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羽的話一落,司徒清凌就怒目相視,可當看見司徒烈這個親爹也是面無表情,眼底帶着贊同的時候,司徒清凌很識時務的低下了頭。
司徒烈眼底是贊同兒子說的,可是到底還是覺得兒子的性子太過涼薄了。
這樣的兒子要是能成爲依靠,他司徒烈的名字就該倒過來寫。
這麼一想,司徒烈想要除掉孟姨娘的心思就更加堅定了。
有什麼樣子的娘,那纔會有什麼樣子的兒女啊。
哎呀,你怎麼不說你兒子天性涼薄是遺傳了你呢?
遇上事情就給自己找藉口,發現問題就把責任推到別人的身上,永遠不能正視自己的問題,你還想日子越過越好?
嘖嘖,你早就把自己的道路越走越窄了。
“不需要了,大房的人今日被清和擠兌的時候,都面無表情的。你還沒看出來?大房只怕是不打算和我們如以前一樣的親近了。而我們因爲是理虧的一方,以後還要多加照顧大房呢。”司徒烈閉眼擡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司徒清羽鬆了口氣,話是他說的,可是他還真的挺心疼自己的生母。
司徒清凌這會兒才斟酌着開口。
“那二房呢?”司徒清凌想着,大房不計較了,爲了大房以後的發展,大房也不會多嘴多舌的爭論孟姨娘的處置意見。
可是二房呢?沒有人比她清楚,當初她搶司徒清清未婚夫的時候,文氏看她和孟姨娘的眼神了。
那是一種等待機會纔會捕獵的眼神,至今想起來,就好比被毒蛇盯上了一樣。
司徒烈沉默的睜開雙眼,冰冷的目光看向了司徒清凌。
“你和你姨娘乾的事情,你二伯母是不會忘記的。我能保得住你,可不一定保得住你姨娘。清凌啊,以前爲父覺得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可是現在看來,你都是小聰明啊。遇事不知道和你的父親兄長商量。你居然事事學你的姨娘?你可知道你姨娘教給你的,都是姨娘的做派和心思?”你是打算以後做別人的姨娘嗎?
司徒烈這麼一大圈話,就表達了那最後沒說出來的那句意思呢。
司徒清凌的臉頓時青青白白起來,心裡把司徒烈這個親爹給恨上了。
司徒清凌對男人的研究,一開始的研究對象就是司徒烈。
孟姨娘要是對司徒烈不瞭解,怎麼能被司徒烈寵愛十多年?故此,司徒清零這個做女兒的,對親爹的瞭解堪比孟姨娘了。
所以司徒清凌這才恨上了司徒烈,司徒烈骨子裡是自私涼薄的,任何人和事情都不會比他自己重要。不管是誰,都可能是司徒烈的替死鬼或者替罪羊。
現在她可憐的姨娘不就成了今天司徒家結局的替罪羊了?而她這個一直和孟姨娘關係很親近的女兒,也被連帶着不受重視了。
司徒清凌沒有捨己爲人的精神,故此只會把怨恨深深的埋藏在心裡,心裡對孟姨娘說聲抱歉而已。
而此刻的孟姨娘,已經清醒了,還聽着自己最親近的三個人如何議論自己的去留,整個人心裡拔涼拔涼的。動都不敢動,就怕司徒烈發現自己醒了,聽見了一切腌臢對話,司徒烈惱羞成怒的能在馬車裡就殺了她啊。
孟姨娘戰戰兢兢的,一直到自己被擡進了自己的屋子,屋子裡的人都走乾淨了之後,孟姨娘一下子就從牀上坐起來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金銀細軟什麼的,她喜歡多存放幾個地方,至少身邊不會留很多。
故此,孟姨娘在三房的人都毫無所知的情況下,帶着能帶走的東西,跑了。
這事情第一個發現的不是司徒烈等三房的人,因爲大家都因爲今日的事情疲憊不堪,而一個個都躲在自己的屋子裡,或是休息,或是思考自己以後的人生呢。
故此,還真沒多餘的心思去看顧孟姨娘,這不是,孟姨娘跑了。
孟姨娘喜歡司徒烈,這個男人比之前她父母給她說的那些商戶人家的公子哥很吸引人。
一身的書卷氣,是她們這種商戶出生的女人最喜歡的,最癡迷的。
故此,雖然不喜歡做妾,在老太君當初找到她的時候,她還是義無返顧,不顧自己祖母的反對來了司徒府了。
爲司徒烈生兒育女,和司徒烈、老太君等一切擠兌林氏。
當初孟姨娘看林氏是俯視的。你貴爲正妻,出生豪門又能如何?你的丈夫不愛你,你的婆母時刻等着弄死你。相比之下,她除了出生不夠,名分低下之外,她有婆母的喜歡,有一雙得丈夫和婆家喜愛的兒女,有丈夫的獨寵。
可是這一切她自豪的,都不過是過眼雲煙啊。
她恨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纔看清楚了她的丈夫不是對林氏狠,而是對所有沒有利用價值的人都狠的讓你心驚膽戰。
孟姨娘一出了三房的大門,就去了西市一處平民居,說是平民居,可也是一出宅院。不大,足夠居住個二十多口人了。
這裡是孟姨娘早年林氏還在司徒府的時候,偷摸的爲自己準備好的退路,誰都不知道,包括她的一雙兒女。
孟姨娘當初自己都說不清楚爲什麼在得知這裡的主人要賣房子的時候,她想都不想就買下了。
現在看來,她最衝動的一次購物反而是幫了她的大忙,救了她一條命呢。
這裡就一對兒老夫妻在看顧着。看見孟姨娘神色慌張的來了,心裡吃驚,可是他們很聰明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這對兒老夫妻,女的是孟姨娘的乳孃。
“乳孃,我打算離開京城,司徒烈那個無情無義的準備要殺了我泄憤,想要給大房和二房的人看。讓乳公留在這裡,把房子賣了。乳孃先和我一起離開京都,現在就走。我們去江南在匯合。”孟姨娘對自己的乳孃很是信任。
她來司徒府,孟家的人是根本不同意的,她是私自來的,私自和司徒烈在一起的,這就是奔爲妾的典範啊。
故此,孟家當初對孟姨娘身邊伺候的人那是格外的兇狠,要不是這些奴才,孟姨娘想跑都跑不出去啊。
孟姨娘的乳孃是首當其衝被懲罰的那一個。看着自己的兒女,包括兩個剛剛出生不久的孫子和外孫女都被火火的打死了,夢家人也是心黑手辣的,打死了孟姨娘乳孃家裡的所有人,卻把着乳孃和其丈夫給趕了出去。
這乳孃夫妻倆能不恨?恨的簡直要毀天滅地了。可是他們對孟家是半點兒奈何不得啊。
爲了生存還不得不來找孟姨娘。
孟姨娘在自家乳孃的敘述中,心裡發寒。自己的孃家人,比她想象的要兇狠殘忍的多。
孟姨娘又對乳孃很是愧疚,就一直留在司徒府外面,自己給租了個小院子,養着乳孃夫妻倆。
這乳孃好歹也是商戶裡走出來的,對於做生意,那就比別人強了不少,再加上乳孃的丈夫,本來就是孟家一個店鋪裡的掌櫃。
兩人就那麼一點點的白手起家,賺出來了一份家業。
而且還分爲兩部分,九城是暗地裡的,是她們夫妻倆自己的。而剩下來的一成是明面上的,是給孟姨娘的。
這一手,反而把孟姨娘給驚喜住了。就知道自己的乳孃對自己是疼愛,你瞧賺銀子了,都沒想着要私藏呢。
乳孃扔出去不足一成的利潤,就換來孟姨娘掏心掏肺了。
乳孃這麼對待孟姨娘,其實也是在找機會要報仇呢。
此刻看着孟姨娘這麼着急忙慌的。乳孃和自己丈夫對視了一眼,心知報仇的機會來了。
乳孃不動聲色的開始收拾東西,隨後就帶着孟姨娘準備離開京都,在京都城門口的時候,恰好遇上了司徒清然。
司徒清然是和自己師傅老太監去京都外面的白馬山是採藥去了,出去都大半個月了,這不是纔回來嗎?
半個月在山裡吃喝,都不知道人長什麼樣子了,坐在馬車裡就一個勁兒的看着京都城門口人來人往的繁榮呢。
心裡還吶喊:小爺我再次活着回來了。
這小子其實就是被寂寞的。整日裡對着一個老太監,司徒清然饒是長大了也受不住啊,更何況這貨心思還不沉穩呢。
人羣中那熟悉又讓司徒清然厭惡的身影就那麼映入眼簾了。
司徒清然覺得納悶啊,這個女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司徒清然就下意識的讓馬車外面的一個護衛跟上了孟姨娘。交代好了,啥都不要管,就看看這女人出京都是要做什麼。
司徒清然交代完了這件事情就把這人給忘記了。
而那護衛也是一離開就到了一個月之後纔回到了君王府。
一個月後,再次在京都城門口,司徒清和很是不捨的看着曲昊:“你可要小心啊,要是你敢帶着傷疤回來,我饒不了你。”
司徒清和兇巴巴的,可是這出口的話卻讓曲昊笑的見牙不見眼的。
長公主的情緒也比司徒清和好不到哪裡去,一直對曲昊罵罵咧咧的,時不時的在捶上幾下子。
曲昊也只是笑笑不吭氣。
該保證的話,他這個月沒少說,可是結果還不是被母親和未婚妻不信任?他還是不說了,讓這兩個心尖尖上的人發泄個夠的好。
曲昊在衆人依依不捨中,還是騎着高頭大馬,帶着隨侍的護衛快馬揚鞭,離開了京都的地界。
長公主一下子哭了,知道兒子要走,這一個多月來,長公主從來都沒哭過啊。可是這會兒看着兒子那踏馬絕塵的背影,長公主這心裡就不得勁兒了。
哭的稀里嘩啦的,京都最有風度的長公主此刻只是個心裡擔心兒子的母親而已。
司徒清和則是看見曲昊的時候捨不得,人走了之後,心情瞬間就好了。
至少不會哭就是了。
司徒清和看着長公主這麼悲傷,很是傻眼啊。
司徒清和在琢磨着,人家親孃都哭的好似死了兒子一樣,自己這個未來老婆是不是也該哭的好似死了丈夫一樣的纔是正常反應?
可是她哭不出來啊。曲昊是去辦正事兒的,是去大展宏圖的,她這麼哭多少喪氣啊。
再加上,當初喪屍攻城,她都哭不出來,這算是什麼場景?她怎麼可能哭出來呢?
再說句真心話,她是真心對這種離別就哭哭滴滴的場景接受不能啊。
好想把長公主的心給挖出來看看,是什麼結構啊。
司徒清和最終沒有哭,拍了拍長公主的肩膀:“公主殿下,您這麼哭,曲昊要是知道了該擔心了。您是曲昊的母親,您最瞭解他的,他走之前還交代我一定讓您開開心心的,否則他在西北殺敵的時候,也不會安心的。”
司徒清和這純屬編瞎話呢。就曲昊每次看見她話都差點兒說不利索的樣子,能交代這麼情深意重的話?
司徒清和心說,長公主該不會不相信自己說的?
長公主認真的點頭,這話她信啊。曲昊昨天晚上還交代她一定要幫着看好司徒清和來着,還說司徒清和太出色的,這京都的公子哥惦記司徒清和的多了去了。
還說有些人就是內心齷齪的,故此一定要加保護司徒清和,免得司徒清和這麼單純的人遭了別人的暗招,到時候司徒清和嫁給誰就一定了。
長公主聽見兒子的交代,首先是哭笑不得,可死後想的就多了。
皇上的身子骨大不如從前了。成年皇子,有些都該抱孫子了。薛家現在看似沉寂,誰知道在謀算什麼?
司徒清和現在身份又高,是君王的繼女,還是能隨時可以婚配,能聯姻的。
君王在軍權上是沒多大人脈和話語權,可是人活着,就是造反,那也是需要銀子的。
君王有錢啊。
有錢到皇上都要忌憚幾分的程度。
這要是有心人真的想要藉助君王的勢,說不得還真的會對司徒清和下手呢。
長公主趕緊的擦乾淨眼淚,兒子都能交代她照顧好司徒清和,那麼交代司徒清和照顧好她完全有可能啊。
心下對司徒清和更加的滿意了:“你說得對,昊兒一定不希望我們哭哭啼啼的,我們還是好好的過我們的日子,昊兒身手不錯,西北那邊的守將也不會隨意的讓昊兒冒險,我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長公主剛纔只是一時受不住慈母的情緒罷了。
婆媳倆手拉手的回去了,一會去明華居,就看見司徒清然住在大殿喝茶,還一臉的揚眉吐氣。
“哥,你這是幹了什麼好事兒了?怎麼感覺你一臉的得瑟呢?”司徒清和與自己親哥對話,從來都是不客氣的。
司徒清然聞言黑臉。這個妹妹不可愛了,誠然以前傻的時候,他當哥的關注的少,可是這妹妹不傻了之後,這性子很強勢啊。
對他這個親哥都敢打趣啊。
“什麼得瑟,我這是高興,妹妹,我告訴你兩個好消息。”司徒清然說不得瑟,可那兩條眉毛都快要得瑟的飛出去了。
司徒清和淡着一張臉,那是半點兒都沒興奮的樣子,也沒好奇的樣子。這模樣瞬間打敗了司徒清然。
司徒清然垮着臉說道:“你就不能好奇的問問?算了,指望你配合我,我還是死了算了。我告訴你,十七哥要回來了,而是是以戰王的身份回來的。想你也知道了,十七哥是皇上的十子,京都很多豪門世家都知道,可是因爲十七哥的生母一直沒進宮,所以就一直沒人敢亂認亂說。”
司徒清然也是進了君王府這才知道十七哥的身份的。當時好懸給這貨嚇死啊。
和自己推搡大鬧的兄弟居然是皇子啊。雖然這皇子混的慘了點兒。
司徒清和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故此這新封的展望回來,她沒覺得有多稀奇的。
十七哥去邊境歷練也大半年了,是時候回來亮亮相了。
司徒清和還知道,這貨回來是娶妻之後,再次去戰場的。
這消息,她覺得哥哥高興是值得的,哥哥和十七哥是好兄弟,可是和她沒多大關係啊。
司徒清然緊接着神秘的一笑:“妹子,你要準備添妝了,十七哥這次回來是娶妻的,娶的是司馬家的司馬豔茹,那不是你爲數不多的好友嗎?你可不是要準備一份豐厚的添妝了嗎?”
司徒清然的話讓司徒清和楞住了。
要這麼說,的確是該她也高興的事情。
司馬豔茹是個心高氣傲的,對於婆家身份是否高,司馬豔茹不看重,司馬豔茹看重的是丈夫是否自己有本事,是否是個重情重義,愛護家人的人。
兩個小姐妹之間時不時的就會聊這種話題,司馬豔茹的心思,司徒清和怎麼可能不明白?
十七哥雖然她沒見過幾次,可是這男人比大多數的大齊公子哥強多了,是個粗中有細,重情重義的人。
“這麼說,我是該高興。那另外一件事情呢?”司徒清和隨口問了一句,就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司徒清然則是笑哈哈的說道:“妹子,你不知道,一個月前,就是你去司徒府給那死老太婆看病之後,三房的孟姨娘就離開了三房。現在人在江南米城,還在下三流的窯子裡呢。”
司徒清和一口茶就噴出去了。
三房的孟姨娘居然混得這麼慘?
說實話啊,她以前也有心要報復的,可是真的離開了司徒府之後,司徒清和那報復的心思就淡了,甚至後來自己日子越過越好,司徒清和都不看那羣敵人了。
因爲沒必要啊。把自己大好的年華,放在一羣整日裡自己作死的人身上,那不是浪費自己的時間嗎?
司徒清和早就斷定,司徒府的人會自己作死自己的。
看看大房一家人現在的下場就知道了。
而二房因爲一直處事滑不留手的,故此也就只能守成了。
虛榮慣了的人只能守成,對二房那羣心高氣傲的人來說,就是最大的折磨啊。
至於三房?
司徒清和是不屑出手的,就怕沾染上這羣人,以後想甩都甩不掉呢。
司徒清和自己都放過了司徒府的人,而司徒府的人果真是沒辜負她的猜測啊。自己把自己給整治的七零八落的。
“這事情京都都沒什麼傳言啊,你是怎麼知道的?”不怪司徒清和這麼問,她哥比她還懶得搭理那邊的人呢,怎麼可能會發現孟姨娘的事情?
司徒清然笑的一臉神秘。
“我上個月從白馬山回來的時候,在京都城門口,看見三房孟姨娘神色慌張,逃離出城的樣子,我就讓一護衛跟了上去。這不是,護衛去了一個月纔回來,護衛要是不會來我都忘記了我還打發出去一個護衛了。”司徒清然說着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題外話------
家裡來人了,沒時間寫了,就先上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