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婉容,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兒?”
不遠處傳來一個村民的聲音,大概是看到她站在這裡不動,有些擔心吧。
“你快過來,農場裡來了陌生人,把他攆出去!”
水婉容徹底不滿意了,對面的男人,竟然敢笑話她。
真當我脾氣好嗎?
最見不得自以爲是的男人,還笑!
林郎徹底抑制不住的笑了,手下的員工,竟然要把自己老闆攆出去。
多可笑!
難道自己就那麼沒有老闆的威嚴嗎?
果然,他的一嗓子,引來了四五個村民。
“婉容,人在哪兒?”
他們走到水婉容的身邊,急切的問道。
陌生人進來,卻沒有看到,簡直是失職了,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
而且小姑娘很有禮貌,性子溫柔,深得這些人喜歡。
“那,就是他!”
水婉容指着站在樹旁邊的林郎,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了。
叫你看着我賤笑,把你攆走。
“小老闆?”
“老闆你怎麼在這裡?”
四五個村民,因爲角度問題,一直沒看到樹旁的林郎。
此刻見到是他,多少都有些詫異。
剛剛跟他打過招呼,還真沒看到外人進來呢。
“婉容,他就是農場的老闆!你沒見過的。”
有一個四十多歲的村民,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招呼幾個人都離開了。
歲數到了,明白的也多。
一個新來的小姑娘,要把老闆攆出去,不定心裡多尷尬,還是不要有旁人在身邊的好。
水婉容聽說林郎就是老闆,一瞬間愣住了。
很快反應過來,臉上緋紅一片,連到了耳朵根。
哎呀我去!
丟人,太丟人了!
竟然要把老闆攆出去,估計我是第一個這樣乾的員工吧!
你還笑!
再笑……老孃大不了不幹了!
雖然這裡真的很不錯,也不能讓我受辱!
林郎笑,就是單純的笑一下,緩解一下尷尬,沒有任何其他意思。
但看到起了反效果,小女孩竟然要哭了,眼圈都紅了。
“水婉容是吧,以前都幹過什麼工作?”
林郎趕緊說了一句題外話,引導她的注意力。
可是卻把小丫頭,惹怒了,神色變換不定。
“你是不是看我年輕,覺得我做不好,想要攆我走?我知道我得罪你了,你也不用轉彎抹角的說,直接讓我走就行!”
水婉容噼裡啪啦的一堆話,把林郎砸蒙了。
她心裡委屈啊,就因爲不認識老闆,就因爲沒有工作經驗,就要被拐着彎的被辭退嗎?
老孃沒有那麼脆弱,一定要佔據主動。
林郎腦袋裡一陣迷糊,被搶白的傻了。
什麼跟什麼嘛?
什麼時候讓她走了,什麼時候看她年輕了!
看着挺溫柔的一個女孩子,怎麼說話這麼衝?
考慮問題都不經過大腦嗎?
“誰說要攆你走了,我只是作爲老闆,瞭解一個你的情況,不對嗎?”
林郎心中有點火了,研究人員都這個脾氣,那還是趕緊換人吧。
聽到他的話,水婉容知道自己誤會了,臉上更是掛不住。
眼淚直接流了出來,然後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原來天下的老闆,不全是小心眼,倒是自己小心眼了。
太尷尬了,太尷尬了!
哭一會兒。
林郎眼皮直翻,完全傻眼了。
一會無理取鬧,一會兒又哭了,風雲變幻也太快了!
正常人,完全跟不上思路啊!
在他手足無措之際,電話響起來了。
拿出來一看,沒有顯示,再聽聲音從水婉容身上發出來的。
“喂?”
聽到她帶着哭腔接起電話,兩人的電話鈴聲,竟然是一樣的。
林郎耳朵尖,聽到電話那邊的聲音:
“小容,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聽聲音,應該是中年婦女,明顯有怒火。
林郎一看,水婉容在用一種能殺人的眼光看着自己。
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
我多無辜啊!
我什麼都沒做好嘛?
“媽,沒事兒,我就是想家了!”
水婉容帶着淚水大眼睛,瞪着林郎,說的話卻完全兩個意思。
林郎拍了拍額頭,轉身走了,總不能聽人家母女談話吧。
隱約聽見電話裡面的聲音:“想家就回來吧,你可是水家的公主,伺候別人幹什麼?”
林郎腹誹,你是公主,我還是王子呢。
可憐天下父母心,都把兒女當成公主、王子在養。
又有多少能回報?
正在林郎感慨之時,再次聽到熟悉的鈴聲,這一次終於是自己的手機了。
“文武,什麼事兒?”
他很隨意,文武有事自然是向他請示。
“少爺,不好了,何小姐跟人前往虹南機場。那個人好像是錢家的錢清!”
一瞬間,林郎所有的情緒,全部消失。
只剩下憤怒。
“給我盯緊了,我馬上去機場!”
看了看手腕上的百翠達手錶,最快一班飛往上京的飛機,還在兩個小時之後。
算算時間,應該夠!
你個王八蛋錢清,不在上京好好呆着,還敢來臨江。
竟然敢劫持何惜惜,找死!
這一次絕不放過你!
“少爺……何小姐看到我了,竟然讓我過去!”
文武的話,讓正在飛奔的林郎一下頓住了!
什麼情況,不是劫持?
“少爺,她要跟你講話!”
“給她!”
林郎的心情很不好,到底怎麼回事?
很開耳邊傳來熟悉的、糯糯的聲音:“小郎?”
“惜惜,爲什麼要走?”
林郎很直接,問出困擾自己的問題。
同時腳下根本不停,直接衝到地外面的巨無霸上面。
是時候讓它消失了!
“小郎,不要生氣。我考慮過了。我還有四個月可活,想陪陪我媽媽,她孤單的在地下很久了。我不想再給你增加負擔,只要我回去,錢家和李家,自然就不會關注你。”
何惜惜周圍站着七個人,錢清和兩個保鏢,李家的四個保鏢。
此刻她臉上帶着滿滿的失落,神情憔悴,再無往日的精緻與冰冷,似乎真的承受不住煎熬一般。
錢清的臉上,十分精彩。
難怪看到自己的一瞬間,一點都沒有反抗,甚至主動說要回上京。
原來只有四個月的生命了。
那我要你做什麼?
李家欺人太甚!
這一刻,他都快要瘋了,明明感覺何惜惜已經到手。
卻只有幾個月,還是心死的女人,要你何用!
憤怒全部掛在臉上。
“說什麼傻話,死劫也有辦法破解的,何況我找到了治療你病情的東西。”
林郎急死了,這個傻女人,你跑什麼?
我在積極的尋找可以治療你的東西,你卻要自己放棄,要我怎麼辦?
難道我就那麼不值得信任?
何惜惜憔悴的臉上,閃過一絲神采,而後迅速湮沒,又變成憔悴不堪的樣子。
“小郎,不用安慰我了,我的身體我知道,恐怕連兩個月都沒有。你還是找個好女孩,別耽誤了自己。黃瑛人就很不錯的,你可以試試。”
何惜惜依然碎碎念,對未來的生活,不報一絲希望。
林郎卻聽得一震,莫非昨天跟黃瑛出去,她知道了,爲什麼突然提起了她。
這明顯是做賊心虛了,偷香男人的通病。
儘管有這樣的想法,但林郎還是發動了車子,開上了村中小路。
正在幹活的人,都不明白,爲什麼老闆開着巨無霸離開了。
這個車,在路上恐怕並不快吧。
“我不是安慰你,是黃瑛已經查到了你的病情,但我還沒有告訴你,怕你擔心。我正在找治病的東西,一定可以救活你!”
天火紫龍果,到底什麼時候能夠成熟,誰也說不準。
那一棵樹種下去,才五天,哪能那麼快結果啊。
但安慰,總要安慰的,讓她有個希望。
“小郎,真的不用費心了。我認爲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最少不會再是你的累贅。而且你也不用擔心我的安全,錢少帶來的保鏢,都是高手,一路上會護衛我的安全的。”
何惜惜何惜惜站在七個大男人中,跟林郎說着體己話,總讓文武感覺彆扭。
可以看到,錢清的一張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就差爆發了。
“你給我等着,不許離開!哪怕千難萬難,我也要把你治好!你敢跑,我追到上京,也要讓你在我身邊!就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懷裡!”
林郎第一次如此霸道,如此表達內心。
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在村中僻靜角落完成車的變身。
炮彈一般射了出去,衝上省際通道。
一道炫彩的光芒,在大通道上疾馳而逝,留下一片謾罵聲。
此刻站在機場貴賓室中的何惜惜,淚水簌簌而下。
“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懷裡!”
是她聽過最動聽的一句話,心中震撼,身體被感動得有些發抖。
可週圍的人,不知道林郎到底說了什麼。
只看到何惜惜的手,慢慢垂落,電話掉在地上。
她的雙眼流淌淚水,身體慢慢歪倒在椅子上,發出控制不住的哭泣聲。
我好傻!
可你更傻!
我傻,是不該不信你!
你傻,是愛上了我這個不值得愛的掃把星!
那我等你來吧,死在你的懷裡,就是我的歸宿!
林郎的最後一句話,讓何惜惜改變主意。
臉上的戚容,漸漸收起,淚水漸漸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