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站在那裡,無需做什麼,便給人一種強大的壓力,他深邃的眼睛望向誰,被看的那人就會感到自己彷彿變成了一具屍體,渾身冰冷僵硬。
在這漢子的環視下,院子裡的衆人都是心中驚恐非常,緊緊地閉着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生怕惹來他的過多關注。
此人是侯府的大統領,名叫木易,張義吸收的記憶中,曾經的四少爺和這人見過幾次,但從來沒說過話。
而如今親眼見到木易,與他望過來的眼睛對視間,張義感覺到的是一股濃烈到猶如血海狂潮撲面而來的殺氣,一種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人才會有的殺氣。
這樣的人他上輩子就見過一個,他老大身邊的保鏢奎哥。
張義聽說,那傢伙是個退伍兵,在邊境呆了小十年,天天和毒販,偷獵的幹仗,手上的人命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而如今這男人給他的感覺更是強烈,足以說明,這中年男子殺的人比奎哥還多,甚至是得成倍數的計算。
但張義並沒有懼怕,反倒是心生出一股不服的勁頭,微微的仰起頭,目光迎視上去。
張義的舉動讓木易臉上微顯出一絲驚詫,但隨即便被能凍死人的冰冷給掩蓋了下去。
他掃視了一圈,隨後聲音深沉的說道:“我來接我家少爺回府。”
這話說的根本不是商量的口氣,完全就是在下達命令一般,而之後他便不理衆人,轉身朝外走。
方木一干人等都沒敢出聲,因爲他們認得這位濟南侯府的大統領。
玄武四變巔峰修爲,跟隨濟南侯爺征戰沙場十年,絕對是一尊不折不扣的殺神,需要他們仰望的存在。
他們怕木易,打心底裡怕,從骨子裡怕。
“少爺,咱們走吧。”劉通忙對張義道。
見屋外衆人看到這位木易大統領,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張義臉上的狠辣冰冷盡散,轉身間換上了一副小人得志,氣死人不償命的歡快笑臉。
將手中血淋淋的長劍遞給劉通,伸手彈了彈胸前的衣服,張義挺胸擡頭,雙手背在身後,邁着四方步出了門去,樣子要多囂張有多囂張,看的方木衆人都是心中火起,但又不敢造次,別提多鬱悶了。
本以爲這位侯府的廢物少爺會速速跟着大統領離去,可不曾想張義卻是停步在了諸位少爺公子的面前,對身邊不知其意,一臉茫然無措的劉通問道:“這位是哪家的少爺呀?”
張義問話劉通不敢不答,忙如實道:“回少爺話,工部尚書左侍郎劉大人家的六公子。”
“這劉大人還真是勤快,也不怕累死在“田裡”,那這位又是哪家的?”
“回少爺,戶部右侍郎王大人家的二公子。”
沈三公子去就醫沒有在場,剩下在場的另外三位被木易氣勢所鎮壓,敢怒不敢言的少爺們都被張義拿手指頭點着問了個遍。
當他走到方木面前時,呵呵一笑,道:“這個我知道,右相爺家的二公子……”
方木雙目一瞪,怒視着張義,發出一聲冷哼,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日後一定找機會把今天丟得面子找回來,絕對會讓這侯府的死廢物吃盡苦頭。
可就在他這般想着的時候,一臉和善笑容的張義面色不變,陡然抽出腰間的小錘,對着他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方木乃是玄武二變巔峰的武者,雖然是藥物催熟的,但實力也是不弱,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只是朝後閃身一躲,便輕易的躲開。
心說,是你小子先動的手,我還手在情理之中,方木身形如電的朝前一衝,掌上掛風,猛拍向了張義的胸口,自以爲可以一掌拍斷張義幾根肋骨,卻不曾想到張義的動作也是不慢。
就在這一錘揮空間,張義的人已經是朝着大統領的方向電射而去,速度猶如離弦之箭,堪堪避開了方木的一掌。
眼看着張義幾步衝到了迴轉過身來的大統領身前,方木不得已只好放棄了追擊的想法。
立於原地,心中膽怯,但爲了面子,方木硬是逼着自己與木易直視。
雖然他很懼怕這尊殺神,可剛纔張義偷襲在先,這事兒他站在理上,而且自己身份擺在這,木易當是不敢對自己出手。
想到此,他心中的那份緊張恐懼才減輕了幾分,面容上強裝出了幾分淡然自若。
木易根本也沒有出手的意思,目光只在方木身上掃了一下,隨即落在了背對着他的張義身上,久久不曾移開。
這時,就見張義哈哈一笑,將小錘揣回了腰間,表情斯文,可這話說起來無賴至極:“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下,二狗子……啊,不好意思,咬到舌頭了,是二狗子……哎呀,又咬到舌頭了,抱歉抱歉啊,沒傷到您老人家吧?”
旋即,張義瞧都不瞧明知他是故意爲之,將二公子叫成了二狗子,眼看是七竅都要生煙的方木,仗着有木易的保護,對在場的幾位公子們一抱拳,笑眯眯的大聲說道:“今日諸位的盛情款待我張義記下了,改日我定當加倍奉還,走,回府。”
緊隨其後,轉身要走的張義又轉回身來,一臉氣死人的笑容道:“不用送,千萬不用送!哈哈!”
此一番作爲讓衆多官家公子們頓覺面上無光,肺都要氣炸了,腦袋頂上都冒出了絲絲青煙來。
看着張義的木易,對他的所作所爲沒表示出任何的情緒,臉上依舊是冷冰冰的,可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卻是閃過了一絲異彩。
這之後,張義哈哈大笑着,一副張狂到了極致的模樣,拉着被侍衛們護送到身邊的白衣少女的細嫩小手,順着院中的石路直朝着前樓走去。
劉通卻是沒敢再跟着,而是走到大統領面前,一抱拳施禮道:“屬下見過大統領。”
大統領微微點了下頭,也不答話,緊跟着張義而行,劉通自然是追隨其後。
此時,躲在人羣后面的老鴇子眼見張義要將自家重金買來的絕色少女帶走,真是肉疼的緊,可此時此刻她又不敢攔着,還得陪着笑臉的將張義和這些兵士送出門去。
濟南侯,她們家主子惹不起啊!
最讓老鴇子怒火攻心,差點吐血的是,張義竟然還湊上前去,一手拍着老鴇子的肩膀,教育道:“以後可不能逼良爲娼了,這不好,這真的很不好!”
等濟南侯府上百兵丁浩浩蕩蕩出了醉君閣大門,方木赫然發出了一聲大吼:“張義,你這個死廢物給我等着,今日之仇不報,我誓不爲人。”
而此時剛登上馬車的張義聽到了這話,立刻跳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