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輕輕勾動自己的手指,發現自己的傷口已經快要結痂了,看來自己並沒有昏迷太久的時間,不過如果自己在不採取措施,很有可能就真的失血過多而身亡了。
葉秋的動作引起了紅袍怪物的注意,那怪物猛然擡頭,看到葉秋那凌厲的雙眼,連忙將頭側過去了。不過就是這一剎那,葉秋看清了這個怪物的臉,不,不應該再稱呼他怪物了,因爲他是葉秋見過的一個人。
“紅袍童子?”葉秋嘗試了許久,才找回一點自己的聲音,難以置信的喊出那怪物的名字。
“不,你認錯人了,我不是,我不是。”葉秋沒有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引得紅袍的反應如此激烈。過了許久,紅袍冷靜了下來,葉秋又咽了幾口吐沫,才能勉強再次開口,
“你要殺我?”葉秋的話本來就帶了殺氣,再加上乾澀沙啞的喉嚨,葉秋的聲音愈發的嚇人,紅袍蹲在暗處,驚恐的看着躺在牀上的葉秋。
“不,不是我,不是我,是它,是它。”紅袍童子指着地面上破碎的蜘蛛的軀殼,高聲辯解,生怕葉秋誤會了他,對他做點什麼。
葉秋苦笑着活動一下自己的身體,找回了一點點力氣,卻依舊是很難活動。不過這一動,葉秋這才感覺到身體的其他地方,也有同樣的撕裂的痛感,又看了看蜘蛛腿上的鋒刃,葉秋才漸漸相信了,紅袍童子的話。
“有吃的麼?”葉秋的聲音雖然依舊沙啞凌厲,但是再嚇人也無法掩飾他的虛弱。葉秋也清楚這一點,所以纔開口向紅袍童子要吃的。從他消失在番疆天山的隕石環境裡以後,已經過去這麼久的時間,能讓紅袍童子活下來的方式,也一定能讓自己活下去。
“這裡,有它的肉。”紅袍童子指了指桌子上,黑乎乎一坨的東西,又指了指已經被大卸八塊的蜘蛛殘骸,卻並沒有將肉帶上前來的意思,而是飛快地將自己的手縮回陰影裡,叫葉秋看不清他的神情。
“你很怕我?”葉秋有些奇怪,不明白紅袍童子躲得那麼遠,還依舊瑟瑟發抖的樣子究竟是因爲什麼。
“有,有怪物,有怪物在你身後,”紅袍童子驚恐的看着葉秋,整個人立刻緊繃。如果不是紅袍童子那驚恐的眼神,確實放在葉秋身後的空氣中,可能葉秋根本不會相信。因爲葉秋勉強回頭,並沒有發現什麼,而空氣中葉秋也確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或者殺氣。
“你看到了什麼?”葉秋雙眼微眯,沙啞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蠱惑,雖然還是難聽的緊,但是紅袍童子確實平靜了許多,呆呆的看着葉秋,人也慢慢走出陰影。“來,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天山,天湖,布拉帕宮,怪物,啊,怪物!”紅袍童子費力的回憶着,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天山山頂,銀佛葉秋救出草原神女的一幕,只是葉秋正聽到關鍵的時候,紅袍童子突然不受控制的尖叫起來,整個人再次蜷縮會昏暗的角落。
“布拉帕宮?怪物?”葉秋默唸了一遍讓紅袍童子崩潰的關鍵詞,像是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可是葉秋現在昏昏沉沉的腦袋卻沒有抓住。葉秋只好放棄思考,慢慢從一動就吱嘎吱嘎作響的,破舊的木板牀上爬起來。
看着葉秋逐漸逼近,紅袍童子驚恐的向後退去,可以他本來就在牆角,再向後退也只是更加緊密的貼在牆上,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作用。
終於,葉秋在放着黑乎乎的蜘蛛肉的,應該被稱之爲桌子的東西面前站定,只是這幾步,葉秋就再次覺得頭腦中一陣陣眩暈,彷彿下一秒就會暈過去一樣。葉秋站在桌子前緩了一會,強迫自己吃幾口那黑乎乎的蜘蛛肉。
葉秋閉着眼睛,憑感覺將蜘蛛肉送入了嘴裡,一股腥臭味迅速充滿整個口腔,隨着牙齒的咀嚼,腥臭味隨着鼻腔直衝大腦,葉秋一個趔趄差點再次昏過去。很快,葉秋覺得自己的腮幫子都開始痠痛,然後唾液酶開始發生作用,緊接着一股酸味隨着難以撕扯的蜘蛛肉,一同滾進食道中去了。
做完這些之後,葉秋覺得自己幾乎是用光了全部的力氣,終於在那混沌的腦袋裡又找回了一絲絲理智,葉秋很懷疑,這隻蜘蛛是不是有毒,不然自己怎麼可能因爲幾道,自己就可以結痂的傷口,虛弱成這幅模樣。
“把它給我切碎。”葉秋閉着眼睛,摸索到了桌子旁邊的木箱,靠着木箱緩緩滑到地上,坐下之後,葉秋才睜開眼睛,看向依舊躲在角落裡的紅袍童子。“我說把它們切碎。”葉秋的聲音冰冷沙啞,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一個字一個字的敲擊着紅袍童子的心靈。
紅袍童子全身劇烈的顫抖着,可是那目光卻僅僅追隨着他,最後像是不堪葉秋的逼迫一樣,抄起了地上的刀,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
看到紅袍童子走過來,葉秋纔再次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像是已經沉沉的睡過去了一樣,面色蒼白,四肢無力的垂放在地面上,再加上那已經結痂的傷口,叫紅袍童子再次想起了剛剛血腥的香甜,像是被一種邪惡的力量蠱惑一樣,紅袍童子的步伐變得愈發沉重,連帶着愈發粗重的空氣,一步一頓的慢慢靠近葉秋。
紅袍童子已經成功的來到葉秋身邊,拿刀的手雖然還在顫抖,刀鋒卻穩穩的落向了葉秋的心臟。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刀鋒逼近葉秋的剎那,葉秋突然睜開眼睛,突然迎着刀鋒而去,卻在刀鋒逼近面門之前,快速側過頭,一口咬在紅袍童子的手臂上,閉上眼睛,狠心一用力,竟生生扯下一大塊肉來。
“啊!”紅袍童子吃痛,手中的刀已經脫手,飛向了不遠處,晃盪一聲落在地面上,發出沉重的響聲,紅袍童子自己鑽到了桌子底下,雙手用力抱住頭,死命的喊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沒吃你們,不是我,不是我。”
葉秋舔了舔嘴脣上的血,用力的咀嚼着新鮮的肉絲,才終於感覺到一絲絲的能量充盈着自己的身體,果然還是新鮮的人肉香啊!雖然有些沙子,還有些鹹,但是這對現在的葉秋來說,已經是非常好的食物了。葉秋不再思考那些,囫圇嚥下去之後,再次閉上眼睛,努力回覆之前突然爆發,而消耗殆盡的體力。
又過了不知多久,葉秋只知道,自己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而紅袍童子還趴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
葉秋活動了一下腦袋,覺得自己的體力已經恢復了大半,至少不會像之前一樣,站起來走幾步都費勁。確定自己的狀態之後,葉秋並沒有急着站起來,而是先用相對理智的目光,好好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礦洞。
之前看到的死物還都是原來的樣子,只是還躲在桌子底下的紅袍童子,叫葉秋很是不解,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過來,都說毒物附近總伴生着解藥,之前吃的那塊蜘蛛肉,很有可能就是有解毒物質的東西。要不然就是紅袍童子在這裡呆了這麼久,吃了與這種蜘蛛毒相剋的東西,而葉秋又吃了紅袍童子的肉,喝了紅袍童子的血,自然也有了抵抗力,將葉秋的毒都給解了。
葉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沒有傷藥,葉秋就只能簡單的處理一下傷口,用布條一點一點的包好。然後才靠近紅袍童子,聽到了紅袍童子驚恐的嘀咕。隨着葉秋的靠近,紅袍童子瘋了一樣後退,直到退到了他覺得安全的地方纔停下來。
葉秋看着這樣的紅袍童子,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天山布拉帕宮時,那個童顏高冷的紅袍童子。可是現在,除了那一身破舊到,已經露窟窿的大紅袍以外,葉秋已經看不到當年的紅袍童子的風姿了,只是,他是怎麼到這個地中海的小島上的呢?
“不要過來,不要,不要。”隨着葉秋的不斷靠近,紅袍童子的反應愈發激烈,葉秋只好停下了,將手中的蜘蛛肉放在地上,然後慢慢退回去。
看着突然衝出角落,一把撲在蜘蛛肉上的紅袍童子,心情有些低沉,通過紅袍童子的反應,葉秋基本可以確定,紅袍童子能活下來,一定吃了不少人肉,當然哪都是逼不得已的,葉秋在遇到自己的師傅之前,也吃過人肉,好在葉秋的師傅及時發現,將他帶了回去。
不過就算如此,葉秋還是戒了許久的肉食,才徹底戒掉了人肉。而紅袍童子,無論是草原神殿還是佛教,對人死後的屍體都是非常敬重的,所以紅袍童子對自己的做法一定充滿了罪惡感,可是吃人肉會上癮,像是吸毒一樣,遇到活人是就會難以抑制心中的慾望,最後在肉體與精神的雙重摺磨下,崩潰,死去。
紅袍童子現在應該已經崩潰了,之所以躲到這個礦洞裡,應該也是紅袍童子不一樣自己在吃人肉了,強行把自己封閉在沒有人的,廢棄的礦洞裡。只可惜,葉秋的到來叫紅袍童子的忍功功虧一簣,還加速了紅袍童子的崩潰程度。
雖然葉秋明白這一切,可是他卻無能爲力,想要戒掉紅包童子的癮,光是現在的設施條件就不具備,葉秋應該儘快找到出口,回到地面上,最好是能把紅袍童子帶到他的師傅那裡,畢竟自己也曾經上過這種癮,師傅對戒人肉也有了經驗,自然不會叫紅袍童子就這樣直接崩潰到死。
自從剛纔葉秋從昏睡中醒來,就在沒有了之前的疲憊,確定紅袍童子不會再出什麼事情。之後,葉秋決定繼續探索下去,一定要找到叫自己心悸的,究竟是什麼東西。至於紅袍童子,葉秋準備等回去的時候,再將他一併帶出。
“別去!”葉秋在礦洞中發現一個路口,還沒走到跟前,就聽到一聲高喊,生生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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