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雲天和歐陽寬聞言臉上都露出陰險得意的笑容。他們自然知道影子護衛的厲害,兩人聯手之下,就算是葛宇剛都很有可能落敗,在他們看來,陳功不過是合體初期的修爲,有再多的古怪,難道還能夠比渡劫期的葛宇剛還要厲害不成?
只有葛宇剛知道,自己不僅看重的是兩名影子護衛的厲害,更看重的是影子護衛下人的身份,勝可以讓陳功名聲掃地,狠狠羞辱他,連葛家的護衛都打不過,如何配做葛家子弟的師父;敗了也沒什麼,說出去,陳功也不過是與護衛相提並論的角色而已。
陳功卻仰天傲然一笑,豪情萬丈的朗聲道:“葛兄是否有膽與在下一戰?”
葛宇剛臉色猛地一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讓他開始真正感到眼前這名男子的不簡單和巨大威脅。
“大膽!大老爺何等身份,豈會與你交手!”一直冷峻着一張臉的葛西,陰森森地道。
陳功卻連頭都不屑與扭轉,目光只是充滿挑釁,傲然地逼視着葛宇剛,道:“莫非葛兄怕了不成?若是怕了,不妨再加上這兩名護衛一起,陳某也一併應承下來。”
這時龍嘯宮城內早已經有不下十位高手飛到了宮門廣場,這十多人之中修爲最低的也都有合體中期的實力,其中有三人修爲最高,形象也是最爲突出。
一位身着皺巴巴的紫袍,頭髮鬍鬚雜亂蓬鬆,不修邊幅,但是眉宇間卻與葛宇剛有些相似的高大中年男子。此男子有着合體後期的修爲,真元渾厚無比,比起叢雲山脈青松崖的歐陽文龍都要稍勝一籌,恐怕達到渡劫期已經是指日可待了。
此男子正是葛恆的二伯葛宇強,主要負責傳授葛家子弟煉器之道以及監管煉器之事。他自己也是癡迷此道,論修爲不如葛宇剛,但是論起煉器佈陣之道,葛家之中除了葛宇毅還有葛嘯天之外,便無人可比。
另外兩人都是白鬚老者,一人欣長清瘦,寬袖飄飄,仙風道骨,有着渡劫初期的修爲,乃是葛嘯天的親弟弟葛嘯風。另外一位卻長着圓臉圓眼,就算是在這劍拔弩張的氛圍之下,也是一臉的微笑,唯有那目光之中不時閃過的絲絲寒光。他的一身修爲更是驚人,已經達到了渡劫中期,此老乃是葛家旁支的長老,葛嘯天的堂弟葛嘯元。
此二人是葛家僅存與葛嘯天同輩的長老,都是族風的元老級人物,位高權重,平時基本都是難得一見,今天若不是在殿內察覺到竟然有葛宇剛和兩名影子護衛的殺氣沖天而起,他們肯定是不會出動的。
衆人聽到陳功口出張狂之語,臉色都變得極爲難看。
葛嘯風和葛嘯元兩位長老更是用不滿的眼神瞥了葛宇剛一眼,因爲葛宇剛竟然在陳功這等狂妄的氣勢之下,有些舉棋不定。
以三敵一勝之不武,他堂堂葛家代家主也毛不起這個臉面。以一敵一,葛宇剛在陳功逼人的狂傲氣勢下開始失去了信心。更何況他離渡第一次天劫已經不遠,渡天劫可不是鬧着玩的,有多少渡劫期高手就永遠地倒在了這第一次天劫上面。萬一此戰陰裡翻船,磕傷碰傷,導致渡劫失敗,到時候連後悔都來不及。
陳功傲然而立,目光緊緊逼視着雖然儘量保持威嚴,但神情之中已經有了一絲陰晴不定的葛宇剛。
殺一人是殺,殺兩人也是殺!狂妄一點是狂妄,狂妄無比還是狂妄!
既然衝突無法避免,今日我便張狂到底!
陳功並不介意用這種沖天的狂妄氣勢壓倒對方,他更不介意以一種高高的姿態睥睨葛家羣雄。
這一戰,他若勝,葛恆背後便有葛家第二高手之稱的父親,還有擊敗葛家代家主的師父,以後誰還敢惹他!
反正已經大鬧葛家了,陳功索性順便爲自己的弟子葛恆造勢,造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勢!
至於會不會輸,陳功只相信一句話,狹路相逢勇者勝!
真正的高手是不會去考慮這個問題的,哪怕面對的是葛嘯天,陳功要麼不戰,要戰卻也決不容許自己有輸的念頭冒起。
龍嘯宮,一座古樸的涼亭裡,一位臉龐清瘦,鼻子筆挺,兩眼細長,神內斂,白鬚飄飄的儒雅白衣老者正盤膝而坐。
涼亭的臺階下,有兩位身穿黑衣,神色冷峻如葛西葛北的中年男子,這兩男子的修爲比起葛西葛北還要高出一點,其中一位甚至已經是渡劫初期的修士。
這老者半眯的雙眼猛地張了開來,兩道凝如實質,銳利如劍的目光從兩眼中射了出來,竟直直穿過那重重門牆宮樓,似乎這些根本就無法阻擋他的視線。
此時老者整個人也陡然變得如擎天巨劍般威嚴而鋒利,讓人根本不敢正視。
陳功立刻感應到一股強大的氣勢穿過天地,然後精準地鎖定了他。
陳功已經達到古井不波的心境立刻如被扔入了一塊小石子,泛起了漣漪。
葛嘯天!陳功的腦子裡閃過這位威震揚州乃至整個炎龍帝國的叱吒人物。
陳功的心境瞬間恢復到了古井不流的境界,兩眼的目光反倒是變得熾熱無比,甚至近乎瘋狂。
濃濃的戰意在他的胸腔內熊熊燃燒着,攀升、攀升、再攀升!
長髮飛揚,衣襟狂舞,手持長劍!
此時的陳功活像那來自冥府的魔神,兇猛而威嚴,狂妄而不羈!
葛宇剛面對這股突然發瘋般飆升的狂霸氣勢,目光之中竟然無法剋制地閃過一絲退縮的光芒。
遠處涼亭。葛嘯天雙目中的精光已然縮了回去,神光再次內斂。但是眼中的神色卻是複雜得很,有驚訝,有失望,甚至還有一絲落寞,讓人根本無法瞭解這個老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小兄弟很有膽魄。就憑這份膽魄,就夠資格做葛恆的師父了。”縹緲卻不失威嚴的聲音從遠處傳過來,落入衆人的耳中。
葛嘯天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反應各不一樣。
徐清瑤美眸一亮,喜形於色。
葛宇剛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之色,顯然他聽到了父親話中的不快和失望。
葛雲天目中充滿失望、怨毒和嫉妒,那怨毒和嫉妒既中針對陳功,也是針對葛恆。
葛宇強等人卻都面露驚訝之色,不知道老爺子此話究竟是何意。
陳功神情肅然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抱了抱拳,然後目光一轉,仍然氣勢逼人地直視葛宇剛。
騎虎難下!連葛嘯天都發話了,葛宇剛哪敢再退縮,臉色猛然一沉,雄霸之氣終於迸體而出,沖天而起。
渡劫期修士的氣勢非同小可,鋪天蓋地,風雲變色,似乎隱隱連天地都被這股氣勢引動了氣機,瞬間就把陳功那兇狠霸道的氣勢給壓了下去。
但是葛宇剛的氣勢之中卻少了陳功的勇往直前,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決然。
雖然在場面上完全壓住了境界低他好幾個層次的陳功,但是陳功就如那怒濤之中的中流砥柱,巍然不倒,甚至隱隱有破開烏雲,衝出雲霄的跡象。
涼亭中,葛嘯天輕輕嘆了一口氣,那種落寞的神情終於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心裡輕輕地念叨着一個名字,宇毅。
若有宇毅在,陳功又豈敢當面如此挑戰。就算敢,宇毅又豈會退縮!葛嘯天心裡如是想着。
葛嘯天再次輕輕嘆了口氣,目中不禁流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天意難測啊,古往今來多少人修煉到了渡劫期,但又有幾人能夠渡過天劫。九死一生來形容天劫是最恰當不過的,他葛嘯天雖然曾經年少輕狂,睥睨天下,但如今他卻早已經被前兩次的天劫給磨掉了那份狂傲。
天威之前,人卻不過如螻蟻一般,只能苦苦掙扎。他葛嘯天也不例外。
他一去,誰能擔當葛家大業?
已經兩年了,發出緊急召回的傳訊已經兩年了。就算隔得再元,宇毅也該回來了,莫非他遇到了危險不成?葛嘯天此時就如一個老人一樣,目光眺望城門,盼望着兒子的迴歸。
這一刻,他似乎比任何時候都希望自己的第三個兒子馬上歸來。
“好,老夫便與你一戰!”葛宇剛終於暴喝一聲,鬚髮皆張,威猛至極。
“痛快!”陳功豪爽地道。然後環視周圍,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此處自然不是你我相戰之地,陳兄請隨老夫來!”葛宇剛大手一擺,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邁開虎步,大步流星地昂首往前走去。
陳功哈哈一笑,隨後跟了上去。虎妖虎霸凌猶豫了一下,然後急忙緊跟在陳功的身後,彷彿成了他的跟班,而不是葛家的人。
徐清瑤主僕自然也是跟了上去。龍嘯宮內,一處空闊之地,周圍方圓數裡之中都沒有一草一木,也沒有一磚一瓦。
那空闊之地的上空白茫茫一片,雲霧繚繞,空間波動,給人的感覺似乎那白茫茫的後方,還有另外一片天地一般。
陳功何等人物,一看便知道這乃是陣法高手借用天地奇物強行在龍嘯宮城內開闢了一個空間。
葛宇剛捏了個法訣,頓時那白茫茫的空間波動得越發地厲害,接着便見白茫茫的空間從中裂開一條穎,一道七彩之光從縫中射了出來,化爲一道七彩虹橋。虹橋的盡頭就在那白茫茫的空間裡面,在外面卻是根本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葛宇剛道了聲請,然後便踏上七彩虹橋往裡走去。
陳功眉頭都不皺一下,便也隨之踏上了這七彩虹橋,往那如同怪獸一般張開嘴巴的白茫茫空間走去。
葛宇剛目中閃過一絲欣賞的神色,那葛宇強和葛嘯風二老也暗自點頭,佩服陳功的膽魄。
要知道葛家可是煉器陣法世家,威震揚州甚至炎龍。這龍嘯宮城不知道經歷了多少代葛家子弟經營,其中自然佈滿了各種厲害的陣法禁制,一旦啓動,不要說渡劫期高手難以脫身,就連大乘期高手若是不懂陣法之道,恐怕也要吃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