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之沉聲說道:“不許胡說八道，就那麼不信我嗎？”
向止嵐看他彷彿生氣了，她低頭將額頭抵在他的胸膛上，悶悶地說道:“其實這次和上次情況不太一樣的。”
上回她是七個月了，胎兒已經成型，已經是兩條小生命了，提早生產有危險。
而這次才只是個胚胎，什麼都還沒發育，醫院裡三個月以下做人流的比比皆是。
“止嵐，你是在考驗我嗎？”沈暮之不止自己要坦誠，希望她也能坦誠。
向止嵐抿着脣，沒有說話，等於默認，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那句話有點這種用心，不過大部分還是在於她自己也猶豫了。
她彷彿能體會到沈暮之爲什麼當初會有那麼剎那的猶豫，看着那麼善良一個女人，經歷那麼苦難，最後卻還要這樣被折磨，任誰都難以忍心。
原先她是不認識蘇嫣，只覺得那是個陌生人，可是她現在認識了，又知道了她做了那麼多善心的事，真的很難像以前那麼冷漠看待這條生命的離去。
“我們盡最大的努力幫助她就好，無論是誰都能理解你的。”沈暮之看得出來她的糾結，輕輕撫摸着她的背部。
向止嵐擡起了頭，咬了咬脣:“都是我太壞了，也許她會變成這樣，是我在一直耿耿於懷當初那件事。”
“不許這麼說，這又不是你的錯。”沈暮之知道她一向柔軟又善良，年後看到捐血車還去無償捐血了，如果不是狀況不允許，她絕對不會對蘇嫣見死不救的。
“現在怎麼辦，她要怎麼辦，只有幾個月了。”向止嵐鼻尖略微發紅，手緊抓着沈暮之的衣側。
“你剛纔回來一直心事重重的，就是因爲你已經知道了？”沈暮之聽她這話，忽然反應過來她一直欲言又止想要說什麼了。
“是，我下午就是和蘇嫣一起的。”向止嵐坦白了自己去醫院的事。
沈暮之聞言，緊張地蹙眉，看向她的肚子，有些急切:“肚子哪裡不舒服，是怎麼不舒服？”
向止嵐搖了搖頭，說道:“現在沒事了。”
繞是她這麼說，沈暮之還是不太放心，說道:“我明天先陪你去做檢查。”
向止嵐看着他着急擔心的神情不似作假，她心裡的那塊小疙瘩彷彿一瞬間被撫平了。
她糾結了那麼久，介意了那麼久，都是她想得太多，想得太複雜了。
原來直接將話這麼坦誠得說開，是這麼舒服的一件事，夫妻的相處之道，她還有很長一段路要學習呢，這一點沈暮之現在做得比她好。
“先別想這麼多，你現在先要休息好。”沈暮之打橫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地走向了臥室。
他將她放到了牀上，給她蓋好了被子，親了親她的額頭，“睡吧。”
向止嵐拉住了他的手腕，她睡不太着，想要他陪着她一起躺着。
沈暮之覺得此刻的她像個孩子似的，非常依賴他，這是很少見的，他躺進了被子裡，將她擁入懷中，輕拍着她的背，像是哄小葵睡覺一樣哄着她。
向止嵐確實是很累，腦子很重，閉眼沒有多久就睡着了。
她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地睡了多久，當她在睜開眼睛時，天還是黑的，她只看到沈暮之背對着她坐在牀沿上，背影看上去很安靜，又有一種很悲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