家說家裡掛亡人的照片不好,你哪天摘下來吧!而且眠眠打算要孩子,這種陰氣對女人不好。”
初慶豐沒有說話,而是望着照片沉思,初溫眠深吸了口氣,“媽,別信這些,爸爸喜歡就掛着。”
賀南城沒再說話,只是在他們離開前,目光又往身後的照片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