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白要走,趙鶴趕緊喊道:“先等等,徐白,徐土地,不要急,不要急。”
聽到趙鶴喊話,徐白立即轉向,趙鶴又說道:“朱將軍只是與你開玩笑,山神爺仁厚,正在想辦法呢。”
徐白疑惑,問道:“想辦法,難道,山神爺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當然知道了,你可是算來得晚的了。聽說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有天磨地界的許多神祗相繼來到了這裡,向山神爺說起天磨城的事,我這麼久都沒有回去過了,實在是因爲邪氣太重,抵擋不住啊。”趙鶴說道。
“那山神爺怎麼說的?”徐白問道。
趙鶴看了看山神廟,說道:“山神爺說再過段時間,他就再去一次天磨城。”
“再過一段時間?會是多久呢?”徐白擔心陳功只是隨口敷衍,畢竟天磨城中的邪煞之氣已經向外面擴散了,他心中很不安。
趙鶴倒是很清楚,笑道:“具體的時間我也不知道,但是聽有些人說,現在山神爺閉關,其實是在全力衝擊着古霄大山神的神位。”
“古霄大山神?”徐白驚訝,順着趙鶴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裡正有一羣人在高談闊論,旁邊有兩人坐在那裡靜修,其中一個年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相貌頗爲陰冷,身上穿着的是黑白相間的法袍,另外一個人則全身罩在黑紗之中,看身形是個女子,卻看不出年紀和長相,只覺得格外神秘。
當他看向那個相貌陰冷的年輕男子時,那男子立即心生感應,朝他這邊掃視了一眼,徐白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寒意,他心中對於這人,生出了濃濃的戒備之意來。
“聽說他們兩人是最早來這裡聽道的。那個身穿黑白花袍的叫燭九陰,向來不愛說話,如果不問題也不要問他,因爲他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回答你的。另外那個女子叫極夜,雖然平時極少說話,可是如果有什麼問題問到她了,她能解答的一定會回答你。”趙鶴向着徐白介紹道。
然後他又繼續道:“不過,說山神爺在衝擊古霄大山神神位的,並不是他們,而是他。”
徐白順着趙鶴呶嘴的方向看去,只見那裡正有一羣人圍在那裡,正中間是一隻山猴,那山猴穿着人間的粗布衣,戴着一頂不知道哪兒來的草帽,並沒有像許多妖靈一樣幻化成人,而是依然保持着猴身。
他此時正在妖靈之中表演着法術,一手掌手託着一團火焰,一手託着一團水球,又聽他得意地在人羣之中笑着,講解着自己的心得體會。
徐白看得出那兩種法術並不算是什麼高深的法術,只不過是基礎的五行之法,可是想要分心兩手同時施展出來,卻很困難,至少他自己是做不到的。而且,看那山猴的樣子還很輕鬆,能夠一邊說話,一邊講解,信手拈來,舉重若輕。
“他自號花果真人,聽他說祖上是天地間的大妖,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也不知道真假。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的確見多識廣,會的法術極多。山神爺在凝結古霄山脈的敕符,衝擊大山神之位也是他說的。所以剛纔朱將軍纔會說山神爺不管世間事,他是不想讓外人打擾到了山神爺凝結神位。”
徐白看着那個自號花果真人的猴子,只見他眼神靈動,顧盼之間彷彿將任何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
“你不如在這裡等等,有許多神祗都在這裡等着山神爺凝結大山神的神位,神位晉升也是世間難見的盛事,就在這裡等等吧。”趙鶴說道。
徐白卻深吸一口氣,沉默地看着山神廟,最終說道:“不了,我就回徐家集去等吧,如果會死的話,就讓我死在那神廟之中吧。”
徐白說完,朝着趙鶴道了一聲謝,然後轉身就走了。
柳杏兒一聲不吭地跟在徐白身後,行不多遠,柳杏兒說道:“白大哥爲什麼不留在那裡?”
徐白根本就沒有理會柳杏兒,只是一個勁地向着天磨城北的徐家集行去。
柳杏兒在後面繼續說道:“你現在回到鎮中的神廟也沒有用,那天磨城中的邪氣綿綿不斷,你擋不了多久的。”
徐白還是不理,柳杏兒越說越急,大步地追了上去,來到徐白身側,大聲說道:“你會死的!”
徐白仍然不理,大步跨入虛空之中,騰空飛向那晨霧之中。
柳杏兒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同樣是騰空而起,跟在徐白身後,消失在了那晨霧裡。
天磨城方圓百里之內,天劍峰可以算是最爲安全的地方,也可以說是最爲熱鬧的地方。
任誰都可以感受到天地間彌散着一股沉重的壓力,這是來自於心靈上的感覺,擡頭看向天空,一絲變化都沒有,可偏偏心靈上卻有那麼一種感覺。
到處不斷地有着妖靈渡化形劫,或成功,或身死,除此之外,那些修真門派之中的弟子竟然都在這個時候下山了,到處都是修真者的身影。
山神廟前自然也有修真者出現,而且還有過一些門派弟子在那裡與衆妖靈論道的。由於他們也不過都是門中的弟子,竟然與衆妖靈互有勝負,有時會將衆妖靈說得啞口無言,有時又會被妖靈們說得吱吱唔唔。也有些弟子與衆妖靈演法,立一法於虛空之中,任由衆妖靈去破,然後又由妖靈去虛空中留下一道法術,由那些弟子來破,同樣是有勝有負。
不過,無論是論道還是演法,修真門派的弟子都是少數,而妖靈都是一起出力,從這一點上看來,比起那些有正宗傳承,系統修煉的修真弟子來說,他們這些半道出家的野路子出身,在道法上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當然,願意來到山神廟前與這些妖修生靈論道演法的修真弟子是極少數,而且大多都是金陽州本州門派的弟子,其他州的弟子游歷到這裡,只會遠遠地觀看着,哪裡會靠近,他們不來降妖除魔就算是不錯了。
這完全是因爲古霄山脈天劍峰山神陳功的名氣足以鎮住這些修真弟子,當年的山河陷空劍陣,也就是禁仙劍陣殺出來的威名,可不是一般人敢來冒犯的。
慢慢的,由於修真者在世間行走的數量越來越多,使得很多並不願意來山神廟前的妖修生靈都無奈地來到了山神廟外,因爲在這天劍峰下,相對來說安全了許多。晚上他們都會聚集要山神廟前的廣場之上,而白天他們則躲在山域之中,只要在山域之中,他們就是安全的,因爲那是陳功的神域,在神域之中會有一隻暗紅色的蝴蝶來回飛舞。
此時虛仙大陸之上,像天劍峰這樣的避世道場一般的地方開始變得多了起來,單是金陽州就有不少,其中威名最重的自然是東嶽泰山,那裡有東嶽大帝治理着。當年陳功就去那裡聽過道,領悟了山河之勢,並將之融會與武道之中。
現在的東嶽泰山算是金陽州最爲有名的一個道場,仙道的修真者們是放任弟子下山歷練,尋找機緣,而神道的神祗則是開道場,講大道,聚集起了附近的大小神祗。
整個金陽州最大的道場就是東嶽泰山道場,其他的則都是以大城爲中心聚集着一些妖靈或神祗,不過一般都沒有講道演法這類事情,所以金陽州真正意義上的第二大道場其實就是古霄天劍峰。
虛仙大陸雖然共分九州,可是其廣闊之處並非只有九州之地,九州之外的地方並不是凡俗之人所能夠了解的。就陳功現在所知道的,很多神秘的傳承大派,他們的山門其實就是立於九州之外的。金陽州東嶽泰山道場的規模在金陽州或許算最大,可是放到整個九州之中,也只能夠算是中等而已,這還是沒有把天下間那十大傳承最久的修真門派算在裡面。
這十大修真門派如果真要開壇講道,恐怕天下的妖靈都要全部涌過去了,哪還有泰山和天劍峰的事。
陳功現在正處於一種玄妙的狀態,他的靈識就如一條奔騰的大河,這條奔騰的大河閃動着瑩瑩白光,正衝擊着天劍峰山神敕符的禁制。這大河循着天劍峰的地下靈脈,不斷地延伸着,河浪之中,隱隱有一隻蝴蝶在翩翩飛舞着。
陳功確實是在全力地感應融合着山域,他想要儘快地凝結出古霄大山神的神位,他已經感應到了冥冥之中的變化,現在也只不過是變化的前奏。
陳功在心中認定,當年天庭布在虛仙界之中的神秘禁制正在急劇衰退,所以十萬年後的今天,會有這麼多的妖靈渡過化形大劫,而在這之前,無論多麼強大的妖靈都不敢渡劫,因爲渡劫幾乎是必死。
在這天地鉅變的時期,凝結古霄大山神的神位,可以讓他提升足夠的實力自保,有了足夠的實力,纔有希望救出白月,衝破虛仙界的限制,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
只是突然有一天,他卻從這種融合狀態之中驚醒了過來,發現天空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羣道人。當先的一位看不出年紀,面相就如二八少女,可是氣質卻猶如七八十歲的老人,身上有着一股冷絕的氣息,不同於蜀山峻微的那種冷傲,而是一種漠視蒼生的感覺。
她所站立的雲朵上還站着數位年輕男女,一看就知道是她的弟子,其中一人正是鐘山雪,陳功一看到鐘山雪就知道那個冷絕的道姑是她的師父。
陳功從鐘山雪的師父身上感覺到了殺氣,而且是很濃烈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