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思甜見他神態自若,緩緩地鬆了口氣,坐回位置上。
而徐庭川心裡卻沒有他表現的那般平靜,這個私房菜館的大廚應該記得他不能吃筍,不會故意放筍進去,而且剛纔他和服務員也說了一句鴨湯不要筍。
現在卻有那麼細微的筍絲在,如果不細品,很可能就這樣錯過,然後把這湯都喝下去,他想不出事都難。
這湯是有人故意爲之的,雖然竹筍要不了他的命,但也足夠讓他身體難受。
是誰?
“庭川?”倪思甜見他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便喚了一聲,擔憂道:“你真的不要緊嗎?要不我們現在去醫院看看?”
徐庭川回神,不想要她擔心,搖了搖頭,雲淡風輕地說:“沒事的,吃吧菜要涼了。”
“都怪我那麼不小心,怎麼就沒有先喝試試。”倪思甜懊惱地自責。
徐庭川就是因爲怕她會自責,現在才極力忍住後背癢的感覺,表情如常地陪她把飯先吃了。
兩人吃完之後,便結賬起身,走出了院落。
徐庭川牽着倪思甜走到車子旁邊的時候,看到一輛黑色奔馳橫着停在他的車頭,他眼眸微沉了下來。
“這誰啊,這麼亂停車沒有公德心。”倪思甜皺了皺眉,朝四周看去。
她的目光在一個穿着黑色大衣男人身上停住,她駭然,不自覺地緊張抓住了徐庭川的手臂。
徐庭川目光與厲睿對視到,空氣裡彷彿凝結起一股強大的氣壓。
厲睿緩緩走近他們,黝黑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眼睛卻冰冷沒有溫度的。
“徐先生,真巧。”厲睿單手插在口袋裡,濃黑的眉毛微挑了下。
徐庭川眸光平靜地看着他,剛纔還在猜那碗湯是誰的傑作,現在這個答案已經不用多想了。
真是無聊幼稚的把戲。
“徐太太,我們又見面了,上次送你的見面禮還喜歡嗎?”厲睿衝着倪思甜招了下手。
倪思甜臉色變得蒼白,她知道他所說的見面禮是什麼,就是那場駭人的車禍,她和徐庭川差點出事,這個人怎麼能用這麼稀鬆平常的口吻來說着那麼可怕的事,彷彿那只是個小小的惡作劇。
徐庭川感覺到了倪思甜的僵硬和害怕,他握了握緊她的手,表情淡漠地對厲睿說:“厲先生,麻煩你將你的車開走。”
“哦,實在是不好意思。”厲睿歉意一笑,開了車門上車,把自己的車向旁邊挪了挪,卻沒有開遠,就停在那裡,頭張出窗外看着他們。
倪思甜覺得他像是在等他們上車,她抓緊了徐庭川的手臂,對徐庭川輕微地搖了搖頭,想表達不要上車,誰知道這個厲睿在他們吃飯的空檔對這輛車做了什麼。
那場車禍她可記憶猶新啊,實在太可怕了。
徐庭川擡手輕拍了拍她抓着他手臂的手,對她淡淡一笑,“上車吧。”
倪思甜抓緊他的手,自己不動,也不讓他動。
“相信我。”徐庭川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眼眸裡帶着篤定。
倪思甜聽他這麼說,便鬆開了他的手臂,上了副駕駛座。
剛一坐上去,就見厲睿對着她笑得有些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