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判若兩人

“真人這周芷若修煉的是九陰真經,端得是厲害無比,不可大意!”黃杉女子站定後出言道。

“姑娘是?”張三丰對於周芷若修的什麼功法並不在意,在意的卻是這女子的身份,功力到了他這種境界,已經沒有什麼畏懼了。

“真人晚輩乃是古墓派後人,隱遁於終南山,本遵照師訓不得出山,只是如今天下大變,數年前更是六派幾乎盡斷傳承,今日聽聞武當又是欲起爭端這才聞訊趕來”黃衫女子聞言神色恭敬道。

“既如此姑娘暫且一旁掠陣如何?待老道拿下小周姑娘在詳談?”言語中雖是問詢之語,但神態卻是不容反駁,修爲至此已經是登臨化境,自然有着自己驕傲。

周芷若看兩人旁若無人的對答,也是不作言語。待兩人對答完畢,周芷若這才道“真人小心了,芷若無理了!”

一言未落,人已經是騰空而起,身形在空中數轉之下,直奔張三丰而去,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帶一絲煙火氣息,恍若那空中謫仙臨世,猶如那九天玄女下凡,只是動作雖是美輪美奐,出招卻是陰狠至極。

左手成爪直奔張三丰右肩抓去,這一招看似平平,但張三丰卻從其中感受到了無盡的力量,倘使這一擊擊中,自己斷無全身而退的可能,張三丰雙腿微屈,右手似慢實快陡然而出,並不和周芷若的左手相觸,而是運轉周身內力於右手之上,隔空虛畫太極,這正是這些年張三丰精心創出的太極真意。

受到這股氣勁牽引,周芷若那看似凜冽至極的一爪轉瞬落空,身體從張三丰身側急速掠過。帶起的颶風,吹拂的一旁站立不穩的張無忌頓時又跌坐在地。

來不及給人喘息的機會,一個縱身而過的周芷若,凌空生力,身軀頓時在空中無風自動,瞬間又調轉了身姿,再次向着張三丰而去。

就在場中你來我往,爭鬥不休的時候黃杉女也在認真的看着。只是越看越是皺眉不已,顯然此刻周芷若的功力還是超出了她的估計。

所謂久守必失,黃杉女怕張三丰有所失守,終於是在周芷若又一次欺身而進之時,忍不住出手偷襲了。

向着張三丰而去的周芷若好似並未察覺來自身後的危機,而正準備再次防守的張三丰看着突然出手的黃衫女也是大驚失色“姑娘小心!”

這聲小心卻不是對周芷若說的,恰恰相反卻是對着出手偷襲的黃衫女說的。在和周芷若交手的這數十招裡,張三丰隱隱察覺周芷若並未全力出手,好似有什麼殺手鐗並未使出,雖然只是隱約察覺,但憑藉自己的修爲尚能感覺到一絲危機,這黃衫女突然施手偷襲必然會激怒周芷若,所以這纔出言提醒。

只是爲時已晚,就在掌力快要擊中周芷若的後背之時,黃衫女子頓時感覺眼前一花,瞬間便失去了周芷若的身影。身法之快比之之前展現出來的何止一倍。黃衫女頓時大驚失色,環顧四周。

“你是在找我嗎?”淡漠的聲音之頭頂而來,黃杉女子下意識的擡頭看去,只見一襲白衣的周芷若正凌空浮於自己正上方,冷着一雙眸子深深的看着自己。

來不及多想,黃衫女子就欲抽身急退,念雖心動,起心動念之間就已經是橫移數丈,身法不可謂不快,但她快,周芷若的掌心雷更快!

一道內力凝聚的紫色雷霆浮於掌中,順手一拍就急追黃杉女而去。

~轟~急速橫移的黃杉女還未站穩身形,就被尾隨爲止的紫色雷霆擊中左肩,猛烈撞擊於地,待到塵煙散去,再看時就連張三丰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本還算嬌媚動人女子此刻形同鬼厲,半邊身軀焦黑無比,四肢更已經是被撞擊的變了形,氣息全無,顯然剛纔一擊之下這功力不弱的黃衫女子竟是頃刻斃命!

周芷若神色並沒有絲毫波動,好似這出慘劇不是自己造成的一樣。趙顯宗看着周芷若的神色有點疑惑,這很不對勁!自己很瞭解周芷若,絕不是那種殺伐果斷狠厲無比之人,本以爲上了武當之後還要自己多加攛掇,不曾想卻是如此順利。

場中的周芷若卻並沒有就此收手,而是負掌而立看着張三丰神色冰冷道“張真人你與我有恩,接我一掌若是不死此事便算了結!”說完也不管張三丰是否同意,紫色雷霆再現掌中向着張三丰直拍而去。

見識過這一掌之威,張三丰自認爲是擋不住的,太極講究是以巧破力,四兩撥千斤之道,只是當那股力遠超千斤,甚至萬斤之時又如何能破!

看着急速而來的紫色雷霆,張三丰並沒有阻擋的意思,事已至此武當算是完了,他張三丰無懼生死,只不過是技不如人而已。

只是就在雷霆行至半空之時,張三丰雙目中一抹喜色一閃而過,他已經知道了,這一擊並不是要殺自己,以他的修爲已經看得出來,此雷霆一擊最後終會和自己擦肩而過,看來這小周姑娘到了最後還是顧念當年之情,並不是真心要殺自己。

只是這一擊張三丰看得出來,一旁的張無忌卻看不出來,就連一直觀戰的趙顯宗也沒看出來這招的貓膩,這並不是說兩人不夠聰明,只是功力還沒有到那個境界,對力量的洞察力自然不能做到了若指掌。

張無忌親眼見識了武力高絕的黃杉女,在這一掌一下頃刻殞命。此刻看着紫色雷霆又衝着張三丰而去,而張三丰站在原地,看樣子並不打算抵擋,這如何不讓張無忌緊張憂慮。

來不及多想,張無忌強提內力,一個縱身斜刺刺的向着這看似必殺一擊迎了上去,看樣子竟是打算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抵擋這一擊。

就在張無忌斜衝而出之際,本來心中還算有些安慰的張三丰頓時臉色大變,心中既有對張無忌捨命相護的欣慰,又有對這不自量力行爲的惱怒,他知道這一擊張無忌是斷斷不能強行接下的。不由得也是陡然運轉內力施展武當身法,向前掠去。

~嘭~一聲巨響,兩道身影向着後方急速倒飛而回,正是張無忌,張三丰兩人,張三丰身法縱使很快,但也快不過內力凝聚的雷霆,也快不過九陽大成又先行而去的張無忌,所以還是晚了一步,在張無忌被擊中的那一刻,他纔將將趕到,但還是慢了一線,自己也被倒飛而回的張無忌撞擊的是急速飛退,又不敢使用內力,恐傷害到張無忌,所以竟然是生生受了這一撞。

場中兔起鶻落之間情形瞬息萬變,這一切顯然也是出乎趙顯宗的意料,卻沒想到那張無忌竟然會以身當雷,也沒有想到周芷若此刻看似性情大變,當真是趕盡殺絕。

回過神來,再看場中之時張無忌已經是雙手焦黑,氣息微弱,猶如那風中殘燭搖曳不定,看似斃命就在頃刻之間。張三丰狀態也不是很好,氣息羸弱不堪,再也不復之前的一代宗師氣度,此刻看起來不過就是一個風燭殘年的垂垂老者而已。

“無忌!你怎麼那麼傻!那小周姑娘此擊卻並非是想要太師公的性命,你卻爲此白白的賠上了性命,何其不值!”張三丰一手抵着張無忌的腹胸輸送內力,一邊面色悲痛的自言自語。

“太師公,~咳~咳~無忌虧欠武當甚多,~咳~能爲武當而死,心中無憾!只是連累我武當有了今日之禍實屬不該,無忌縱使萬死也贖不了這番因無忌而起的債!”張無忌咳聲連連,每說一句臉色就白一分,每說一句氣息就羸弱一分。

“無忌,太師公之錯啊!當年要是沒有將小周姑娘薦入峨眉又豈會今日之禍,一啄一飲皆是定數,果然如此啊!~哈~哈~”張三丰看着武當此時屍橫遍野,心中悲痛萬分,數十年來的宗師氣度轉瞬蕩然無存,現在只不過是一個悲苦無依的老者而已。

“周姑娘,~咳~咳~紅柳山莊一事當真不是無忌所爲,~咳~咳~無忌...”一語未畢,已經是雙目緊閉,氣息全無,只是焦黑的右手從懷中掏出的一抹白色的絲帕隨風而起,飄飄蕩蕩。

正是幼年之時,周芷若送出的那方絲帕。

“無忌!無忌!”張三丰看着張無忌在自己眼前斃命,頓時聲音悲苦,滿含悽楚,如那老獸舐犢,使人見之心酸。

周芷若揮手攝過那隨風飄舞的絲帕,拿捏在手中面無表情,最後突然施展內力,將那抹絲帕攪的粉碎,隨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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