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不是徐子陵，他也沒必要慣着慈航靜齋這種要做婊子還立牌坊的欺人之舉。
眯了眯眼睛，沈傲漫不經心的站了起來。
李世民夾在兩人中間，不由一陣困惑。看這位姑娘的樣子，似乎她也認識沈傲？
李世民還在疑惑，這時沈傲卻已開口了，他直言道“你不過一介女子罷了，若是爲了求天道，破空飛仙，那就應該好好呆在深山老林裡修煉，不問塵世因果。若是想要爲天下百姓做點兒事情，或可憑一己之力賑濟百姓，或可投效一明主，助其撫平亂世，定國安邦……。”
“可你偏偏奉行着你師門的命令，弄這些花招，擺出一副高尚的架子，說什麼爲天下萬民擇主。呵呵，我倒是想問問，你們慈航靜齋有什麼資格代表天下萬民？慈航靜齋真的瞭解天下萬民的想法嗎？還有，明明姑娘的師門已經在暗地裡選定了這秦王世民兄，而你卻偏偏又來洛陽裝作公平無比的樣子，裝模作樣的問什麼治國之道。嘖嘖，自問將天下羣雄玩弄與鼓掌之間，很能滿足你們慈航靜齋的虛榮心嗎？”
沈傲誠心要攪亂這趟渾水，自是不會按常理出牌。
但李世民聽完兩人的對話後，卻是徹底傻眼了。
在剛纔師妃暄叫破沈傲身份時，他就已經十分驚訝了。而眼下，沈傲一語點師妃暄的師門是慈航靜齋，如何教李世民能反應得過來？這兩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只可惜，談話進行到這一步，基本上也沒他李世民什麼事了。
師妃暄目光復雜的看了眼沈傲，其實剛纔她向沈傲問那番話，也是存在着私心的。
相比起李世民，師妃暄其實更爲看好沈傲擔當那天下之主。只是她實在沒有料到，沈傲非但識破了自己師門的身份不說，還如此毫不客氣的直言諷刺。
深呼吸了一口氣，師妃暄說道“沒想到在沈先生眼裡，妃暄與慈航靜齋竟然是這種印象。但是我可以十分坦然的告訴沈先生，我們是真心希望天下百姓能夠過上美好的生活，這一點，我們問心無愧！”
“好一句問心無愧！難道僅憑一句問心無愧，就可以衡量事物的對錯了？我若是殺人問心無愧，豈不是說殺盡天下人也是對的？”
“你們慈航靜齋口口聲聲說什麼要爲天下選一明主，我倒是想問一句，明主是選出來的嗎？縱觀古往今來的歷史記載，師仙子可否說說看，歷代的開國君王誰是被人選出來的？還是說，你認爲只有慈航靜齋才悲天憫人？你們那慈航靜齋是歷代人傑都不能比擬的？”沈傲十分不客氣的質問道。
沈傲此番的用意，當然不是要和師妃暄爭論什麼對錯，而是要動搖師妃暄心中的那番信念。
只有她的信念動搖了，纔有可能讓她脫離開慈航靜齋。如若不然，這師妃暄永遠都只是慈航靜齋操控的傀儡。
換言之，對這個女人好是沒用的，原著中徐子陵的遭遇已經很好的說明了這一切。簡單的來說，沈傲是覺得師妃暄這個女人有點欠罵！必須狠狠的罵醒她。
師妃暄目光錯愕的看着沈傲，眼前的沈傲讓她感到有些陌生，但更多的是惶恐和不安。對沈傲傾注了情意的她，終究是不願意跟沈傲站在對立面的。
但是沈傲得理不饒人，繼續說着道“且不說你們對明主的那些要求，如果劉邦和項羽放在一塊。你們會選擇哪個？劉邦算是明主嗎？”
“這……”師妃暄啞口無言。
沈傲再掀攻勢，追問道“不說太過遙遠的，就算最近這些年，楊廣應該是公認的昏君了。但是未曾登基的時候，他的表現如何你們慈航靜齋能看出來？你也應該知道大隋開國皇帝楊堅是何等人物，連楊堅都有看走眼的時候，你們慈航靜齋可以擔保不會？”
“正所謂天道無常，人亦如此。這一點，從楊廣身上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人總是會變的，你們又怎麼肯定自己選擇出來的明主不會如此？假若選錯的話，你們承擔的起其中的責任嗎？說到底，最後還是由天下百姓來爲你們的任性買單。”
師妃暄深吸了一口氣，緊握了握拳道“似乎沈先生對我們慈航靜齋有很大的成見，不過，妃暄告訴沈先生，我們選擇明主是經過詳細的觀察、瞭解和考驗的。”話雖這麼說，但師妃暄的語氣明顯弱了下來
畢竟沈傲舉的例子擺在那，楊廣剛登基的那會也稱得上明君的。但結果，誰都看到了。師妃暄又如何能夠保證師門的選擇是絕對正確的？
這樣一個問題對慈航靜齋來說，自然不算什麼。因爲慈航靜齋扶持新的天下之主，本身就是自私的爲佛門地位考慮。天下蒼生，萬民百姓不過是他們善用的幌子。
但是這樣一個問題，對師妃暄而言，卻是無解的。
因爲她是真心在爲天下蒼生着想。然而，若真的是爲天下蒼生着想，沈傲所秉持的理念纔是正確的。
如此一來，矛盾的循環便也就誕生了。
沈傲看出了師妃暄的困惑與矛盾，當即又趁勢追擊道“再怎麼了解一個人，也不可能確保一切。人不可能控制所有一切，特別是這樣涉及到天下一統的大事。一步走錯就牽連整個萬民百姓，你們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當然，最關鍵的一點還是在於，我從頭到尾就不認爲你們有什麼資格選擇什麼天下之主。這個天下，什麼時候論到一幫出家的尼姑來說三道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